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病美人只想当咸鱼 绿茶病美人只想当咸鱼 第30章

作者:鱼嚼梅花影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萌宠 穿越重生

  【馥橙】

  简简单单二字,观之却是笔走龙蛇,力透纸背,分明从未有人写过,乃俞寒洲自创的字体。

  他凝神看了一会儿,方道:“之前喂了几年的药?”

  “回大人,一年半。最多一年又七个月,春喜必死无疑。”唐青枫掰着手指算了算,又迟疑道,“大人,馥世子素来体恤下人,宽和包容,可不知道这事,若是春喜死了,世子那边会不会……”

  “下药之人,有怜惜的必要?”俞寒洲漫不经心地瞥了唐青枫一眼,便看得对方噤了声。

  “着靖安卫押着人去慎刑司,审清楚了画押,将供词呈上来。在那之前少惊扰安定侯世子。”

  唐青枫顿时肃容躬身道:“是,大人。”

  随即,相府总管便带着名靖安卫出了门,往小厨房的方向而去。

  ——

  夜里风大,又有霜露,着实冷清。

  唐青枫冻得搓了搓手,远远望着跪在小厨房附近低泣的春喜,不由摇了摇头,心道,天堂有路你不走,这皇后宫里出来的人,到底还是贪心不足,拎不清。

  先时春喜被派去陷害馥橙,立场上本就是死八百遍都不够的。

  结果她为色所迷,见了馥橙良心发现,不下毒了。

  本来这个决定能让春喜捡回一命,奈何她实在是昏了头,不仅投靠了太子,帮着给馥橙洗脑,让馥橙承受了不少压力,一度心灰意冷寻死,还将毒换成了致人虚弱的药……

  这里头……哪一件事都是罪无可恕。

  后来俞寒洲出手,救了馥橙,春喜当场悔改,表示要好好照顾世子。

  当时俞寒洲考虑到皇后那边还不知道馥橙被救了,有些计划未曾实施,需要掩人耳目,便给春喜喂了毒,暂时留了一命,以备不时之需。

  按理说,后面馥橙多次潜移默化影响春喜,应该是能让春喜彻底改邪归正的。

  哪想到馥橙于情事上一窍不通,春喜都那般觊觎他了,他还未曾察觉。

  至此,春喜的野心便越来越大,开始越过靖安卫的权限给馥橙做决定,看似一马当先护着馥橙,实则未曾真正问过馥橙的意见,连俞寒洲为馥橙做的那些事,春喜都给瞒了下来。

  而今日,更是帮着馥橙,将信物送回给了俞寒洲,谎称馥橙年少不知事,才送还信物……

  唐青枫一桩一件地在心中理清了春喜做的事,多少有些为馥橙感到不值。

  馥橙想要和俞寒洲决裂,就此不再来往,春喜不说劝着,还装傻帮忙掩饰。

  倘若今日俞寒洲没能察觉到不对劲,信了春喜的话,负气而去,那被留下来的馥橙会如何?

  唐青枫虽然并不知道馥橙的具体病情,但也听高值说过,馥橙的命是全靠俞寒洲吊着的,这一个弄不好,便是后悔一辈子的事……

  而春喜说来说去,都是因着那点私情……

  唐青枫攥了攥手,又见青雾就等在小厨房附近,便带着青雾一道到了春喜面前。

  春喜似有所感,僵硬地抬头望向来人,却并没有见到馥橙。

  她喃喃道:“世子怎么不来看我?他知道了吗?”

  唐青枫摇了摇头,蹲下来看她,道:“馥世子心软,大人如何会告诉他?春喜,事到如今你还要装傻?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你就是瞒过自己,也瞒不过大人。”

  “唐总管,你劝她做什么?”青雾面露鄙夷,道,“靖安卫都说了,她天天暗示自己她是为了世子好,这人骗自己骗得久了,可不就信了?哪里能听进去你的话?”

  “要我说,你是真的蠢,馥世子自幼跟着老国师学习,一手占星术闻名天下,你真觉得,他对你一无所知?”

  春喜闻言如遭雷击,原本跪得笔直的身子软得瘫了下去,仿佛极为恐惧般,怔怔道:

  “不会的……不会,他还小,他不懂的……而且他早就原谅我了,他原谅我了你不知道吗?那天我跪下请罪,他还心疼我了……”

  青雾不由露出了几分厌恶之色,道:“适可而止吧,馥世子原谅你,你可有良心发现放过他?这世上是有公理的,不是说你觉得你为了他好,就一定是好,你能骗过谁?馥世子能不知道那么做自己会落入什么境地吗?可他还是一次次选择保了你,你还想他如何?为你去死吗?”

  春喜听了顿时崩溃大哭起来,恨声道:“我有错吗?我何错之有?谁没有私心?我想让他留在我身边有错吗?”

  “你不该害他。”唐青枫冷漠道,“大人同样在意世子,可你瞧,大人做得最多的就是护着世子。你又做了什么?”

  她做了什么?

  春喜愣了一下,一时间只觉得浑身如堕冰窖。

  是了,她做的可多了。

  她瞒了俞寒洲做过的事,不让世子惦记俞寒洲,一边说服自己她是为了世子好,一边享受照顾世子的感觉。

  可馥橙最后还是自己猜到了,还对俞寒洲那般倾慕。

  她故意告诉世子没有小厮伺候,想着世子病弱无人可依靠,自然与她更进一步,有了实质关系,世子总会对她负责,哪怕纳她为妾。

  可馥橙宁可自己照顾自己,也不让她近身。

  她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崩溃,更怨恨,更求而不得。

  一直到今日,她看到了那两个枕头。

  俞寒洲想要世子。而她阻止不了。

  当馥橙决定与俞寒洲决裂的时候,她其实是高兴的,可她不能表现出来,她佯装欲言又止,却一句话都没有劝说。

  心里有个魔鬼告诉她,只要这一次俞寒洲走了,馥橙便和俞寒洲再无瓜葛,之后她再下一次药,只要馥橙和她发生了关系,便属于她了。

  馥橙病成那样,又如何能反抗她呢?

  至于没了俞寒洲,馥橙会不会死……反正两年后毒发,她也会死,他们是一样的,为什么不全了自己的念想?

  所以她对着俞寒洲,说了谎,哪怕她怕极了俞寒洲。

  然而俞寒洲还是看出来了。

  甚至,俞寒洲都不屑于亲自解决她,她所做的一切,也只有馥橙才未经人事,看不懂那背后肮脏的、自私的欲望。

  春喜忽然掐着自己脖子仰头大笑起来,笑得涕泗横流。

  唐青枫站起身,道:“大人与世子如今好得很,不日便入住相府,你可安心了?”

  春喜听了,双目瞬间瞪大,竟是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往那边冲,口中大呼「馥橙」的名字。

  青雾见状,当即上前一脚踹倒了春喜,又命靖安卫将春喜的手脚绑住。

  见春喜依旧歇斯底里,她甩手便给了春喜一巴掌,怒道:“你还有脸喊世子?今日我去画舫上检查,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什么?”春喜喘着气瞪着青雾。

  “迷情散。”青雾从怀中掏出一包药,厌恶道,“以安定侯世子那样的身子,这药下去,恐怕一个不好便当场咽了气。你怎么敢?你还自诩爱慕他?真是蛇蝎心肠!”

  春喜愣愣地听着,又大笑起来,道:“是啊,我是恶毒,我还对他用过,但没有效果……那晚世子被皇后娘娘的人也下了毒,否则我早就成功了。”

  青雾闻言大惊,几乎要将春喜当场掐死,斥道:“所以是皇后的毒将你这药给中和了?怪不得……怪不得那日馥世子分明死里逃生,却面色绯红不像是久病之人,我说怎么有些不对劲,原来是你这贱婢干的好事!”

  “你想要他的命就直说,何苦做这苦情戏?”

  青雾抬起手又扇了春喜一巴掌,手上力道越掐越重,当真要将春喜活活掐死。

  唐青枫见春喜已然翻了白眼,忙抓住了她的手。

  “青雾你冷静点。来人,把她送走。”

  “她要去慎刑司过明路,咱们这不好动用私刑的。”

  “哦,也是呢。”青雾理智尚在,当即放了手,朝春喜道,“慎刑司的手段可是高明得很,这一去,你怕是连个全尸都没了。”

  春喜闻声也顾不上咳了,只抓着唐青枫的脚,尖叫道:“让世子见我!让馥橙来见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他……唔唔唔……”

  话音未落,靖安卫便用布堵住了春喜的嘴,不让她再喧哗。

  唐青枫挥了挥手,道:“赶紧带走。馥世子还未睡,可别惊了他。”

  春喜更是挣扎得厉害。

  然而在错失无数次馥橙给的机会之后,她已经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靖安卫当即劈手打晕了她,将人扔上快船,迅速离去。

  青雾见状摇了摇头,道:“先前大人特意派了一队的靖安卫过去守着世子,我还不大理解,如今想想,有这么一个人在馥世子身边,可不得时时刻刻盯着。得亏世子不晓人事……”

  “嗯,明日我便召集侍从,好生警告一番,免得又有人生事。”唐青枫是相府总管,管的琐事比高值还要多,做起来也是熟门熟路。

  青雾跟着走了回去,道:“最好留些已经嫁人的,比如我这样的,再就是小厮……不,还是留些嬷嬷吧。安定侯世子长得那般模样,靖安卫都未必无动于衷,那些个小厮哪有什么定力?”

  唐青枫想起当年跟着俞寒洲第一次见到馥橙时自己的愣神,深有同感地点头。

  不怕主子娇气难伺候,却怕主子风华绝代犹不自知,总不能供起来不见人吧?

  这一见人,就难免出事。

  没看他们大人都无法自拔吗?

  ——

  馥橙并不知自己在旁人眼里已然成了蓝颜祸水。

  他身子弱,还病着,并不敢在热水中泡太久,沐浴完了便裹上厚厚的浴袍,慢慢挪到卧榻边坐下。

  浴房里很是温暖,即便离了热水也不如何冷,他便懒洋洋地抓着布巾,给自己拧干头发。

  满头青丝长过了腰,浓密又柔顺,因着发质很好,哪怕发尾有些自然卷,也没出现打结的现象。

  馥橙抓着头发拧水,拧了一会儿便觉得累,有些烦了,干脆伸手轻轻拉了拉旁边的小铃铛。

  叮铃铃的声音响起,清脆又悦耳。

  馥橙索性松开头发,连毛巾也丢在一边,就单手揪着铃铛铃铃铃地一直拽,双眸还期待地望着不远处的珠帘。

  果然,才拉了不到两下,熟悉的墨色身影便从屏风后大步走了进来,撩得珠帘噼啪响。

  馥橙被俞寒洲的架势唬了一跳,忙松开手塞到浴袍里捂着,一脸无辜地瞅俞寒洲,甚至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慢吞吞道:

  “我没做什么。”

  以为美人遇到问题急着进来的俞寒洲:“……”

  这个淘气包……

  下意识松了口气,俞寒洲走到馥橙面前,弯下腰摸了摸少年的手背,又贴了下脸,都是温热的。

  男人关切地望着馥橙,道:“唤我做什么?手别藏着,伸出来。”

  馥橙见他好像没有生气的样子,便乖乖伸了手,说:“我擦头发擦累了。想让你帮帮我。”

  俞寒洲听了低笑一声,坐到一边,将少年的手放到膝上,按住了脉。

  “先瞧瞧身体怎么样,再帮你。适才泡得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