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法医毕业 督主法医毕业 第64章
作者:凤九幽
“不必休息。”
“不用?”
“这样就好。”
太子拉着苏懋手腕,微一用力,将他拉到身前,用手环住腰身,微垂眸,吻住了他的唇。
苏懋愣住。
这回他切切实实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温度,微烫,这般阴冷的屋子也没浇熄太子的心火,他听到了锁链的声音,震荡,肃响,连绵不绝,他还感觉到了对方的唇,那么温暖……
对方的力度和急切,好像还有点涩。
“孤已经,睡的足够久了。”
一吻毕,太子托着苏懋下巴,指尖滑过他湿润的唇:“不必担心。”
苏懋:……
他的确不担心太子,他有点担心自己!
心跳是不是跳的太快了!头有点晕乎乎,像是缺氧,又像是很舒服……最关键的是,太子吻他,他也接受了这个吻,并没有推开!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次总不能是什么意外,或者故意的惩罚,难道太子对他真的……
那他自己呢?苏懋摸了摸脸,这里好像都跟着烫了,他不但不排斥太子的靠近,甚至隐隐有点还想要更多,难道对太子……他馋太子了?
这是他可以馋的人么!
太子好似没发现苏懋僵住,扶着人的腰,让人坐好了,自己取下腕间锁链,将排列在一边,拼好的鲁班锁造型放进小箱子,把没拼成的小碎块也收拾进去,合上箱子,拎起来,看人还没动静:“不想出去?”
“不不,”苏懋用力摇头,“想的,这就走!”
他拎着自己的小垫子,随太子走出侧室,也不敢正眼看,谨慎小心的落后三步以上。
太子将小箱子放在贵妃榻边的案几上:“你先去沐浴,之后过来同孤一起吃饭,吃完饭就开堂审案。”
说正事,苏懋就不怕了:“殿下不先看看消息卷宗?”
顺便捋一捋逻辑?
太子:“届时孤已看完。”
也就是说洗澡可以顺便看,吃饭也可以顺便看,不耽误事。
“那我稍后就来。”苏懋就行礼告辞了。
案子在前,审理在即,苏懋实在没办法分神,想那些有的没的暧昧心事,而且这些也不着急,可以稍后再想,当前紧要的,当然是马上要审的东西!
他快速洗了个澡,过来找太子吃饭,太子效率果真非同常人,就短短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把该看的东西看完,做到心里有数,审案的地方定好,该通知的全部通知到位,连嫌疑人都请过来了!
苏懋叹为观止,突然想起自己看过的故事内容,要不是太子自己放弃了好好干活,谁能卷得过他?
还是那个看似偏僻,实则位置巧妙的如知殿,还是一样的守卫,一样的布置,除了嫌疑人不一样,其他似乎都没什么变化,各宫主子不管来不来,都派了眼睛在这里打探,小郡王也进了宫。
回回有热闹看都少不了他么,不过他这次并没有走向主座,而是一进门就冲着下首位置去了,叫人上了茶水点心,自己又从荷包里掏出一堆瓜子……
还堂而皇之的朝苏懋招手:“快快,苏小懋来这里坐,一会儿好位置该没了!”
苏懋:……
你这是要看堂审,还要看戏?
不过他大抵也明白小郡王想法,之前被赶鸭子上架,没人在台前,小郡王想看热闹,还得亲自出马凑个数,还得靠他打小抄,这回可不一样了,太子恢复了往日荣光,起码不是废太子了,又是亲自在御前请的旨,自该是本案主审,小郡王自然乐的看神仙打架,多有意思不是?
苏懋略想了想,太子应该不会需要自己帮忙,但他也没有真就过去坐,而是站在姜玉成身边,不好叫人说奉和宫的人失了礼数。
“啧,麻烦。”
姜玉成嫌弃苏懋的死板,不过也理解,顺手塞了把瓜子过去:“那你就站在后边,悄悄的磕,不会有人发现的。”
很快,嫌疑人列堂完毕。
太子正坐堂前,面端声肃:“户部侍郎毕争庭,礼部员外郎任永先后遇害,朝野震惊,孤承父皇旨意,清查本案,诸位皆是相关之人,今日对峙堂前,当实言以告,擒获真凶,试图狡言混淆,谎言蒙骗者——律法处置。”
他音量未有升高,和平时并无二致,没有特别的威压感,可他本身的存在就已经是震慑,未到这一阶层,不了解他的人,敬畏他的身份,不敢言语,平时有过来往的,更加知道他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才更值得警惕。
大殿很安静,连一向嚣张跋扈的东厂厂公贾鹏,都静默无声,无有表情。
太子又道:“本案死者三人,皆与醉香楼串联起的‘印子钱’有关,户部侍郎毕争庭为放贷者,礼部员外郎任永借过贷,而被活埋的死者王成天,则是催收外债的执行人,小圈子运行隐秘,外人不知,毕争庭因为户部侍郎,对账务之事极为敏感,又算位高权重,能得到别人得不到的东西,他手里本有秘密账本,孤寻到时获知却不全,有人为被毁迹象——”
“贾公公,你怎么说?”
东厂厂公被点名,拱了拱手,道:“东厂协助办案,总会接触到案件相关,并非刻意与谁勾连,更不会恶意毁去证据,转交卷宗于殿下时,咱家就说过,盼殿下谨慎小心,后续若有什么疏漏,咱家只怕难以相助。”
太子:“孤说过,账本是转交后毁的?你怎知孤说的是哪一本?”
贾鹏一怔,迅速垂了眼帘。
太子看向西厂番役李德来:“于街道市井之间,你曾和催债团伙联系,给他们派发任务,催债一事,西厂倒是娴熟。”
李德来不敢说都是自己做的,全部顶锅,太子查案到这份上,他敢这么说,当场就会被拆穿,但也不能认了,说这些就是跟西厂有关……
他心里快速转动:“这……回殿下的话,西厂平日杂务繁忙,有很多事需要快速解决,可又不足与外人道,便在市井街巷寻几个消息灵通跑腿快的年轻人,算是互利互惠……但小人懂规矩,顶多允他们一些小好处,若他们知法犯法,西厂还是不容的!”
倒都挺会嘴花花的。
太子试探过两边的意思,转向勾蕊:“印子钱一事,皆由醉香楼牵线达成,你该不会说,也不知道?”
勾蕊态万千的行了个礼:“不敢欺瞒殿下,奴家的确占了个便利,大家都爱到奴家这里来,但奴家从未行过不义之事,只是在接待客人时,不免听到客人诉说一些难处,这宦海官场,奴家一个小女子,做不了什么,但若是一时手短,周转不过来,奴家却识得家底丰厚的客人,两边提一嘴,算是牵个线,但也只是好心帮忙,并未从中得利。”
太子:“是么?”
勾蕊:“奴家只是个小人物,还是贱籍,伺候客人从来小心翼翼,不敢僭越,就怕惹事上身,哪里敢算计官大人们?”
太子:“可你并没有弟弟,也没有重男轻女的父母,为何撒谎?”
“呀,殿下连这个都知道了?”勾蕊笑了下,“过去很久的事,奴家都不记得了,可能一时口误,说错了?”
太子修长指间一下一下,缓缓点在桌面:“不记得自己身世,倒是记得冷半霜。”
听到冷半霜三个字,勾蕊脸色终于变化。
太子看的很清楚:“那她是怎么死的,你应当也清楚了?”
勾蕊神色变化只在刚刚那一瞬,不过片刻,就已恢复:“这个问题,醉香楼不止一次被人问过,这件事虽然很遗憾,但她是自尽,当场死亡,众目睽睽,全无疑点。”
太子:“原因呢?好好的一个人,为何突然自尽?”
“谁知道呢,或许遇到了难处,或者被男人骗了,以为自己遇到了好情郎?楼子里的事,也不外乎是那些,”勾蕊微微笑着,声音里却有股不知是自嘲还是讽刺的冷感,“她一时手短,周转不过来,我们楼里姐妹的大笔银子很难放在身边,大都存在钱庄,偏钱庄出了事,提不出来,她就说要借印子钱。”
“印子钱这种东西,就是个大坑,没点本事最好不要借,我们姐妹虽说能挣钱,到底不是良籍百姓,被欺负了没地说理去,纷纷劝她不要借,什么事扛不了这一小段时间?可她没听。”
“她借了,约定的时间没还上,存银在钱庄套着,取不出来,她求别人宽限几日,但别人做的就是这生意,有自己规矩的,宽限了你,他们就得遭殃,她便被逼着,去接客。”
勾蕊唇角勾出讽刺弧度:“接客而已,去就是了,楼里做的不就是这买卖?偏她清高,说只卖艺不卖身,没钱还人,可不就得赔命?”
第60章 我没错 错的都是他们!
勾蕊在灿灿阳光下言说过往事, 美人笑靥如花,声似莺啼,但这美好画面并未让人觉得舒适, 反而有些森寒。
小郡王在侧边桌后,悄悄拽了下苏懋袖子:“这女人和冷半霜,关系不大好诶。”
苏懋颌首。
从提起故人的语气, 表情,各种细节, 都可以看到勾蕊的态度,她很懂得伪装自己,用适当话术掩饰自己的情绪和引导,比如这点给人的不适感, 她也在用‘都是苦命人’的姿态暗示。
她知道自己在提起冷半霜时情绪不对, 但因为这些情绪过于强烈,无法抑制,提前想好了方向引导,想让别人认为她也很可怜,欢场女子就是这么惨,她并没有针对任何人, 她憎恨的, 怜惜的, 不仅仅是姐妹,还有自己。
她很会装。
倘若是楼里那些醒眼惺忪,沉沦玩乐的客人,自能骗过, 可现场如今, 都是聪明人, 在种种危机时刻锻炼出不知道多少个心眼,怎么可能被骗过?
她在嘲讽冷半霜,她瞧不上她,可能有过嫉妒,羡慕,讨厌,但绝对谈不上喜欢,二人并不存在什么交情。
那她对冷半霜的事记忆如此深刻,发生意外情况时都能随口借述经历……
除了朋友,还有一种人会让你记忆深刻——仇人。
或者说,你潜意识里单方面引以为敌的人。
太子未动声色,依旧不急不徐:“你抢了冷半霜很多客人。”
勾蕊眼梢含笑,翘起妩媚风情:“来醉香楼者,皆是贵客,客人喜欢谁,去哪里,左不过都是醉香楼的生意,她不在乎,奴家也不在乎。”
还在暗示,和抢不抢的没什么关系。
太子又言:“本案三个死者,毕争庭,任永,王成天,他们的死,你觉得和醉香楼可有关系?”
“这……”
勾蕊想了想,突然捂了唇,做惊讶状:“难道就是因为钱的事?”
太子指了指堂前站着的人,有东厂厂公贾鹏,也有西厂番役李德来:“你不认识?”
“奴家倒是认识他们,他们未必记得住奴家呀,”勾蕊眼神往两边轻轻一扫,“都是奴家想都不敢想的圈子,高高在上的……”
“是么?”
太子扔出几份卷宗资料,扔出一份,点一个时间:“半月前,子时三刻;二十日前,未时初刻;一月前,黄昏人定……”连续念出数个时间点,又让人将卷宗送到她面前,“这些仅仅是半年内的,可还需要孤再念?”
“你频率如此之高的和他们私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有何目的,要孤替你说?”
现场一时安静。
对啊,你跟这种人私会,不会是为了接客吧,接的了么?
勾蕊看了看旁边的箱子,咬了唇。
她本想和以前一样,看能不能迅速编这个借口,却发现这两个人的站位很不利,连想要暧昧借个共同方向掩饰都不行……低眸快速思考了下,她很快做出了决定。
“此事怕是瞒不过去了,厂公莫要怨奴家,”她看了眼贾鹏,摆出愧疚表情,一口就认了,“奴家的确得了东厂些许庇护,也为他们提供了许多消息作为回报,如太子殿下所料,这份‘印子钱’生意,确有东厂参与一二,但事情敏感,贾厂公并未招摇,外界不知,奴家也小心翼翼,示曾逾规矩,我们的合作,一直以来进行的都很……克制。”
太子:“西厂呢?你不知?”
勾蕊垂头:“奴家在醉香楼里做生意,要说不认识人,连奴家自己都不信,但西厂同奴家的接触,多是试探,他们好像从其它渠道介入了这件事,但大部分矛盾都在贾厂公那里,稍涉一点秘密,就会暂避,奴家确然知道不多……此事仅是如此,再无其它,若殿下见责,奴家愿意认罚。”
说着,她提裙跪在了殿上。
“不仅如此吧?”
太子视线滑过案上卷宗:“东西两厂有秘密,你与东厂也有秘密,印子钱组织筹措绝非三言两语就能做成的事,中间有无数衔接,诸多事宜需要商量,醉香楼鱼龙混杂,你们已经竭尽所能避着人,但还是没有避开——你们的秘密,被冷半霜发现了,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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