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他觊觎朕已久 丞相他觊觎朕已久 第15章

作者:卡了能莎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古代架空

  她叹道:“幸好有你在前朝帮衬,不然的话,这偌大一个朝堂,哀家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林鸿动容地道:“姑母言重了,侄儿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光耀我林氏门楣,让我林氏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太后拿手帕沾了沾眼角,感慨地道:“要是你父亲还在,哀家也万万不会把重担都压在你身上,你父亲走得太早,唉……”

  林鸿眼里闪过微嘲的冷意,但很快掩饰下去,提起了另一件事:“慧禅寺的大通禅师昨日出关了,娘娘可要请禅师来宫中讲经?”

  “大通禅师出关了?”太后道。

  人一上了年纪,就喜欢拜佛问道,太后也不例外。她喜爱邀请名寺禅师来为她讲经,一讲就是小半个月。

  太后道:“最近朝堂也算太平,你明日便邀请禅师入宫,哀家也正好闭关半个月,清清心,静静神。”

  林鸿应下。

  从太后寝宫出来,林鸿便去暖阁处理奏本。

  暖阁本是皇帝的日常办公之所,但为表示恩宠,皇帝下旨在暖阁角落加了桌椅,专为丞相办公所用。

  奏本处理了一半,皇帝的贴身太监小邓子来到暖阁,为皇帝拿几本乡野志异。小邓子手忙脚乱地找了许久,林鸿走到书架前,抽出两本递给他。

  那两本正是皇帝平日喜欢看的话本故事,小邓子忙道:“多谢相爷!”

  林鸿问:“皇上身体可好些了?用过晚膳了吗?”

  小邓子抱着那两本书,道:“回相爷,皇上好多了,下午醒来便说饿了,晚膳也用了不少。这会子想看点书,便命奴才来取。”

  林鸿平淡地吩咐道:“夜里照顾好皇上。”

  小邓子领命退下了。

  把剩余的奏本处理完,回到相府,已是子时。

  书房里坐着两人,竟是户部尚书和御史大夫。林鸿命小厮给两人上茶。

  户部尚书捋须笑道:“相爷预料的果然不错,林宿来户部任左侍郎,不过月余便贪了一万多两银子,他还以为自己假账做得很厉害,还沾沾自喜,以为瞒过了我们所有人的眼睛。”

  林鸿轻笑出声:“家里做生意的么,哪能没两把刷子。”

  户部尚书道:“相爷这招请君入瓮,着实妙哉。鱼儿上钩,相爷准备什么时候收网?”

  林鸿喝了口茶,淡淡道:“本相记得,贪两万两以上定罪为流放三千里,现在还不够。他最近和一个花魁走得很近,想办法做做手脚,得一掌按死,不能让他有翻身的机会。”

  他放下茶杯,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御史大夫:“上面的人都有问题,你这几天就找人查,弄到证据,准备上奏弹劾。”

  御史大夫接过纸条一看,上面有十几个人名,全是林家的人。说准确一点,全是和太后沾亲带故的嫡系。他吃惊地望着林鸿。

  林鸿淡淡地道:“林氏在朝堂一手遮天太久,内部早已腐朽。这些都是朝廷的蠹虫,你只管放手去做。”

  他顿了顿,又道:“太后明日起闭关半个月,抓紧时间,在她出关前做成铁案,别让她老人家操心。”

  “是,相爷。”御史大夫恭敬道。

  人走后,书房恢复了寂静。

  林鸿从怀里拿出一块青色的玉佩,正是那晚皇帝塞给他的那一块。

  他摩挲着玉佩,温柔地轻声道:“生病很难受,杀些人让你开心开心,好不好?”

第20章

  夜已经很深,宫里传来消息,皇帝已经歇下,林鸿这才上床睡觉。

  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林鸿坐起身来,唤来小厮沉声问道:“京里什么地方有玫瑰花圃?”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红色玫瑰。”

  小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了想道:“相爷,这……京里这么多户人家,家家户户都可能种几株玫瑰,要说路边生的野玫瑰,那也不少。”

  林鸿道:“是那种精心照料,长得极好的玫瑰。”

  小厮费心想揣测他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道:“相爷是想送人,还是……”

  “玫瑰很鲜,那必是在方圆五十里内,摘下后及时送入宫中,才能不致枯萎。”林鸿低声自语道,“不对,天气日渐炎热起来了,必然要更近。”

  小厮疑惑道:“大人?”

  林鸿回过神来,觉出自己的荒唐,摇了摇头:“……罢了。你下去吧。”

  小厮满心不解地退下了。

  午时,皇帝寝宫。

  燕云潇养了两天后,身体已经大好了。此时他正躺在银烛的腿上,享受着纤纤玉指的揉肩捏腿。

  他抱怨道:“这两天御膳房送的都是什么菜,寡淡无味,一点油水也没有,朕都饿瘦了。”

  流萤给他揉着腿,闻言不赞同地道:“皇上刚刚病了一场,是该吃些清淡的,养好身体。”

  “朕身体好不好,你们不知道吗?”燕云潇吃下一块喂到嘴边的糕点,“而且朕可没生病,那日不过是没用早膳,给饿的。”

  “是是是,您没生病。”银烛端走装糕点的小碟子,嘻嘻笑道,“也不知是谁躺了整整一天,才起得来床。今日份的两块糕点您已经吃完啦,再没有了。”

  燕云潇惆怅地叹了口气:“丞相说朕身体还没好,不给送栗子糕也就算了,连你也骑到朕头上去了,真是反了天了。”

  银烛咯咯直笑:“说起来,相爷对皇上还真是关心有加呢,每日都来问候不说,还带来许多时兴的民间话本给皇上解闷,生怕皇上闷着了。这几天下来,奴婢倒还真没那么讨厌他了。”

  她仔细想了想,又道:“所有对皇上好的人,奴婢都讨厌不起来。”

  燕云潇高深莫测地一笑:“他对朕好,那是因为他有把柄落在朕手里。”

  他动了动,躺得更舒服些,把玩着折扇笑道:“现在他勉勉强强算是咱们的同盟,可以暂停讨厌他。等朕往后通知你们,再重新开始讨厌他。”

  银烛立刻举起手指发誓:“遵命!奴婢永远与皇上同进退!”

  流萤无奈地摇头笑笑:“皇上这话说得,真是孩子气。”

  躺了两天,燕云潇全身骨头发痒,下午便约了云烟去京城游玩。

  后宫诸位美妾中,朱霞宫的云烟知分寸,弹得一手好琵琶,又在红鸾楼与皇帝有一夜之缘,最得皇帝宠爱。皇帝隔三岔五就去朱霞宫小酌,可总会在子时之前,被不解风情的丞相劝回寝宫睡觉。

  云烟恨透了丞相,每当他想抓住机会亲近皇帝,丞相就阴魂不散地出现了,他简直觉得对方在有意针对他。可他想不明白,丞相这样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又何苦针对他一个卖身为生的小倌?

  今日天气晴朗,皇帝带着云烟去听了戏,吃了西头的蜜渍烤鸭——其实是皇帝自己想吃,又去京郊踏了青,亲手摘了朵山茶花别在云烟的鬓发上。

  回宫时日已西斜,马车停在朱霞宫门口,皇帝赏赐的金玉如意、夜明珍珠、金钗银簪一盒盒往里送。云烟却没有多看一眼,在他眼里,俊美无俦的皇帝比珠玉金银好看多了。

  但遗憾的是,皇帝始终没有碰过他。

  他含情脉脉地盯着皇帝:“皇上可愿送奴家进去?”

  燕云潇温柔地说:“朕怕一进去,就舍不得出来了。”

  “不出来正……”云烟痴痴地盯着皇帝,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参见皇上。”

  云烟满腔情话都堵在喉口,转头果然看见丞相那张讨厌的脸。

  又是这样!

  这人为何如此阴魂不散!

  但他只敢默默腹诽,面上却老老实实地行礼告退了。

  燕云潇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盯着林鸿:“朕前脚刚回宫,相爷后脚紧跟着就过来了,真是好快的速度。”

  林鸿立刻赔罪:“臣有要事要向皇上禀告,故而在此等候,望皇上恕罪。”

  “走吧,边走便说。”燕云潇负着手,慢慢地向御花园踱步而去。

  林鸿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皇帝头戴一顶金冠,一身白衣,腰间一条九龙浅碧玉带,衬得腰身很细。微风吹起衣袍下摆,露出一截修长有力的小腿。

  恍神间,皇帝已经走远了,坠入了御花园的无边花海中。

  林鸿大步跟上去,落后于皇帝半步,温声道:“皇上怎么不穿披风?身子才好了一些,当心着凉了。”

  燕云潇随手折下一枝粉色蔷薇,凉凉地睨了他一眼:“朕身体倒是好得很,就是吃得不太好。饭菜里连油水都没有,难道国库已经空虚到如此程度了?”

  林鸿知他是抱怨自己改了菜谱,不由得一笑,耐心解释道:“皇上前两日身体不适,宜吃些清淡温养的菜。如今皇上既已无碍,臣已吩咐过御膳房,晚上便做皇上爱吃的菜。”

  他说着,打开手中的食盒:“府上厨子刚好做了栗子糕,刚出锅,还热着,皇上尝尝。”

  燕云潇吃了一块,入口即化,是熟悉的香甜味道,只觉得比之前更好吃。甜味让他心情舒畅起来,假意抱怨道:“把这厨子献进宫多好,省得相爷每日亲自拎进宫。相爷可是日理万机的人,多耽误工夫。”

  林鸿但笑不语。

  燕云潇也不再说话,也不问他有何事禀报,只悠然地往前走着。

  林鸿始终落后他半步,不时替他摘去肩上的落叶和柳絮。中途皇帝的衣袖挂在了花枝上,林鸿帮他解下。有蜇人的大蜜蜂嗡嗡地飞来,林鸿就捡起小石子打落。

  一路沉默,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御花园角落,站在那棵大树下面。

  燕云潇已经吃完了栗子糕,伸手往怀里却没摸到手帕,太监也被他留在了御花园外。

  林鸿道:“冒犯皇上了。”

  他从怀里拿出手帕,小心地托住皇帝的右手手腕,擦去那指尖上的糕点屑。

  燕云潇笑盈盈地任由他动作,那双桃花眼弯起来笑时,看谁都像是满目深情。

  只一眼,林鸿就像被烫到一般,不露声色地移开目光。他望向那棵大树,想到那一年,也是在同样的地方,他为那个小孩擦去手上的糕点屑。

  可是……皇帝还记得吗?

  暮时的凉风吹散了枝上的桃花花瓣,一片花瓣飘然地打着旋,堪堪落在皇帝的侧颊上,不动了。

  晚霞初露,皇帝白衣带笑,桃花花瓣让他面露晕红,让晚霞失了颜色。

  林鸿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摘下那片桃花花瓣。

  那一瞬间的柔软触感让他失了控,问出了那句忍了十几年的话:“皇上可还记得那晚……”

  “丞相。”燕云潇突兀地打断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丞相不是说,有事情要告诉朕?”他说着,往一边的黄玫瑰丛走去。

  “是。”林鸿敏锐地捕捉到那丝一闪而过的冷意,压下心绪,跟了上去。他道,“太后已经对刘勇生疑了。臣料想,御林军很快就会易主。”

  燕云潇道:“这里面一定有丞相的功劳。”

  他弯腰摘下一朵黄玫瑰,再抬头时又恢复了笑脸,动容道:“没有丞相,朕简直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宝剑赠壮士,娇花送能臣。”燕云潇用手指挑开林鸿的衣襟,将那朵黄玫瑰别在了衣襟开口处,轻声道,“天大的事情,都要仰仗我们同舟共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