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病弱摄政王 攻略病弱摄政王 第186章
作者:茶叶二两
“怎么,听不下去了?可我还没说完...”
申高阳弯着笑眼,那殷红的双唇一张一合,将申文先最后的理智绞碎。
他死死压着胸膛的喘息,两步踏上前,大力扣着申高阳的腰,将他抵在红木桌边,把他锁在自己双臂圈成的方寸之间。
申文先从来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面对申高阳张扬到跋扈的追求,他也只是一味躲闪。
因为他承认,子昭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确身份低微,配不起文林世子的地位。
他一直很想证明给谁看。
给父亲,给子昭,给天下人看。
他配,他可以。
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用尽了毕生的勇气,第一次,袒露心扉。
“子昭,来我身边。我以我的性命起誓,余生,再不会有人欺辱你,藐视你,利用你。”
申高阳蓦地攥紧了手,尖锐的指尖深深扎进柔嫩的手掌心,那痛楚攀着脊骨,逼申高阳完美地维持了虚假的笑颜。
“子奉,你是在说...你爱我吗?”
申文先郑重地点头,坚毅的目光,直直地望着申高阳苍白的脸。
“是。”
等了十余年的一句话,却出现在最糟糕的时机。
他蓦地甩开了申文先的禁锢,垂着眼眸,捏着雪白的帕子,嫌恶地反复蹭着手腕上那人指尖的余温,直到把那白嫩的皮肤蹭出血丝来。
“脏死了。”
申文先被打得脸色惨白,却咬紧了牙关,又顶住了申高阳的一波讽刺刀刃。
“对不起,子昭,我忘了你喜欢干净。下次,我会先洗干净手再碰你。”
听着申文先几乎是卑微的道歉,申高阳喉咙间仿佛被人用绸带一层层地捆住,又一寸寸地收紧,喉咙间残破的喘息几乎要化作抽泣。
他立刻捂着嘴,用一个扭曲的笑容化解了这无尽的酸楚。
“大哥,你可曾见过我对谁付出过真心?”申高阳笑弯了眼,眼中的泪光微闪,只是任谁都觉得,那是忍笑到了崩溃的泪水,“我从来只为自己筹谋。在你身上花的心思,也不过只是为了取悦我自己罢了。我的喜欢,真的很廉价,更谈不上什么爱不爱的。你这么认真,倒显得我辜负了你一番深情似的。”
申文先倏地握紧了腰间的长剑,手臂的青筋攀上了手背,狰狞地连成一片。
“我不信。”
申高阳借这片刻喘息压住了心头的剧痛。
“你信不信,关我何事?申指挥使既然决定与父亲为敌,我文林王府从此便没有你这个大公子了。申指挥使别赖在这里不走,免得耽误我与父亲团聚。”
说完,申高阳蹙了蹙俊秀的眉峰。
“真该跟父亲说一声,把你的姓收回来,免得来日让你玷污了申家高姓。”
申文先脸上的血色终于褪尽。
他看惯了申高阳的天真与直爽,却不料当他将这利刃对准自己时,会是这般鲜血淋漓的疼。
申高阳斯文优雅地缓缓落座,垂眸轻吹茶水,掀起眼帘,笑靥明艳,宛若看不见申文先的满目狼狈。
申文先将视线落在申高阳柔软的唇畔,停留了片刻,最后,还是落在了地上。
过了片刻,他仿佛下定了决心,只单膝跪地,以一个极僵硬的抱拳礼,哑声说道:“末将,拜别世子殿下。愿殿下,得偿所愿。”
申高阳不紧不慢地喝干了一盏茶,就在茶水见底时,申文先缓缓起身,拖着疲惫孤寂的身体,极慢地走出了文林王府的正殿。
申高阳搁在唇畔的茶杯里的水已经被他喝得干了,可那杯子仿佛被黏住了似的,无论如何也拿不下来。
他就以这样一个僵硬的姿势坐着,直到府卫背着一麻袋大额银票进来。
“世子殿下,这只是一部分,其他的,属下明日前去其他商铺兑换。”
申高阳慢慢搁下手中的杯子,只呆呆地望着那一大摞银票。
“等三日后,以子奉的名义送一半给三大营吧,就算是,我为爹积德了。”
“是。”
“把城里所有暗桩都撤出来,能打的都带上。拿着银票,后日随我出城。”
“是。”
见申高阳没什么要嘱咐的了,府卫正准备退下,却被申高阳幽怨的嗓音喊了回来。
“你说,大公子怎么这么好骗?”
“属下不敢妄言。”
申高阳无声地叹了口气,疲惫地伏在桌面上,精致的脸上挂着翻山倒海的委屈与忧愁。
“子奉这个傻家伙,又愚忠又正直,以后没有我,他要是被人卖了怎么办?”
第128章 逼宫(二)
王安和在学士府中枯坐,已经一日一夜。
他面前杯中的茶凉了几次,又温了几次,已经数不清了。
小厮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恭恭敬敬地递上了一个条子。
“老爷,文林王距离承启已经不足百里。可否需要小的去安排...”
王安和没有即刻回答。
他只是轻轻地抚摸着袖口的褶皱,不急不缓地,想要将所有的不平都抹掉。
“宫里,没有传信来吗?”
“没有,一切如常,天威卫与皇城直卫没有被调动的迹象。”
“那就再等等。”
“是。”
王安和随手翻开面前的书札,李昀清秀的字迹跃入眼帘。
他随口一问:“周先生可到了河安?”
“是。”
“你的人把信交给梁王了?”
“禀老爷,他们没见到梁王殿下,而赤凤营盘查太严,他们还在找办法混入军营。”
王安和翻书的手一顿。
“怎么回事?”
“听闻梁王殿下得了寒疫,命不久矣,所以被关在...”
“为什么不及时回报?”
王安和‘啪’地一声重重合上了手札。
“小的该死...只是老爷说过,此后梁王殿下的事都不必回禀了,就当...就当殿下真的不在了...”
王安和把手拢进宽大的袖口中。
小厮借着擦汗的间隙,偷偷打量着老爷的表情。
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
他肯定看错了。
因为老爷从来不会摆出这幅悲伤的表情。
王安和将手轻轻覆在李昀清秀的字迹上,缓缓闭上了眼,换上了一如往常的淡然,只说了三个字。
“知道了。”
小厮恭敬地倒退着走出房门。
自己果然是看错了。
申行胯下一匹黄沙汗血,自漕运落降点一路北上。
一路通畅,身后三万兵马浩荡直奔承启。不过,与其说没遇到什么阻碍,不如说,遇到了,也就地斩杀了。
翻过几个接连的黄土坡,地势虽不算高,可坡度较陡,冷硬的黄土以一个平滑的斜面造成断壁。四周唯有光秃秃的老杨树,嶙峋枝干在寒风里微颤。
地上积了一层薄雪,已经有化冻的趋势,雪与土混在一起,被士兵脚步扬起又跺开,泥点子溅上了士兵的棉裤脚。
谁也不愿意长途跋涉行军,可上头命令不可违,他们也只能埋头猛冲。
转了个弯后,豁然开朗。
林中一方亭,一人端坐亭中,身着明红大氅,面前一杯茶热气氤氲,柴火烘得寒风簌簌成波。
“...高阳?”
多年没见,申行已经有些不敢认了。
申高阳撑着下颌,难掩看见申行的激动。
他蓦地站起,笑眯眯地冲了过去:“父亲!”
那疾奔而来的小火球险些惊了马儿,申行赶紧勒了缰绳,侧身跳下了马。
“你怎么知道为父今日来?”
“你该说,我什么事情不知道?”
看着申高阳娇俏得意的小脸儿微扬,申行眼中虽有柔情一闪而过,可更多的,是打探与试探。
“看来吾儿在承启过得不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闲下来,想想我和你娘?”
“怎么不想?儿子都想死你们俩了。”申高阳将手掌拉平,比这自己的身高,刚刚触及到申行的肩。
他月牙儿似的眼眸微微弯了弯。
“父亲,我长高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