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 王侯 第102章

作者:梁州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朝堂之上 正剧 古代架空

  作者有话说:

  【1】出自金庸先生《书剑恩仇录》

  (晚安,好梦~

第一百三十四章

  ◎淋北王爷见王爷,再见并非昔少年◎

  谢宁因体恤王桓不能操劳过度, 一路上多有停歇修整。

  而谢连舟尚是年轻,一路停停走走,也是正正满足了他游山玩水之乐, 又有一行人皆从淮南而来,对江上之地亦觉新鲜, 有谢连舟此人时刻相带游玩,便也各得其乐。

  只是到后来是王桓喜而忘形, 便喜极生悲。

  行至潦河上游附近几日,有夜心血来潮, 要扯着谢宁山上夜观星象, 星象不得见多少,却当夜便得风寒。

  而此间仍在山中之地, 行路上便是难寻医者。

  见王桓体上滚烫如火, 又一直在谢宁怀中瑟瑟发抖, 谢宁看在眼里,嘴上是断不掉埋怨其从来不听他一话,才会落得时常生病。

  但王桓总是在倚靠着谢宁时又是嗔又是腻, 谢宁虽嘴硬, 却怎能除去内里心疼, 所带药物又快用尽, 谢宁心焦之际, 只好加快行进步伐赶往淋北城。

  除去放其于心上之人对其多有责怪,便是连谢连舟也忍不住扁着嘴在心里埋怨王桓, 是扰了他难能游山玩水的机会。

  五月初八,淋北, 阴云, 转雨。

  江上属山高围绕之地, 而淋北城更是群山环绕之间,四季干燥而早晚皆寒,今日再有中雨不停,五月春夏交际时节,竟是落得隐隐发寒。

  一行人行至淋北城城门外时方过正午,却是天如傍晚,乌云难开。

  谢宁身骑棕马而王桓歇于其后车舆内,刚到城外,便能见谢稻之与谢连舟正翘首以盼,能见到其影后更是连忙迎上前。

  两日前,谢稻之得侍从急不可耐冲入告知门外有一小将军急着求见时,他正在淋北官府之中翻阅着淋北账簿。

  自谢稻之接手淋北官府内政事宜至今虽已有数月,却是不阅不知,从前淋北幕府内卷录看似条理清晰,却仔细读来,才知当中多有自相矛盾处。

  谢稻之有多次想要求的幕府旁人协助,却得众人面有尬色而含糊推辞。

  再问之下,谢稻之才知,原来当时谢高钰本人是只上公堂,而从不点墨,原来淋北官府的重事,一直以来皆由廖文与莫羡僧二人相管。

  本莫羡僧入府前,是廖文一人掌管,便是仍算得心应手,却后来莫羡僧再入幕府,二人之间是见解大相径庭,记录习惯也是南辕北辙,以至所有记录在案的文卷,全是杂乱无章。

  谢稻之虽感慨莫羡僧此人的确有着绝世才华,同时却是难免多有抱怨。

  而越是临近谢宁入城之时,谢稻之更加是衣不解带日夜不得空闲,正当他恨不得可悬梁刺股燃灯夜读时,侍从却忽然便冲进,气喘吁吁便道外面有位小将军急着求见。

  谢稻之心中顿时是有惊无喜,早前得信知谢宁一行人在路上游玩而久未入城,自己是多有庆幸给自己赚得时间,却此时忽然得报说已在门外,谢稻之当下是骤然紧张。

  但他也是只好连忙往外走,却是丝毫不曾想过,侍从口中那位小将军,竟会是他的儿子谢连舟。

  虽说母爱温父爱稳,但谢稻之终究是自谢连舟出生起,二人便是从未分离,如今数月而过,中间更是烽烟战场,虽说得报平安,心中却仍是难减担忧。

  如今父子相见,本是转惊为喜,甚至喜极而涕,却是没想自己难得一腔深情,竟是被谢连舟一盆冷水浇熄浇灭。

  谢稻之从府中而出时,便见到谢连舟正垂头搓手原地不停徘徊,一见到谢稻之,便欣喜若狂地冲上前,却着急说道:“爹!你认识这城里头的大夫吗?!要认识能不能赶紧给找来一下?!”

  谢稻之愣了半晌,回过神来才想明白此事定是谢宁所交代,尽管心中明白,却也是忍不住一巴掌打到谢连舟脑袋上,愤然骂道:“臭小子!就数你没良心!”

  而谢连舟本就在谢宁处受了委屈,如今自己父亲又是如此对自己,心中更是有苦难言,几乎是哭丧着脸怨道:“你们咋一个个就知道欺负我!”

  而两日后,谢宁风尘仆仆带着兵马而至城门外时,谢稻之再看马上谢宁,却是无由想起两年前谢宁单人匹马直冲淮南城门之状,心中蓦地感慨。

  两年时间不长不短,却当年轻狂少年,如今是落得沉稳,而不符年岁。

  众人入城后,行兵安住在淋北城军营中,而谢宁王桓入住了幕府别院,而早前谢宁便已告知,让谢稻之安排一安静安全住处给李盈儿。

  李盈儿再向众人告知姓名时,只道是王桓一远亲,因家中忽然落败,便随王桓至此地落脚。

  谢宁扶着王桓进屋时,谢稻之请来的大夫早已在院中等候,之后此位大夫替王桓望闻问切后,道王桓不过感染风寒,只需多有休息再按时服药便可。

  却谢宁听后脸色顿时发沉,让大夫立刻将所需药材写出,正当此大夫战战兢兢地写下后,谢宁却二话不说,拿笔再上面圈减补添几味药后,才冷声让其离开。

  王桓在塌上虽一直昏沉,却仍能见得谢宁如此动作。

  待谢宁走到他身边时,他伸出食指无力勾住谢宁小尾指,又笑着哑声道:“人道是久病成良医,是没想我们王爷殿下,如今竟也是自学成才了...咳咳咳咳...”

  谢宁是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却见其脸色苍白,脑中难免又想起一年前其病入膏肓之态,虽知此时不过风寒交疲,却仍是落得心痛。

  谢宁是反手便握住王桓的手,待其稍微暖和后,才将他的手送入被中,又沉声斥责道:“我是天资愚钝,能够自学成才,也不知是托了何人的福了。”

  王桓自是能从他埋怨眼神中看出怜爱,便越发恃宠而骄地扣住谢宁的手不放。

  谢宁也是无奈,是好不容易才将手抽出,又交代了王桓多次好好休息,不要再胡作非为,之后便起身离开房间,往官府走去。

  却他刚从门出,便刚好见到正端着茶水垂着头往这边走来的婢女。

  是因谢宁从来沉默寡言,又近两年欲事欲肃,纵是正值年轻风华,却竟叫人体面而觉其正气凛然。

  在今日之前,淮南王谢宁名号在中原之内是年少英雄,文武双全,英姿飒爽,传言游走人间,自是愈传愈神,便四境内多少豆蔻少女,朝思暮想,愿能面之以详。

  却今日谢宁匹马入城,再入府后竟是一本沉穆,不言而怒,不怒自威,教人闻步生惧,府内本因终能见其一面而兴奋不已的婢女们,却是见其一面,便再不敢靠近。

  便是此时,该婢女垂头行至谢宁跟前,见得其靴才知面前有人,连忙惊慌抬头,见前人是谢宁后更加惶然后退两步。

  谢宁却只瞥了她一眼,便冷声道:“进去时声音小些,放下就赶紧出来。”

  婢女慌忙答应,却又在谢宁正要继续前行时,忽然又想起什么,便小心翼翼地说道:“殿...殿下...您...您的屋子也准备好了...就在旁...”

  “不必了,”谢宁面不改色边走边说,“此屋中人还需本王照顾,本王住此间便是,无需铺张。”

  谢宁紧接着便立刻赶往淋北官府,刚入正堂,便能看见一众淋北府官候于殿中,而座下左侧,正是站着垂头站着谢稻之,与一年轻男子。

  早在谢宁与王桓仍在淮南筹谋一切时,谢宁便是提出疑问,若谢高钰下马后,淋北之地应有由何人接管。

  当时王桓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拴有红绳的竹简递与谢宁,谢宁疑惑接过,才见竹简上有小字刻有“谢松柏”三字,可他却是从未听说过此人,便皱眉看向王桓。

  王桓却笑了笑,波澜不惊道:“如你所言,淋北乃江上主城,如此核城,断不能一日无主,再说,按你我谋划,若无意外,在谢高钰落马后,虽然仍留在淋北的谢稻之可以看照一二,但主位还是需要落实。高位而事发临危,又有宣朝以来,为王者必须是江允谢氏同宗。此人谢松柏,乃江允谢氏末枝,后来辗转,才来到江上,此人年轻,却有为,内心中正,忠君爱国,有勇有谋,是不可多得人才。”

  当时谢宁认真聆听后,却又问道:“虽说如此,可若是从我口中告知陛下,陛下怕是更加不敢用此人吧?”

  “自然不是从你口中告知,”王桓却轻轻摇头笑了笑,回道,“此人,早已举荐至陛下,却从李老先生处。”

  此时谢宁在众人恭肃下从中至主座,路过谢松柏面前时,却忽然站住。

  谢松柏顿时诚惶诚恐地双手伸前作揖颔首示礼,谢宁一直面无表情看着他,却从怀中取出一金丝祥云纹卷轴递与一旁谢稻之,便又对着谢松柏沉声道:“既然陛下信任与你,以后淋北王一职便落你手中,你我不过皆为藩王,不必如此重礼。”

  谢宁边说着,边伸手至谢松柏手处将他稳重扶起,又道:“不过陛下之意,是命本王协助整顿淋北内务一二,本王无意触手过长,却皇命难违,这几日便望淋北王担待,不烦本王留在官府同事多嘴了。”

  虽谢宁比谢松柏年轻,而谢宁一番话更是谦逊低调,却谢松柏听如受宠若惊,连连点头道“殿下言重”,后谢宁又伸手示意请谢松柏上座,而自己始终落座其旁。

  之后又有谢稻之宣读圣旨,从今日起乃谢松柏任淋北王,而谢宁且暂留淋北,协助整理官务,后再离开。

  再之后几日,虽谢松柏为主,谢宁为辅,却在大小事宜的决断上仍是谢宁为准。

  而谢宁在经历过从前接手淮南一事后,对重整官中事务是更得心应手。

  虽说淋北帐后的凌乱无序是远超谢宁曾经预料,但幸得谢稻之早有整理,而不至毫无头绪。

  却又如此,这几日谢宁谢松柏等人便是一直留在官府中一同整理,此些府官本是见谢宁年轻,又从未至江上之地,开始时是有不大将其放于眼中之态。

  只是谢宁第一日便大下马威,带理携据,指责众人不作为,只让众人落得哑口无言,更是无人再敢在他面前倚老卖老,强词夺理,更不说轻视谢宁。

  自谢宁至淋北后近五日,其几乎都在官府中整顿官事人事,见众人早已是筋疲力尽,而事情亦渐可交由谢松柏打理,谢宁才释手离开。

  而这几日谢宁虽皆停留官府,却仍让谢连舟留守王桓身旁,日日报道其身体状况,知其每日按时用药,身体已渐好转,他才得以放心。

  纵是谢连舟不曾诉说,但从谢连舟苦不堪言的神色上,谢宁自是清楚王桓这些日子是如何不让人省心。

  谢连舟脸上憔悴并非装样做苦,是他的确每日都是竭尽所能,软硬兼施才得以让王桓乖乖留在屋中不出门。

  以至于到今日,门外终于传进王爷归府,谢连舟是几乎喜极而泣,差点跪谢天恩。

  谢宁归家时是渐黄昏,院子坐东向西,简约无华,却能见较前几日离开时多了几盆茉莉。

  谢宁此时是正背着斜阳穿过院中,却一眼便能见着王桓,身着素白单衣站在堂后,正背对门口,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在墙上不知指着什么仔细而看。

  谢宁入内时明知王桓定能听见,仍是忍不住放轻脚步,慢慢从其后靠近,却路过矮桌时,无意瞥见桌上摊平铺开的信纸多张。

  他本不想理会,却能见其上字句书有“本年葭月宫中迎娶长白孟府千金诗云为六宫之主”等字眼,便骤然觉得心中一怔,停下脚步,弯腰将桌面信纸一张张拾起细读。

  王桓本能听见谢宁步步靠近声响,心跳无端是早已越发加快。

  却又得此脚步声莫名停下,他许久不得谢宁从后相抱,大有失落之意同时也觉有异。

  回头而见谢宁正站于桌后垂头阅信,他便是无奈摇头笑笑,拖着松松垮垮的外衣,慢慢走至其身后,双手从谢宁身边环抱上前,又将下巴落在谢宁肩上。

  见谢宁仍是不理会,王桓便愈发放肆,缓缓转头,将唇贴在谢宁侧脖上,轻轻柔柔地上下徘徊,直到谢宁耳垂却忽然咬了咬。

  而他见谢宁虽耳边开始发红发烫,却仍旧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王桓心中越觉郁闷焦躁。

  却就在这时,谢宁忽然措不及防地将信纸随手丢在桌上后,骤然转身,一手摁在王桓后脑,一手紧紧搂在他后腰,猛地吻在他唇上。

  作者有话说:

  看着知行成长,真的很欣慰。

  (因为全文存稿结束,所以就不一定会每天上来改作话了

  (但是评论还是会看的~

  (我加油,你也加油~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公子王爷议政事,王爷艰难抵流氓◎

  不过寥寥三张信纸, 却最奇怪之处,是每张纸上都有两处破口。

  而信上言语简洁枯燥,字迹分明清晰, 内容却广至中原天南地北,小至朝廷勾心斗角, 描述平淡而无感情。

  但谢宁看在眼中,心中却是越发百感交集, 宛如置身其中,甚至不能留意王桓靠近时的脚步声。

  当王桓从他身后抱上前时, 他才如梦初醒般怔了怔。

  回过神来时, 又再想多看信上内容几眼,但王桓那不安分的双手从他腰间缓缓上移, 更是如蛇般从他外衣对襟处旋入, 动作轻盈, 却无赖至极。

  虽门外君子漠然,却始终几日未见,未见而相思相念。

  前几日官府中案牍劳形之际, 谢宁是合眼能见某人枕于身侧, 便是望而觉耻, 念而觉羞, 顿时睁眼, 又是将自己沉醉书卷中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