攻略病弱摄政王 攻略病弱摄政王 第10章
作者:茶叶二两
邓卓为了邓连,出卖了他的将军。
“殿下,其实你该恨摄政王才对,怎么会想到要替他遮掩呢?”申行摇摇头,“李家难得有这般心思纯善的人,只是可惜,这世道,人善被人欺,好人难长命。”
“文林王,你僭越了。”李昀声音渐凉。
申行起身,缓缓行了一礼,然后缓缓坐下,含笑望着李昀。
“摄政王罢朝,其实是到处暗访。莫非,裴王殿下以为我等外官真不知道?”
“三年里,那些吃了亏的外官,怎么肯把打碎的牙往肚子里咽?”
“望台堤坝损毁,漕运拥堵难行。”申行微笑,“他怎么可能看着北疆缺粮而无动于衷?”
李昀掌心沁出冷汗。
这是一场局。
针对的不是他,是裴忘归。
申行满意地看着李昀的双唇一寸寸褪去血色。
“今日,盖无常的粮,殿下仔细检查了吗?”
“那砂石,里面混着的是什么,殿下没注意?”
“啊,也对。”申行理解地点点头,“毕竟,任谁都会只注意到那短缺的陈米旧粮,而不关心那堆石头里面还埋着什么吧。”
“若要从外城去决堤口,一定会经过码头的仓库的。”申行笑道,“幸好殿下在场,否则按照陈琛那冲动的性子,恐怕直接便会将那些砂石丢入河道里。殿下,倒是亲手报了五年前的仇。”
李昀猛地起身,脸色青白。
“王爷何必与盖家为伍。”李昀压着话尾的颤抖,忍着脊背的凉意攀上额头,尽力平静地说道,“盖家日薄西山,帮了他们也没什么好处。”
“是啊。”申行赞同地点点头,“本王从未说过与盖家有来往,这一切,都是殿下的猜测,不是吗?”
“粮仓被毁,王爷亦会担上治理不力的罪名。”李昀手掌也微微发颤。
“本王养了这么多条狗,不是让他们只吃不干的。”申行微笑,“再说,若清纶教匪当真徒炸毁粮仓,是谈知府的事,与漕运总督又有何干系?”
李昀猛地闭上双眼。
不能慌。
时间拖得太久,现在就算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拖住文林王,不能让那混账腾出手来对付忘归。
李昀缓缓呼了一口气。
再睁开眼时,除了眼尾的微红,再看不出任何情绪停留的痕迹。
“王爷肯与我说这么多,是有所谋。”
申行抬眼,第一次将笑意攀上略带皱纹的眼尾。
“殿下,比五年前要成熟多了。”
李昀声音嘶哑,语气波澜不惊:“还要多谢王爷指教。”
申行缓缓起身,掸着身上的朱红公服褶皱,垂了眼,看着在圈椅上静坐的梁王李昀。
“殿下五年前,因为反对取消商税而被盖家诬陷谋逆。”申行缓缓道,“可本王对清林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感兴趣。”
李昀缓缓抬眼:“本王以为,王爷会趁机把高功推上吏部尚书位置。”
“这个用不着本王操心。”申行笑道,“本王只对自己的事情感兴趣。”
李昀缓缓起身,淡淡道:“子昭天真烂漫,心思赤诚。三年未见,我便十分想念,更别提王爷了。”
申行笑道:“殿下聪慧机敏。”
李昀知道申行所求。
文林王自成帝起,便掌汇同漕运总督之位。
但此位置太过重要,油水颇丰,若以战场为例,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史为世鉴,文官虽不能以武征天下,却能以财、以权夺江山。
成帝强硬地留下年幼的文林世子申高阳在承启,好吃好喝地娇养起来。说是供养,实则是圈禁,把申高阳当做质子罢了。
申行不想离开望台这等风水宝地,而且,想要将申高阳接回来。
申行打量着李昀沉静的侧脸,捻须笑道:“王首辅一贯站在殿下身侧,若他肯向陛下进言,想必此事极容易办成。”
李昀藏起手掌的微微发颤。
申行道:“殿下可以再想一会儿。只是,那粮仓,随时都会吞了裴王殿下的命。”
李昀缓缓呼了一口气,抬眼,淡淡一笑:“此事,我无权做主。摄政王与陛下才是掌权之人,本王,只是一介闲散王爷罢了。”
申行笑意僵在嘴角。
“你...”
“再说,摄政王的生死,与本王有何关系?”李昀缓缓掀了眼皮,声音冷淡自持,“正如王爷所说,本王,恨他入骨。”
“很好。”申行眼中的笑意忽然冷了下来,“看来梁王殿下觉得,这漕运司衙门便是随意来往之地。”
“王爷字字句句打机锋,从不袒露半字与清林的交易,想必是想明哲保身。”李昀笑意冷冷,“既然王爷是谨慎之人,连谋夺摄政王性命都不沾自己的手,何况这众目睽睽下?”
李昀缓缓抬眼。
“本王,就在坐这漕运司衙门里,谁敢取我性命?”
第9章 烧粮
焦成对这外城街巷已经熟悉到了极致,闭着眼都能知道街巷里有几块砖,墙上又破了几个洞。
他带着身后的三人,一路避开巡城的军士,顺利走到了上阳门出城口。
裴醉低声嘱咐着:“焦成,带人烧了知府衙门。”
焦成点点头:“明白,清纶教要造反。”
“名义上的调兵令还是在谈征手里。”裴醉挑眉道,“区区五百巡城军士,让他该用就用,否则等着发霉吗?”
焦成难得露出笑容:“是。”
裴醉擦了把汗,压低嗓子:“别让申行借清纶教造反的名义朝梁王下手,也不能让他调兵出城。”
焦成略显犹豫。
“击鼓鸣冤,聚众闹事,士兵哗变,会不会?”裴醉瞥了他一眼。
“是!”
焦成摩拳擦掌,扭了扭脖子,鹰隼一般的目光在黑夜中烁烁。
他当了那么多年捕头,也没能把望台变成人间正道。
既然如此,诡道又何妨一走?!
“去吧。”裴醉扶着城墙上的泥砖,略一垂头,冷汗便从鬓边滚了下来。
焦成没犹豫,扶着腰间厚重细长的铁尺,便没在黑夜里。
陈琛此时哪还敢骂他病秧子,心疼地差点给他跪下:“殿下,你不舒服?”
“别废话。”
被骂的陈总河官挠了挠头。
刚刚梁王殿下,可不是这种待遇。
邓卓紧紧握着手中的拐杖,朝裴醉低声道:“大帅,末将或许能帮上忙。”
裴醉抬眼看他,思索一阵。
“天字所掌火炮,若是堤坝人为损毁,你确实应该能看出来。”
“是。”
邓卓垂着头,右手攥得很紧。
裴醉转头望着遥遥内城,抿着唇,从怀里掏出‘裴’字令牌。
“玄初。”
唯一一个不肯听话的,就是这个硬脾气的玄字首领。
就算他下了死命令,玄初也不肯离开他半步,就算下午刚领了二十军棍。
“主子。”
玄初从裴醉身后缓缓走了出来,黑巾遮脸,只留一双狭长的眼睛,眼尾一颗小痣,如一滴泪。
“拿着我的令牌,去调驻军一万人,围城,剿匪。”
玄初重重跪在裴醉面前,双手捧着令牌,却不肯动。
“玄初绝不离开主子半步。”
“这是我欠他的,他一定不能出事。”裴醉左手攥着玄初的肩胛骨,极用力,“你护着他,便是护着我。”
玄初双手紧紧捏着令牌。
“主子已经不能再受伤了。”
“我本来就活不长了,可元晦他还有大好的前途。”裴醉声音渐低,“去吧,梅叔。”
玄初手一颤。
梅,是凤惜双赐给他的名字。
小主子还记得。
“...是。”
玄初将令牌揣进胸口,右手攥着裴醉的手腕,狠狠一握,立刻松开。
“主子,千万小心。”
“堤坝损毁,文林王与此事脱不了干系。机会只有今夜,若查不出来,便只能不了了之。”裴醉没去看玄初极快消失的背影,却朝着陈琛道,“北疆的军粮决不能再拖,要是查不出来,你想办法自掏腰包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