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病美人只想当咸鱼 绿茶病美人只想当咸鱼 第15章
作者:鱼嚼梅花影
可后来功成名就,见到了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同样昳丽绝艳的少年,望着他的目光却陌生又冷淡。
以前的「馥橙」向来拒绝见他,眼中只有当朝太子,亦不记得有关小被子的一切。
这世间可以有一模一样的皮囊,却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
而俞寒洲,不觉得自己的眼光会出错,也不会接受否定的答案。
眼前的人,只能是他想要的、等了无尽岁月的馥橙。
恐怕这时候,便是原来的「馥橙」死而复生了,俞寒洲都能面不改色地亲手杀了他。
俞寒洲终于轻轻松了手。
馥橙被日光照得眯起眸子,瑟缩了一下,眼前却落下一大片阴影,遮住了过于刺目的光。
他仰起头,就发觉自己已然被禁锢在俞寒洲双臂间。
男人垂首看着他,眸色有些发亮,看着便不太寻常,只低声道:“本相替你教训太子,报复皇后,好不好?”
馥橙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害怕,但还是慢吞吞点了点头,抱着暖炉商量道:
“你帮我教训坏人?”
“嗯。”俞寒洲微微颔首。
“保护我?”馥橙期待地问。
“好。”俞寒洲应了。
“那……我的玩具……”馥橙有些不适应地将半张脸埋到狐狸毛领里,显然不太好意思。
他还真没跟成年男人撒过娇。
“要灯吗?”俞寒洲问。
“嗯。”馥橙点点头。
他觉得俞寒洲有点怪,好说话得有点不对劲。
难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馥橙有些紧张地回忆了一下,确认自己没说什么离谱的话。
他仰头看着俞寒洲,还是问了。
“你刚刚不是还生气?”
“不。我不生气。”俞寒洲慢条斯理地应了一句。
随即手一伸,一盏小巧玲珑的琉璃南瓜灯便从另一艘游轮上飞了过来。
馥橙侧头看去,就见那边站着一个朦朦胧胧的黑影,许是暗卫之类的。
接着,俞寒洲便提着那盏已然被点亮、正慢慢旋转着的琉璃灯,蹲到馥橙面前。
他拉过馥橙的手,将灯递给少年。
随后,对着馥橙打量琉璃灯的新奇眼神,低声道:
“我不会生气,也会给你想要的,但你要一直是现在这个样子,知道吗?”
馥橙疑惑地看俞寒洲,不太理解。
“你是说,我不怕你,还想当你祖宗作威作福的样子?”
俞寒洲闻言双眸一睁,片刻后忽然朗声笑起来。
那笑声畅快极了,连跟随他多年的暗卫都极为惊讶地侧目望过来,显然从未见过他如此。
馥橙不明白俞寒洲为什么这么高兴,但看着男人带着笑意的眉眼,他也跟着心情好了起来,晃了晃那盏灯,抿出一个漂亮的笑。
作者有话说:
俞寒洲认出了小被子。感谢在2021-11-19 22:54:18-2021-11-20 21:28: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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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会护着你
馥橙不是爱笑的人,或者说比起寻常人,他对笑这件事比较陌生。
第一世病魔缠身,馥橙更多的时候都在和痛苦作斗争。
母亲是大家闺秀,性子温柔,总是笑不露齿。
父亲则不苟言笑,对他格外严厉,哪怕后来他的身体已经没办法承担正常生活和学习的消耗了,父亲也更多的是每日沉默地守着病床照顾他,很少有旁的表情。
许是潜移默化的作用,馥橙也很少笑,每次笑还总是显得很生涩生疏的样子,眼中甚至偶尔还有茫然之色,像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但他相貌那般精致糜丽,神色间又带着仿佛孩童才有的懵懂,两相矛盾之下。
即便只是极浅的一抹笑,也能轻而易举地令人为之惊艳动容,从而感同身受,喜他所喜,忧他所忧。
如同此刻直觉敏锐的俞寒洲,不过瞧了一眼,就发现了少年面上神色和寻常人的微妙区别。
男人不由定了定神,审视地又细细看了一眼。
这一眼,果然发现了些许端倪。
这只药罐子……这会儿恐怕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更不知道俞寒洲为什么要笑……只是傻乎乎听从本能、跟着学而已。
懵懂却不自知,还以为自己是个大聪明、小祖宗。
俞寒洲心下默默摇头,示意不远处端着竹浮雕盒子的暗卫退下。
他不动声色地收了笑意,俯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少年雪色双颊上那两湾小巧的酒窝,片刻后方伸出手……
粗糙的指腹轻轻碾过了酒窝的正中心,显出一个小小的坑儿来,又缓缓消失不见。
馥橙正跟着俞寒洲笑,见状狐疑地眨了眨眼,笑意也跟着咻得藏起来了,慢吞吞道:“你碰我做什么?”
他说得骄矜,打量人的样子还带点傲慢,看着就娇气,不好接近。
俞寒洲却注视着他这副模样,低低问了一句:“你拿了我做的灯,又昧下了我的折扇,本相观你讨喜,碰一下也不可?”
馥橙闻言微微睁圆了眸,紧张地在披风下捏住那把折扇,犹豫道:
“嗯,那……那算了吧,我不计较……毕竟你觉得我好看,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过下次不能随便摸我。”
俞寒洲低低笑了一声。
他弯下腰取过馥橙手里的灯,又拿出火折子,将灯里面剩下的灯芯一一点亮。
馥橙好奇地看着,就见那十多个灯芯亮起来之后,本是简洁大方的琉璃灯表面,竟印出了各种各样精致的图案。
宫灯缓缓旋转,俨然和听说过的走马灯非常相似。
馥橙新奇地接过灯,举起来认真端详,好一会儿才找到了第一个图案,往下慢慢看下去。
那似乎画的是一个故事……
年幼的男孩出身于一个破旧的小山村,靠着吃百家饭长大,但他性情坚忍,学习刻苦,每日天还未亮便徒步翻过一个山头,去山那边的私塾当洒水打扫的小童,哪怕磨得脚上草鞋破了流了血,也风雨无阻。
每每干完活,男孩便藏在门外,听夫子讲课。
后来外头战火四起,瘟疫盛行,许多染病的人一路逃难过来进了小山村。
没多久,小山村也跟着闹起瘟疫和饥荒。
男孩偷偷看过的书很多,懂得也多,便劝说村民将患病的人隔离,又孤身进了后山,找到了医治瘟疫的草药,解了村民燃眉之急。虽说并不能根治,可村中情况到底好转了许多。
奈何战火纷飞,没等他们彻底解决瘟疫,村子便被外僬剂炝恕�
贼寇屠村前一日,男孩急中生智,带着邻里几乎全部村民藏身在了放米酒的地窖里,之后又趁着入夜专门走了山路,从后山逃亡,拼死逃过了追捕,才堪堪带着村民活了下来,艰难北上。
北上京城路途遥远,又身无分文,男孩活得很是艰难。
在熬过了整整一个夏秋,步入严冬之后,他终于也染了不治之症。
为了不拖累村民,他选择在沿途一个难民营中留了下来。
寒冬腊月,难民营条件艰辛,男孩分到了一处简陋的窝棚,被抬到里面躺着,奄奄一息。
他自然是不甘心的,毕竟三岁便开了心智能吟诗,五岁熟读四书五经,七岁已然能写一手好文章,九岁自学成医,十岁能绘天下水域图能创新农具,甚至连当时广为流传的多项朝廷新颁发的改革律令,都是他写了塞在夫子书中,才被呈上去的。
这样的人,说是当世神童也不为过。若是给他机会长成,假以时日,定然有一番大作为。
而他当时也并非不能救自己,只是乱世之中,哪怕有药方,也无药可用。
绝望之下,许是上苍也不忍心看着他早早夭折,就在这个时候,男孩遇到了一件极为神奇的事情。
在他带着的行李之中,有一样是娘亲临终前亲手给他做的一张小小的薄被,那小被子经过多年缝缝补补,已经没有最初崭新的模样,也不再合身。
但因为他很爱干净,小被子始终整洁温暖,是他对于亲情唯一的期盼和幻想。
男孩身体动弹不得,艰难熬了十多日,几乎就要就此死去的时候,始终裹着他的那张粉色小被子,不知为何,忽然发起了热来。
第二日,男孩抿着唇,沉默地抱着那张小被子,居然已经能下地行走了。
之后每当夜深人静,他将那张小被子抱在怀里,就能感受到不同于寻常的热度,偶尔抱得紧了,小被子还会跟小童一般哼哼唧唧,着实可爱。
那大约是他一生遇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神迹,是孤苦十来年生命对他仅有的馈赠。
……
摇曳旋转的图案到此戛然而止。
馥橙举着灯,歪着头看了好一会儿,才顶着俞寒洲幽深的目光,慢吞吞地问:
“这故事不太合理。他不是要死了,怎么突然好了?”
俞寒洲闻言,脸顿时黑了。
男人微微眯起眼,看着馥橙无辜又漂亮的模样,半晌方解释道:
“你没发现他一直带着的东西?或许是有人救了他。”
“嗯?”馥橙又细细看了看,才微微弯了眼睛,说,“我懂了。”
“如何懂了?”俞寒洲颇为耐心地问他。
只是男人撑着轮椅椅背的手,分明攥得死紧,像是下一秒就能把那块上好的紫檀木生生掰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