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糖 奶糖 第104章

作者:以烟 标签: 娱乐圈 HE 穿越重生

  “妈……”他紧紧攥着小盒子,“我从来都没有……没有收到过这个……”

  陆予行认真地将那枚银戒指取出来,在灯光下端详。

  “当然从来没收到过呀,说什么傻话呢。”崔玉琴和陆君雄靠在一块儿,笑得眼睛都弯了。“妈知道你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这可能算不上什么贵重的礼物,也不知道你嫌不嫌弃。”

  唐樘激动得发抖,“怎么会嫌弃呢!”他无所适从地捏着手里的戒指,被陆予行强势地环在怀里,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陆予行握着他的左手,将那戒指戴在他无名指上。

  “该你了。”陆予行嘴角带笑,拍了拍还没回过神的唐樘,伸出自己的左手。

  唐樘傻愣愣地学样,把手里的戒指戴在他无名指上,也没考虑“订婚戒指”和“结婚戒指”有什么区别。

  陆予行抱着他亲了一口,才终于松开手。唐樘赶紧从他身上挪下去,坐到一旁看那戒指去了。

  “谢谢妈。”

  陆予行脸上露出罕见的微笑,他摩挲着左手上的戒指,眼中是对未来的期待。

  “乖孩子,”崔玉琴摸了摸他的头,“结婚了,要好好生活哦。”

  这晚,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将那蛋糕吃了大半,而后双双回房休息。陆予行和唐樘窝在被窝里,像一对新婚的爱人般,无止无休地缠绵一晚。

  次日,结束了美好度假的一家人收拾好行李,到上船的港湾排队。

  唐樘被折腾了一晚,困倦地坐在行李箱上,上半身靠着陆予行的背。陆予行一手拎着箱子,一手牵着他,和崔玉琴一起清点行李。

  “咦?”崔玉琴左右看了一圈,问陆君雄道:“相机呢?”

  前后都是排队等着上船的游客,唐樘墨镜后的眼睛眯着,他懒洋洋地低头看了看,摇头,示意不在自己这里。

  陆予行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揉了揉他的脑袋。

  “应该是落在酒店了。”陆君雄将手边的行李给唐樘拿着,转身说:“我去拿。”

  港口排起了长队,游客比肩接踵。唐樘的瞌睡醒了大半,他从行李箱上跳下来,迷迷糊糊地跟着陆君雄:“爸,我陪你去吧。”

  “你别去啦。”崔玉琴拉着他的胳膊,“阿行,你陪着你爸。”

  或许是路人太多,陆予行心中有些不安,于是答应下来,跟着陆君雄去了。

  “在这里等着。”他朝唐樘交代,“我们很快回来。”

  唐樘乖顺地点点头,将自己和行李都挪到崔玉琴身边,不动了。

  崔玉琴笑着捏他的脸,“糖糖,回去是不是又要工作啦?什么时候出新歌?”

  提到工作,就算是顶流偶像也会烦恼。唐樘慢悠悠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不想工作啦……”

  他的样子像一只挂在树上的树懒,崔玉琴被他逗得乐不可支,打趣道:“我们大明星沉迷于温柔乡,不想工作咯…”

  海风吹拂,一众站着干等的游客在太阳下暴晒。唐樘给崔玉琴撑了伞,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都是些工作生活上的事情。

  唐樘正跟她说着剧组的八卦,就听前面不知怎么传来惊呼声,抬头一看,就见一个穿着马甲的老年人直挺挺的捂着胸口,站在栏杆边,仰头倒进了水里。

  “怎么了?”

  崔玉琴背对着这一切,顺着唐樘的视线转过身去的时候,只看到水面扬起的巨大的水花。

  港口的这条排队通道离岸边有很大一段距离,海水的深度足有好几米深。那人的家属惊呼尖叫着,一旁的救生员赶紧穿好救生衣,跳进水里救人。

  “有人掉下去了。”唐樘有些不安,“好好一个人站着,怎么会站不稳的?”

  崔玉琴瞬间紧张起来,拨开人群,探头向前面骚乱的地方看去。

  那人的亲人在岸边哭喊着,没多会,两个救生员便把那老年人抬上了岸,可那人躺在地上只打寒颤,表情因为痛苦和痉挛而扭曲。

  唐樘站在几十米开外,隔着无比嘈杂的喧嚣,看见一个男人冲上前去,在老人胸前的兜里掏了半晌,绝望地喊了句什么。

  老人喉咙里的水也没干净,他痛苦地捂着胸口,大张着嘴。

  烈日下,唐樘被周围的混乱扯进了回忆里,他觉得这人的状况有些熟悉,可还没等他细想,身边一道白影闪过。

  ——站在自己身侧的崔玉琴扔下手提包,如一只毫无顾虑的大鸟,拨开人群,冲了过去。

  “都让开!”

  她的声音不容置疑,“我是医生!”

  唐樘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却连崔玉琴的衣角也没碰到。

  作者有话说:

  爆更五千(跪键盘

第126章 伤逝(三)

  晚十点,港城医院。

  寂静得可怕的病房之中,陆君雄坐在床边,痛苦地攥着崔玉琴冰冷的手,满脸泪水。陆予行垂手站在另一边,擦破的嘴角渗着血,他却无心去管。

  唐樘在床尾坐着,绝望而懊恼地抱着头,头发全湿了。

  医生将崔玉琴身上的线全拔了,叹了口气。一旁的两个护士拿来白布,轻巧地盖在崔玉琴身上。

  “准备后事吧。”医生摘了听诊器,无力地朝众人一鞠躬,“节哀。”

  陆君雄终于再也忍不住,抱着白布下的妻子,崩溃地大哭。

  空荡的病房里,崔玉琴苍白的面孔被白布掩盖,她就这样毫无生气地躺着,任由陆君雄如何哭喊,也再也没有一丝反应。

  陆予行看着这一切,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反应不过来,但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提醒他:

  崔玉琴真的死了。

  唐樘坐在床尾,抬头看了陆予行一眼,脸上也是湿润一片。

  “对不起…”他颤抖着,不住说道:“阿行,对不起…”

  几小时前,唐樘亲眼看着崔玉琴上去救人。她义无反顾地冲上去急救,先是给那人做了溺水后的急救,而后又做了针对心脏病并发的急救措施。

  作为医生,她第一时间便确认,那人是心脏病发作不慎落水。

  而病人放在口袋里的药,也随着他的落水沉进了海底。

  崔玉琴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却依旧没把人救活。家属立刻崩溃了,一男一女上前与她撕扯。

  唐樘立刻扔下行李上去劝架,拳头巴掌暴风疾雨般落在他身上,一旁的救生员也来劝架,那两人却像疯了似的不饶人,一口咬定是崔玉琴害了他们的父亲。

  争执中,唐樘被那女人推了一把掉进了水里,他扑腾着浮出水面,却见另一个男人不知用哪里拿出了一把刀,狠狠对着崔玉琴身上扎上去。

  那一刻,唐樘半个身子泡在海水里,只觉得无比冰冷。

  后来的事情,他甚至已经不记得了。陆予行和陆君雄赶到,崩溃的家属被制服,唐樘用外套按着崔玉琴胸口涌出的鲜血。

  快艇以最快的速度回港,救护车载着他们一路冲进医院抢救室。

  然后,医生说刀扎进了心脏;再后来,白布便盖上了崔玉琴的面容,她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

  唐樘无力地看着这一切,失声痛哭的陆君雄,不敢相信现实的陆予行,已经白布下盖着的崔玉琴。

  昨晚还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现在已经支离破碎。

  就像做了一个恐怖的噩梦,如此荒诞,却又如此真实。那只逃不开的,命运的魔眼,在虚空之中紧紧盯着他们。

  陆君雄哭声嘶哑,这个守护了妻子大半辈子,永远从容不迫的男人,此刻握着妻子苍白的手,哭得像个孩子。

  相比之下,陆予行却没什么反应。他站了一会儿,转身出了病房,打电话联系殡仪馆。

  唐樘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想要跟上去,脚下却像是被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许久,他艰难地站起身,走到陆君雄身后。

  “玉琴……”

  陆君雄握着崔玉琴的手,另一只手在她毫无生气的脸上摩挲。他哭得肝肠寸断,崔玉琴软绵绵的手指被他紧紧攥着,却没有一丝回应。

  唐樘一句道歉的话哽在喉咙里,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如果他能早一点制止崔玉琴,如果他能想到对方手里有刀,如果他能警觉一点,哪怕是自己为她挡下那一刀……

  无名指上的戒指反射着光芒,唐樘低头看了一眼崔玉琴,也忍不住落泪。

  无数纷乱的思绪涌上心头,他却不能崩溃。此刻陆予行一定比他还伤心,他必须扛下所有事情。办后事,面对媒体,追究行凶者的责任,这些事情都需要做。

  曾经,他面对陆予行的悲痛无能为力,现在,他必须为自己的爱人扛起这一切。

  他强忍着内心的伤痛,擦了擦眼泪,俯身抱了抱崔玉琴。

  “妈,睡吧。”唐樘颤抖着,和她告别,然后转身出了病房,去找陆予行。

  走廊里空荡荡,咨询台坐着两个值班的护士。两人认出了唐樘,他们听说了今晚发生的事,都非常伤心。

  “请您节哀。”其中一个女孩说,“人死不能复生。”

  另一个女生看着他,担忧地问:“要不要换一身衣服?小心感冒了。”

  “不用了。”唐樘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他浑身湿透的衣裤还没来得及风干,此刻还有些水渍,看上去狼狈不堪。

  他扒拉开额前半干的碎发,女孩心疼地看着他,从抽屉里拿了条干净毛巾给他。

  “谢谢。”唐樘接过毛巾,问:“你们看到陆予行了吗?”

  两人点点头,其中一人说:“我们刚才看到他上楼了,打了个电话。”

  唐樘呼吸一滞,瞬间警惕起来。

  他们处在四楼,楼上一层只有手术室,陆予行上楼干什么?

  他快步冲上楼梯,凭着直觉,一路向上,猛地推开天台的门。

  漆黑的夜空没有一颗星星,地尽头的繁华都市,却亮着无数盏霓虹灯。晚风呼啸,唐樘看向天台边缘,看到了一个身影。

  他背对着唐樘,身形被远处的灯光照出一个轮廓,风吹起他的风衣下摆。陆予行就像一只鹰,仿佛下一秒就要纵身跃下,离开这片土地。

  “阿行!”

  唐樘大喊了一声,心脏狂跳。远处那人没有反应,唐樘急了,于是三步并两步地扑上去,环住陆予行的腰,将他整个人拽了回来。

  陆予行整个人向后倒去,唐樘死拽着他的腰不放,两人狼狈地摔在地上。

  唐樘后背磕在水泥地上,身上的人一丝反应也没有。他来不及考虑自己的疼痛,赶紧将陆予行翻了个身。

  借着远处灯火,他看到陆予行那张冰山般的脸上,全是泪水。

  他双眼通红,脸上表情麻木,泪水却源源不断地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