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 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 第160章

作者:胥禾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他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他留书出走了?”

  腓腓吐着舌头连连点头,又连连摇头,看得少年一头雾水。

  腓腓又抬起爪子让他赶紧拆开书信看看里面的内容,他信是拆了,但里头的字是一个都看不懂啊!

  但他不能让腓腓知道自己是个文盲,回头朝云谏给抖落出来,只能装模作样看完后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腓腓完成任务就忙不迭奔下山,回了神庙。

  他主人还等着他送完信一起出远门呢!

  可想而知,醴泉是多好面子,才不肯当着别人的面暴露自己是文盲的事实,他攥着信件彷徨不安地询问山涧中生出一部分灵识的精灵。

  谁曾想,这些精灵还不如他懂得多,一个比一个没文化!

  他想了想,觉得看不懂这封信也不一定意味着自己没文化,谁叫这是人类的文字呢?物种不同,他看不懂不是很正常吗?

  找那么两个人类帮忙瞧瞧不就行了?

  云谏往常是不让他接近其他人类的,就算他下山去神庙找云谏玩,云谏一见他就紧阖院门,将人带入屋中,还布下结界防人偷窥,好似别人瞧他一眼都能把他给看化了似的。

  但他已经守着这封看不懂的信好些天了,终于忍不住下山去了一趟神庙,神庙之中的一应物件都在,看起来并不像跑路了。

  但路过的村民都说仙君不见了,带着一只皮毛雪白的猫儿离开了此处。

  他又是失落又是气恼,好个小破鸟啊小破鸟,带猫走都不带他!

  可气死他了!

  村里有文化的人不多,他找了好些人问才问出书信的内容,还真如他所料想的那般,云谏居然真的卷着他的水和他送的猫儿跑路了!

  好在帮他看信的大哥说知道云谏往哪儿去了,他便在又气又恼中轻信了他人,误送了性命……

  一夜未眠,此刻窗外已漏入矇昧的天光,就算不借着油灯也能瞧清晰怀中少年根根分明的软睫。

  像是怕怀中人睡不安稳,云谏的手臂被枕在身下一夜都未曾动弹,他俯身在少年鼻尖落吻。

  “天亮了……”

  “将夜,天亮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我不走了,不会离开你了,去哪儿都带着你好不好……你睁开眼看看我。”

  他不会睁开眼了,也没有再看看他,只是一直阖眸睡着,不管昼夜,也不管身边的人那双布满血丝的桃花眸一直瞧着他,眼光不肯挪开半分。

  故事嘎然而止,后面的,云谏说不下去了。

  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得了沙棠果后兴奋地赶回来要见他,要告诉他:“你要的东西我带回来了,你别走,别离开,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弄来,但你是我的!”

  但这句话始终来不及说出口,却只在一堆燃尽的灰烟中摸出一枚残留的骸骨。

  他痛到难以忍受,痛到浑身碎裂,如焚魂如剔骨。

  第一次,他因内心被控,挣脱不得,按照蛊惑提示,亲手在心爱的人胸前扎入翎羽,让将夜跌落凡尘,承受轮回之苦。

  第二次,他是没有亲手伤他,却因自己的疏忽,再度间接害死了他,让他在恐惧惊慌中,无助地被活生生烧死。

  这一次,他又因自己内心的挣扎,慌乱中将将夜看作了梧桐,如千年前的九重天上一样,再一次将翎羽深戮心爱之人的胸腔。

  让他被自己一次又一次伤得斑驳的神魂彻底破碎……

  因为内心不够坚定,因为神念不够强大,因为一直任人摆布,从未主动出击……

  他不是错在做了什么,而是错在什么都不做!

  云谏无法原谅自己,甚至想过要随将夜一同深埋泉下,可如今还有希望,尽管渺茫,他都不会放弃。

  更何况,他千年前在将夜被活活烧死后是想过要送全村的恶民去陪葬的,他想过绝不简单是村民口中一个“妖邪”的谣言而害死了将夜,将夜到底是神祇,不会轻易死在村民手上,除非有神族人插手此事。

  天微亮,院门被推开。

  云谏的神识铺陈在周围,他感应到腓腓和彤岫神脉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人。

  房门被敲响。

  腓腓的声音难掩激动:“主人你醒了吗?我们……我们昨夜在山上找到一样东西!还有一个人!我……我还嗅到了将夜魂魄的味道!”

  话音刚落,门蓦地被推开,险些撞到腓腓鼻子。

  衣裳还沾着点点血渍的白衣男人蓦然站在敞开的门前,他双瞳红透,眼尾还沾着红痕,脸虽苍白,却面目阴鸷地拧眉瞪着那个被带回来的人。

  “魂魄在哪儿?”

  作者有话说:

  脑补!文盲!这毛病一千年了也没治好。

  放个复活倒计时,顺带大家喜闻乐见的进度条也快了。

第96章 他的骸骨

  【一更】你等的人还等着你复活他呢!

  被他们带回来的是个道士, 一个莫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这个道士彤岫神脉是知道的,他一直在彤岫村招摇撞骗,用什么驱邪降祟的借口蛊惑村民供奉灵山十巫, 实则是为自己敛财。

  将夜第一次接受委派任务时被钟离泽调包指令,来到此处时就见过这道士招摇撞骗。

  他们猜想这道士与蛇妖狼狈为奸, 一个虏获村民制造恐慌,另一个假作驱邪祈福来诈骗钱财, 但现在蛇妖早就死了, 这道士没了搭档还能继续在彤岫村作威作福。

  看样子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自一年前云谏和将夜离开此处后, 便向云缈报备此事,简十初说会派人来处理,结果却……

  恐怕云缈与此事也脱不了干系,并非除不掉妖邪,而是根本不管, 甚至可能和这道士一样,与妖邪为伍, 有意包庇。

  腓腓说:“主人还记得千年前的那快骸骨吗?我猜想或许将夜的残魂宿在骸骨中, 昨夜和藤藤一起去山上找了好久,没想到在一处画着阵法的岩洞中看到这个道士鬼鬼祟祟,骸骨竟被他偷藏!”

  那块小小的骸骨只有指节那么大,莹润如玉, 不染一丝尘垢,静静地躺在腓腓掌心。

  云谏垂落的睫毛微颤着,凝着那块小小的骨头,眼眶依旧是红的, 却不是刚刚瞪着那道士时的凶戾。

  他指尖抬起, 轻拾起那块小小的骨头。

  火光冲天的记忆便像是冲垮堤坝的洪流一般撞入识海, 少年哭着喊着,忍不住疼痛而崩溃嚎啕的嘶哑嗓音蓦然撞入耳中。

  周围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只有少年的崩溃哭嚎。

  “好痛。”

  “水……要水……求求你们,给我点水……”

  本就是水做的人,却在烈焰中彻底蒸干了浑身的水份,他痛到再也无暇顾及其他,只想再沾点水,只想要一点点水而已。

  可是没有人会帮他。

  围在火垛旁的村民都以看怪物的眼光看着他,看着他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化作一股汩汩流淌的液体,从手脚开始彻底融化,被火一燎就呲啦一声化作一缕熏空的烟雾。

  千年前的云谏赶到时,火已熄,人成烬,只能捧着唯一一块遗留下来的小小骨骼。

  而千年后的云谏透过那骨骼,却望见了千年前的少年被活活烧死时的悲惨模样。

  他如何还能受得住?

  强悍可怖的灵流从被拔掉镇神钉的骨骼中溢出,那是从不属于这片修仙大陆的力量,是来自九重天上神明的哀怒与不甘。

  腓腓一惊,这可不行!

  要是主人发疯,怕是整个村子都要在一夕之间灰飞烟灭!

  主人也会被反噬伤重,甚至入魔。

  他赶忙掏出怀中随身携带的灵丹,顶着云谏肃杀的脸色,递到云谏唇边:“主人,你冷静,你控制下你自己啊!现在不是千年前,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我们已经找到骸骨了,他的残魂也在里面,你等的人还等着你复活他呢!”

  你等的人还等着你……

  还能复活……

  这无疑是给了快渴死的人一捧甘泉,给予快冻死的人一团炽热的火焰。

  晦暗渐深的琉璃眸倏然亮了一下,他攥着那截小小的骸骨,闭了闭眸,复又睁开,双目一凛戮向几乎被他的威压吓破了胆而匍匐跪地的道士。

  他想起来自己当年在记忆溃散的最后一刻,将这枚骸骨埋入他曾与将夜共宿过的田园之中。

  现在为何又落入这道士手中?

  这道士修为低下,连个筑基期都没有,根本算不上修士,他也没那么漫长的千年寿命,确实只活了四十几年,当年的事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彤岫神脉压着道士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审问过了。

  “他说他是灵山十巫的后人,来彤岫村是因为村民请他来驱邪祈福的,但这肯定是借口。”

  彤岫神脉押着跪在地上瑟缩不止的道士,又说:“他一开始来彤岫村并非情愿,是他祖祖辈辈的命令,从千年前他祖宗那一代开始,就要来这里故作弥彰,惹人惶恐,再以祈福除邪为由索取此处民众的信仰与怨恨。”

  道士能作威作福是因为这里太偏僻,太封闭了。

  村民从千年前开始就像是惹怒了神明,让他们从富裕的村落沦落成如今这般穷得快吃不起饭的模样。

  他们不知道总是遭遇邪祟,惹来妖物是因为有人背后故意设计,只深信不疑有妖邪盯着他们村子。

  可是请仙门驱邪很贵的,他们出不起钱请修士帮忙,就凑了点碎银,找了个能说会道的道士,以求心理安慰。

  之前李老爷倒是自己出钱请人,为了治愈自己的独女。

  但掌门简十初一看是彤岫村的事,事关神隐峰那位的来处,便私心将这一委托压到积了灰都不理会。

  后来还是将夜不慎被设计而拿错了任务,才来此解决了这桩事。

  按理说,已经清理了邪祟,恢复太平,这道士没理由继续招摇撞骗,但可笑就可笑在村民还是觉得有脏东西。

  他们不信任李老爷的话,终日惶惶度日,其实更多的是心虚。

  千年前的那桩事虽与他们无关,但他们祖宗做了那样的事,又险些遭遇那么恐怖的报复,惧怕已深入骨髓,流淌进血脉之中,轮回在后代骨血里,心虚与猜疑不安造就了这批惶惶不可终日的后代。

  他们相信只要信奉神明,只要诅咒并怨恨妖邪,内心祈望就会化作无穷力量,镇压住妖魔邪祟。

  他们眼中的妖魔邪祟也就是……骸骨之中残留的那点微弱魂灵。

  道士恐惧地涕泪并下:“仙君饶命啊,我从未伤人性命,也不愿来此,但是老祖宗的命令不可违逆啊。”

  云谏浑身散发出的威压并未消散,服下的灵丹压制着内府的躁郁。

  但不代表这个状态一定是稳定的,灵力源源不断灌入掌心的骸骨中,试图修复那薄弱到几不可闻的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