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他觊觎朕已久 丞相他觊觎朕已久 第18章

作者:卡了能莎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古代架空

  他高估了自己。

  他以为自己能不露一点破绽,可他没有办法在如此贴近时,忍住不去碰他。就像他没有办法不去爱他。

  手掌陷在柔软的衣料中,握着皇帝的腰。很轻的力道,没有惊醒睡梦中的人。

  两个时辰后,天已经蒙蒙亮了,燕云潇慢慢地醒了过来,身上裹着厚厚的披风,酒意已散。

  “相爷?”燕云潇坐起身,歉意地道,“抱歉,朕睡着了。”

  林鸿声音沙哑:“皇上永远不需要对臣道歉。”

  他动了动僵硬的肩膀,扶皇帝下马车:“臣已经吩咐过了,解酒汤马上送来,皇上喝了再睡一会儿。”

  燕云潇解下身上的披风还给他,动容地道:“相爷也早点回府休息吧,今日不用来宫中了。”

  他走出几步,从怀里摸出一颗夜明珠,转身塞到林鸿手中。

  林鸿想到御花园的满地夜明珠,紧紧地盯着他,问:“是只送臣一人,还是别的侍妾们都有?”

  他不该这么问的,可是一夜的温软与煎熬,让他神思恍惚了。

  “相爷何出此言?”

  燕云潇握住他的手,满眼深情:“这九州四海,人来人往,朕也不过只有丞相一人而已。”

第23章

  接下来的半个月,皇帝不是在后宫夜夜笙歌,便是在京里斗鸡走狗。

  丞相每日公务缠身,晚上还要哄皇帝回寝宫睡觉,皇帝竟也很乖,少有不从的。时间久了,后宫的莺莺燕燕一见到丞相,就条件反射地腿软发抖,老老实实地低头站成一排。

  距离祭祖大典只剩七天,太后召来丞相,提出更换御林军统领一事。她故意在大典临近时才提,便是为了尽量减少变数。

  林鸿沉吟片刻后道:“许副统领可用。他熟悉御林军的布防和分营,此时提正,他也会心存感激,卖力为朝廷做事。”

  太后端着茶盏撇去盖子上的叶片,眯起眼睛盯着他,许久后和颜悦色地道:“哀家疏忽了,丞相最近事务缠身,这等小事,丞相就莫管了,哀家来安排就是。”

  林鸿面色如常地道:“是。”

  人走后,太后坐着没动,依然缓缓地喝着茶。

  她虽然已经老了,但眼睛还没花,耳朵也并没有聋,况且她还有着数十年宫斗培养出来的敏锐嗅觉。一场风暴正在接近,她已经听到了隐隐的风声和雷声。

  “好戏要来咯。”太后眼睛发亮,“是皇帝,还是丞相?不,不,皇帝没这么大能耐,不过也不一定,要是蓝卫真在他手里,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哀家倒真要重新审视他了……”

  “唔……就算他有五千蓝卫,又怎么抵得过五万御林军?”

  太后轻声地自言自语,宫女们低头侍立,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

  “那么……是丞相?难道他知道了他父亲之死的真相?可他又怎么会知道呢?”太后长长的指甲叩击着桌面,“不过没有关系,知道了也没有用。”

  太后脸上浮现出残忍的笑容:“只要哀家有五万御林军在手,任凭是谁想反,哀家都能摘下他的项上人头。”

  所以接任御林军统领的人,必须是她绝对信任的人,一个永远不会背叛她的人。

  太后放下茶盏,道:“让秦焕极来见哀家。”

  大宫女领命退下。

  很快,一位青衣武将过来了。

  太后慈祥热情地招呼他坐,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最成功的作品。

  二十年前,秦焕极的父母惨遭奸人杀害,八岁的他流落街头,行乞为生,被人贩子抓住正要卖去男倌馆,太后救下了他。不但秘密地把他养在军中,还为他的父母报仇雪恨。

  当年八岁的秦焕极,看着面前杀父杀母仇人的人头,跪下磕头起誓,发誓一辈子效忠于皇后娘娘。

  这样的人,才是绝不会背叛她的。

  “从今日起,你便是御林军统领。”太后道,“七日后的祭祖大典,哀家的安全就托付于你了。”

  秦焕极跪下领命,满脸赤诚感动:“当年娘娘为微臣报仇雪恨,微臣这条命便是娘娘的,任凭娘娘差遣。”

  “好,你起来。”太后道,“大典上,皇帝若是搞鬼……”

  她声音骤冷:“杀无赦。”

  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秦焕极脸色丝毫未变,立刻道:“谨遵娘娘懿旨。”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此间事了,你便是哀家的左膀右臂。”

  秦焕极道:“这不过是微臣应尽之责,娘娘何需如此。”

  太后笑得更慈祥了:“好好干,以后封侯拜相,不是难事。”

  秦焕极坚持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后,才领命退下。

  “寻王也该入京了吧?”太后低声问。

  大宫女道:“回娘娘,按脚程,明儿就该到了。”

  “皇帝要是不搞鬼,哀家就让他继续享受荣华富贵,想睡男人睡女人,玩儿翻了天去都无所谓。要是他嫌命长了……”太后重重地把茶盏放在桌上,砰的一声,茶水飞溅,“寻王也姓燕,哀家不介意换个人当皇帝。”

  翌日一早,寻王的车架便入了城门。

  寻王先去拜见了太后,随后提着个超大号的鸟笼,气喘吁吁地往皇帝寝宫跑。一路上遇到的宫人都避瘟疫似的避着他,来不及跑的,便战战兢兢地停下,苦着脸叫道:“寻王殿下。”

  无他,这位爷简直太可怕了。

  皇帝已经能算是纨绔了,这位爷却比皇帝纨绔十倍,一百倍。

  寻王名叫燕寻,和皇帝是同母的亲兄弟,两人从小就是一对混世魔王,弄得先皇头疼不已。小时候,扒太监裤子、在茅房中放香蕉皮、往花盆中扔火炮的事情屡见不鲜。

  寻王自去封地后,耐不住苦寒,想出了许多新奇的玩意儿,首先就是养鹰。据说他为了培养鹰的野性,将活人关在笼子里,给鹰当靶子,人叫得越惨,鹰越狠厉、越兴奋。

  此时宫人看到大鸟笼里的鹰,双腿瑟瑟发抖,偏偏燕寻还怒道:“没看到本王拎不动了?不知道来帮忙?什么不长眼的狗奴才!”

  四个太监抖抖索索地过来抬笼子,笼里的鹰一个俯冲,太监手一抖,笼子差点掉下去。

  燕寻横眉喝道:“给本王仔细点!这宝贝可是本王千里迢迢从沧州带来,要给皇兄看的!要是掉了一根毛,小心你的脑袋!”

  可怜的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出,抬着笼子小步小步往前挪,心中暗暗叫苦。寻王在沧州呆得无趣,只能趁着每三年一次的祭祖大典回京一趟,每次都赖着不愿走,不把皇宫上上下下搅得天翻地覆不罢休。偏偏皇帝还很宠他,由着他胡来。

  到了皇帝寝宫门口,燕寻便扯着嗓子叫开了:“皇兄,皇兄!快来看臣弟给您带了什么好东西!”

  门口的宫女太监们用力低着头,噤若寒蝉,假装自己是门口的蟠龙柱。显然,寻王用活人喂鹰的行径已经人尽皆知。

  燕寻抱着笼子,兴冲冲地往内殿里去,边跑边喊皇兄。

  内殿传来一道懒懒的声音:“你把这畜生带进宫,是要朕煮着吃还是蒸着吃?”

  换做旁人这么说他的宝贝“紫豹”,早就被关笼子给鹰当靶子了。可这么说的是皇帝,燕寻腆着脸笑得更开心了:“这肉柴得很,不好吃。皇兄要是想吃,我去给皇兄打新鲜的野鹿。”

  内殿中,燕云潇含笑地望着燕寻:“哟,长高了,也壮实了。”

  燕寻一进殿便屏退了宫女和太监,脸上的纨绔笑容褪去,压低声音道:“皇兄,都准备好了。”

  “按皇兄的安排,我在沧州训练了三百死士,扮成歌姬仆从,随我一同入京。接下来要怎么做,大典上直接硬冲,生擒太后?”

  “不。”燕云潇面对亲弟弟,没有任何客套话,直接了当地拿出朔山布防的地图,指着图道,“丞相已给了我确切消息,五万御林军会袖手旁观。两万京城守备军已被我分散至各个关隘,蓝卫可直接生擒太后。你的死士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你的安全。”

  燕寻茫然地道:“啊?我的安全?谁会来杀我?”

  燕云潇耐心道:“太后被擒后,我会让蓝卫封住她全身经络,让她口不能言,全身不能动弹。届时我与丞相都不在,你便是场间身份最高的人,我要你稳住局面,直到我回来。”

  燕寻更茫然了:“你为什么会不在?还有丞相万一和御林军勾结的话怎么办?他的话不能尽信啊!”

  燕云潇高深莫测地一笑:“这其实是同一个问题。”

  “朕当然不能尽信丞相。”燕云潇慢慢踱着步,声音沉稳地道,“但他与朕有相同的目标,那就是让太后死,所以他对御林军发出的第一道命令,一定是袖手旁观。”

  “可万一太后留有后手,以丞相的圆滑,一看局面不对,极有可能见风使舵,反过来围剿朕。所以等局面一乱,朕就要把丞相拐跑,让他来不及下第二道命令。这样才能保证御林军不会擅动。御林军不动手,便没有人能抵挡五千蓝卫。”

  燕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可皇兄你怎么那么肯定,丞相能控制御林军?”

  燕云潇淡淡一笑:“他既然如此说,那必然是可以的。抛却其他,丞相的能力,朕还是非常信任的。”

  说着,燕云潇在榻上坐下,燕寻坐在地上,像小狗一样把脑袋放在皇帝的膝盖上,问道:“皇兄,咱们这次能成功吗?”

  “多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撒娇。”燕云潇失笑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沉吟片刻后道,“想那么多做什么,定下了计划,那便只顾向前了。”

  两人沉默了下来。

  “刚才太后把我叫去,把我当三岁小孩哄骗,她当我是一串糖葫芦就能骗走的傻子。”燕寻用下巴蹭了蹭皇帝的膝盖,闷声道,“可是我记得啊,母妃死得那么惨,七窍流血,分明是中毒之状,太医院却硬说她是不注重养生,身体虚弱造成的血崩……”

  “我那时候五岁,皇兄你也才七岁,太医院拒不施救,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妃一点一点没了生机……”他在皇帝的膝盖上蹭去眼泪,哽咽着道,“母妃那么温柔,善良,一生没有害过一个人,却死得那么惨……”

  燕云潇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他的头发,温柔道:“好了,不哭了。”

  燕寻擦了擦眼泪:“我知道,皇兄肯定比我更难过,我在沧州还能发泄排遣,你在宫里,千千万万双眼睛都盯着你。”

  “若是成功,皇兄把我改封到京城旁边的州吧,以后要是有谁再欺负皇兄,我就进京来弄死他。”

  燕云潇笑道:“若是成功,我就把你改封到苏州,给我织苏绣去。”

  “哪里都行,只要能离开沧州!沧州简直就是个鸟不拉屎的犄角旮旯,一年到头什么趣事都没有。”燕寻来了精神,叽叽喳喳地抱怨,“只有鹰多,我便只能天天训鹰。”

  燕云潇好奇道:“你真的把人关笼子里,给鹰当活靶子?”

  燕寻趴在他膝盖上,笑道:“当然是真的。不过那些人都是太后派来的奸细。”

  他看了看笼中威武神气的“蓝豹”,阴恻恻地道:“这次若事成,我非要把那老妖婆关笼子里,让蓝豹吃一顿饱饭不可。”

  燕云潇失笑地摇了摇头。

  燕寻想起路上听来的流言,贼兮兮地道:“对了皇兄,听说你……啧啧,这男人的滋味到底怎么样?”

  “……”燕云潇道,“这个问题不如去问问寻王妃,她想必清楚得很。”

  他却顺着这个问题想了起来,莫名地想到那日在马车中,他喝得微醺,靠在丞相的肩膀上。那些娇弱白嫩的侍妾在他眼中,压根不算是男人,所以他第一个想起的是丞相。

  毕竟那是他活了二十年,第一次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男人的滋味么……

  大约就是坚实有力,带着一点点皂角味吧。

  反正他也不会去体会。

  大典前夜。

  燕云潇顺着寝宫的暗道,来到了京郊别院。

  天气泛凉,红玫瑰已经谢了,步摇坐在庭院中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