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病美人只想当咸鱼 绿茶病美人只想当咸鱼 第19章
作者:鱼嚼梅花影
俞寒洲忽然浑身一僵,下意识抬手,小心地抚了抚少年的眼角。
触手是滚烫的泪。
灼热的温度仿佛要这样从指腹传到心底最深处,烫得素来冷静自制的男人这会儿深吸了口气,强自定了定神,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做什么。
俞寒洲眉头皱得死紧,薄唇同样抿成了一条直线。
原本粗鲁得不行的那只手这会儿无师自通,小心松开了馥橙被他捏红的手指,转为轻轻覆在少年头顶上,安抚似的抚了抚柔软的乌发,哄小孩似的。
男人之前捏馥橙下巴的动作熟练得不行,就像混迹情场的风流公子似的,如今却是动作僵硬,竟是从捏改为托,小心翼翼托起馥橙的脸。
沉郁的眸色在触及那微红的眼角时变了变,瞳孔霎时紧缩。
没等少年坠在眼尾摇摇晃晃的晶莹泪珠滚落,俞寒洲便连忙取了帕子给他擦掉,又轻柔地将剩下的泪痕抹去。
那样子简直如临大敌,恐怕朝堂之上与人博弈、一个闹不好失势了便一落千丈的时候,俞寒洲都没如此紧张过。
馥橙也不管男人的反常,任由俞寒洲给他擦着眼泪,整个人看着乖乖的,只慢吞吞地说话。
“我不喜欢当笨蛋。”
“我知道,”俞寒洲哑声安抚他,开口的声音绷紧,“你很聪明不是吗?你看太子那些伎俩,你都瞧得清清楚楚。日后只会更聪明。”
“我想我妈妈,爸爸。”馥橙喃喃自语。
俞寒洲眉头拧紧,虽然没听过这两个词,但想到百姓常用的「爹爹」之类的称呼,应当是差不多的,便耐心道:
“他们定然希望你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起码平安健康,别让二老担忧,是不是?”
“你在哄我。”馥橙眼眶通红地瞅他,“妈妈会更想见到我。”
已逝的母亲想要见他?
俞寒洲闻言双眸紧缩,下意识收紧了手,险些把馥橙捏疼了。
好在男人理智尚在,心念电转之间总算是想到了一个说辞。
他俯身单手扶着馥橙的头,将人轻轻按到肩上靠着,嗓音沙哑地哄道:
“可你已经答应了本相不是吗?都说好了,我也需要每日见到你才可以。”
“你没事见我做什么?”馥橙根本不买账,还不适应地伸手抵着男人的胸膛,要推开。
俞寒洲忙按住他,哄道:“本相素来孤身一人,同你如今境况何其相似,你留下来陪着我,本相亦可照顾你,不是正好?”
馥橙额头抵着男人坚实的肩膀,好一会儿才放下了推拒的手,闷闷道:“是你自己说的,以后要是不想照顾我了,你就记得干脆一点送我一程。”
俞寒洲给他气得几乎要捏住少年纤细的脖子,可到底是没忍心下手。
甚至根本一句重话都说不了,只能靠哄着才能勉强留下人。
他松开了馥橙,沉着脸托起少年的脸,给他擦干净眼泪。
末了,又命人送了热水来,亲自拧了帕子给馥橙擦脸擦手,又敷了一会儿微肿的眼睛。
馥橙也不闹,似乎是累了,还娇气地打了个呵欠。
“命人做些泡芙。”俞寒洲下了令,“另在东厢房点炭,烧得暖些。”
暗卫领命而去。
男人便朝馥橙道:“等会儿用些点心,便同我去歇息。”
馥橙睁开眼睛,看了看对方,道:“皇帝不是要我住安定侯府的?”
俞寒洲似是看穿了他,勾了勾唇,走过来。
馥橙的手被捉了去,男人一边慢条斯理地打开一个小盒子,将泛着清香的药膏涂在他被捏红的手背上,一边不容拒绝地哄道:
“都应了留下来陪着本相,自然与我同进同出,哪有送回去让你自己住的理?”
馥橙蹙起眉,似是不太情愿。
俞寒洲便又道:“候府与相府离得那般远,你若去了,我还如何照顾你?”
“有春喜……”馥橙下意识回答,只是还没说完,就被轻轻捏了下手心。
一抬眼,又对上俞寒洲微眯的双眸。
不管之前如何小心翼翼地哄人,这男人骨子里的独断专行还是掩盖不住的。
“春喜是女子,到底不便,你这般体弱,沐浴或者夜里起身没人扶,多难受,是不是?”
馥橙回忆了一下俞寒洲轻轻松松抱起他的样子,一看就是个身体好的,确实比春喜更好照顾他,便点了头。
作者有话说:
#身体好#
#论春喜是如何失业的#
第16章 调情
俞寒洲命人去收拾东厢房,馥橙便以为是在这艘游轮上的某个卧房,也未曾太在意。
他穿过来之后便一直住在画舫里,画舫停在衡江上,偶尔天气不好的时候,水面波涛汹涌,夜里被惊醒是常有的事。
不过,许是因为那画舫是俞寒洲设计建造的,技术先进,内里陈设又奢靡华贵,样样俱全,馥橙住着倒不觉得有什么不适,也未曾想过回到陆地上去。
这会儿,馥橙窝在软绵绵的轮椅中,披风早已脱了,身上只盖着薄被。
屋内并未看到烧炭的盆子,可四周偏偏温暖如春,有源源不断的热意从地上蒸腾而起,像是在底下烧了炕似的。
馥橙见俞寒洲忙着吩咐暗卫,便转头打量四周。
这间房陈设大气典雅,是很典型的北地风格,墙面上挂着的皆是极为名贵的字画,不远处就是书案,铺着一块掐丝珐琅麒麟镇纸。
那麒麟一眼看过去栩栩如生,工艺极好,颜色又是漂亮的亮蓝色,惹得馥橙多瞧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过去看个仔细的念头。
原先进来的时候没注意,此刻细细看了才发觉,这屋子很像书房之类的地方。
馥橙收回视线,手上捏着俞寒洲那柄黑金乌木折扇,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又试着将扇子掰开。
只是无论他怎么使劲,那折扇都纹丝不动,除了长得像一把合起来的扇子,它真就跟块乌木一样。
馥橙忽然觉得,或许这折扇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只是一块珍贵的木头,要不然俞寒洲怎么不急着拿回去?还随手给他玩了。
正想着,俞寒洲便交代完事宜走了回来,回身坐着陪馥橙说话。
男人问的都是一些日常起居饮食习惯之类的问题,比如……
“泡芙爱吃什么口味?”
“亥时不睡在偷偷玩什么?”
连馥橙夜里少觉,偶尔做完梦会坐起来,问春喜「爸爸什么时候来接我」这样的问题,俞寒洲都问了个遍。
馥橙安静地听着,却懒得事无巨细地说明白,只挑着简单的回答。
俞寒洲问他「爱喝什么汤」和「上回怎么跟春喜编排的本相」,馥橙便只回答第一个,第二个略过不计。
“喝酸菜鱼汤。”
“嗯?然后呢?”俞寒洲发现了,危险地眯起眼。
馥橙将微凉的手指贴到暖炉上捂着,偏过头装作没听见。
俞寒洲给他气笑了,哼笑一声,微扬着眉过来捉他的手。
馥橙忙往后藏,却还是被一把抓住,拖了过去。
骨节分明的大手裹住了馥橙的指尖,团了团就轻而易举地把少年整只手全部揉到掌心里握着,捂得滚烫滚烫的。
这举止多少有些暧昧,男人却如愿以偿般微微勾了唇,淡色眸子盯着馥橙的脸,郑重评价道:“很软和,像水。”
“呃……”馥橙像是没想到俞寒洲会说这种话,一时双眸微微睁圆了,又反应过来着急地想把手抽回来。
这话太不对劲了。
可俞寒洲握得很紧,也没捏疼他,就是让他动不了,还蔫坏地换了姿势,用带着茧子的指腹揉他手心,痒得馥橙手指止不住地蜷缩,捏成了拳头,又正好把俞寒洲的手指裹进去。
他禁不住气息有些急促,面上也微微泛起了粉,显然受不住这种痒。
俞寒洲却气定神闲地盯着少年,甚至朝他笑了笑:“不是手冷么,本相帮你捂热了就是。”
“你……”馥橙觉得这人好不要脸,被揉得不自在,转了转手腕也没转动,不由抿了抿唇,服软道:“我不冷了。”
“不冷了?”俞寒洲顺着他的话问,指腹贴着他的手心,意有所指,“那是不是有精力同我说话?”
馥橙忍不住瞪了男人一眼,说:“你无理取闹,你问的那些……你都让侍卫一直跟着我,自己都知道,还要问我一遍。”
俞寒洲顿时朗声笑起来,笑完了又收了玩世不恭的模样,眸色极为认真地对他道:
“可本相从旁人的汇报里知晓你的一切,总没有亲耳听你告诉我,看你如此乖巧地说话,来得亲近。你说是也不是?”
“你……”馥橙被这调情的话问得哑口无言,好半晌才慢吞吞道,“你好怪。”
俞寒洲便笑了,终于松开手不再欺负他,还帮馥橙盖好了薄被,道:“本相还以为,你会直接骂我是登徒子、流氓,坏蛋。”
“是有点坏。”馥橙点了下头,只觉得刚刚被揉过的手烫得很,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捂住降温。
他盖着被子,俞寒洲也看不见他的小动作,很快便将少年的轮椅拖到身前,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盘问。
“上回捏着血玉做梦醒了,你唤我什么?”
馥橙不想应,又怕他做比刚刚更过分的事,只好懒懒地交代:“菩萨。”
“说实话。”俞寒洲看着他。
馥橙不情不愿地承认:“救命恩人。”
“嗯,你答应了跟着本相,可知晓后头会发生什么?”俞寒洲放轻了声音。
馥橙疑惑地瞅他,心想难不成也有人刺杀俞寒洲?
“你是说,跟着你也可能有危险?”
“呃……”俞寒洲愣了一下,笑道,“不是。跟着本相很安全。”
“那什么意思?”馥橙没懂。
俞寒洲盯着他看,起身凑近了,似乎要伸手碰他,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大人,陛下宣您去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