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他主动翻面了 咸鱼他主动翻面了 第46章
作者:愿棠
林之航也清楚此刻他待在这里没有更多的意义,而殿下想要的答案他也不能毫无心理负担地给出,还不如先避一避,好在他退出去的时候沈听澜并没有阻拦。
“不用擦了。”沈听澜把手抽了回来靠在了引枕上,也不知是在生哪门子的闷气。
可裴昱瑾却是顺着他坐在了床沿,俯身将人抱紧了怀里,没有说话,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这样直白地不顾少年意愿的正面相拥。
“做什么。”沈听澜的声音闷闷的,大概是因为觉得前路太过黑暗,一下子看不见光明,他也是难得地没有挣扎,抱就抱吧,可能也抱不了几次了,主角攻的怀抱还是很温暖的。
“殿下,我会治好你的,一定会的。”裴昱瑾的声音在他的耳畔想起,很低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听澜竟然觉得他的声音里还带了些微不可闻的哽咽。
哭了?不能够吧,这可是主角攻,谁哭他也不能哭啊!
大概是这种想法对他三观的冲击力太大,沈听澜一下子就从那种快死了的忧愁感中抽离了出来,想要抬头看看这人是不是真的落泪了。
可这人把他死死按在怀里他根本动弹不了,“松一松,疼。”
一听他说疼,裴昱瑾很快就松手了,但沈听澜即便第一时间去看了也只是捕捉到了他微微泛红的眼眶,可面部是干的,还好还好,没哭。他就说嘛主角攻怎么能崩人设呢!
裴三郎自十八那年裴侯故去后就再也没落过泪了,当然从前也鲜少,不过原来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但自那之后是越发的冰冷无情了。可今日,他确实是觉得眼眶湿润了,即便是努力克制也只能是不让泪水滑落。
他要做殿下的依靠,那便不能显露出半点的脆弱。
“这里是哪啊?”沈听澜现在也不想去刨根问底了,过一日算一日吧。这个屋子虽然干净但还是简陋了些,不会是宫里,也不是他在相府的房间。
“听风寨。”
听风寨?那不就是这个土匪窝吗,裴昱瑾这是人没救着还把自己搭上了,不能这么逊吧!
可能是他的震惊完全写在脸上,裴昱瑾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小脑袋瓜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林之航说您现在最好卧床修养,不能随意移动,我与听风寨大当家宴庭聊过,您在这儿修养几日咱们再回去,我不追究寨子的责任。不过,是谁伤了您,我不会放过。”
裴昱瑾从来都不是什么善人,宴庭救了沈听澜那便功过相抵,但罪魁祸首即便是万死都难偿少年受过的半点痛意。
说起伤人者,沈听澜现在想起都心有余悸,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细节,描述给裴昱瑾听,这样的人多半也没少做欺男霸女的恶事,确实需要严惩。
“好,臣记下了,殿下放心。”裴昱瑾顺了顺对方有些翘起的发端,唇角带笑,可眼底却深不可测。
作者有话要说:
沈宝:哭什么,羞羞脸!
裴某人努力绷紧面部:没有的事儿
第50章 对酌
沈听澜毕竟刚刚才吐过血, 说不了几句话就乏力得很,本来还想强撑着精神再坐一会儿,但却被裴昱瑾强制按住要他躺下休息。太医既然说了要卧床, 那遵从医嘱总是不会出错的。
而沈听澜思索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东西要额外交代了, 就顺着他的力道也顺着自己的心意躺平了。身体内那种灼烧的痛感虽然没有完全消除但也渐渐削减, 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了。
傅筠听了裴昱瑾的意思带着禁军回宫了,但在走前还没忘把小太监孟衡给他们送上来, 毕竟在他眼中裴相顶多算是生活能自理, 但是离能照顾人还有这十万八千里远,为了小王爷的生活质量着想, 还是把救兵给他们送来了。
裴昱瑾原是想寸步不离的守着, 但有了孟衡在他也能放心地去看看药,也可以与林之航具体了解一下他口中的越师姐。但他拉开门的瞬间门外正站着失踪的迟砚,且这人正抬着手维持着一个要推门的动作。
而迟砚刚刚用了药, 后脑那一下的重击虽不致命但也是要小心谨慎地养着, 可他刚醒即便这会儿还有些晕乎也还是不顾劝阻得要来看看沈听澜的情况。当然, 没有人告诉过他裴昱瑾也在。
所以乍一看见他还有些吃惊,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裴昱瑾就已经揪着他的领子把他往外一推,然后自己也跟了出来, 转身合上了门, “殿下睡了, 出来说。”
被这么一推, 迟砚脚下还踉跄着退了两步, 裴昱瑾心中有火,力气自然是不会刻意收敛的。但迟砚心中有愧, 等站稳后都没说什么, 反而是提步跟上裴昱瑾。
于是这两人一个在前面走, 一个就静静地跟着,全程无言,寂静的山路上只有两串不一致的脚步声,就连轻重都大相径庭。
等走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山道上,裴昱瑾却是突然转身狠狠地对着迟砚的脸上招呼了一拳,迟砚被这一力道带倒,跌坐在冰冷的石板上,手按在地上的那一刻原本已经包扎好的伤处又渗出血来,而唇角也因为这一拳而出血。
可他仍旧无言,也没有抬手用袖口拭去唇边的血迹,只是一动不动地低着头,仿佛无论受到怎样的对待都不会反抗一般。但即便如此,裴昱瑾却尤嫌不够,他揪住迟砚的衣领,逼迫着这人直视自己的眼睛,他很久都没有这样不体面的动怒了。
他不是茹毛饮血的动物,素来不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但现在他却觉得只有躯体上的痛意才能压住他心底的隐痛。“还手啊,本相准你还手。你不是一向自以为是的很吗,怎么这会儿这幅怂样。”
“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害死他,就差一点点。”这个话题即便是现在提起裴昱瑾的心都是揪紧的,他不敢有那种让人窒息的设想,但偏偏那就是让人无法忽视的事实。
原本无知无觉一般的迟砚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才有了一丝变化,但依旧是黯淡无光,他没有去挣脱裴昱瑾的手,甚至是带了几分解脱道,“杀了我吧,替他杀了我,没有我这样的潜在危险,他也会平安很多。”
可这句话非但没能平息裴昱瑾的怒火,倒像是更激怒了他几分,他一把甩开手中的人,像看街边的一条死狗一样看着他。
“懦夫,我杀了你除了让他做的一切成为一场空之外,没有任何的价值,迟砚你听好了,你欠他的终究要还,本相既不杀你也不赶你,因为这非他所愿。若是还有下次,就算违背他的心意,本相也绝不留你。”
将这句毫不掩饰的威胁丢下后,裴昱瑾拂袖离去,像是与他多待一秒都是煎熬。而迟砚一直没动,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是,他最大的错就在于他不似裴相一般有能力护住自己和想要守护的人,若他真的足够强大就不会让那些人敢肆无忌惮地下手,就不会连累的少年经受折磨。
他要往上爬,不顾一切地往上爬。原先有过这样的念想只是为了一些执念,但之后则是因为他也有了想要拼命护着的人了。
“行了,别趴着了,地下凉不凉啊!哎,事先说明,我是正好散步散到这里的,不是有意要偷听你们说话的。”晏庭嘴里叼着一根青草靠在一棵松树下,他心里有事的时候就喜欢找个安静的地儿自己一个人待会儿,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这两个人扰了他的清净。
“你的武艺应当不错,想过要归顺朝廷吗?”朝廷要是真想对他们清算那招安就是最好的一条路了但迟砚现在毫无铺垫地提及,有些奇怪。
晏庭吐了口中的草,神色不明道,“你好像还没有入朝为官,现在就替你未来东家筹划,未免有些为时过早了吧!”
从山路到院落这一段路虽不长,但也足够让裴昱瑾平复心情了,有些情绪不适合在殿下面前显露,等踏进山寨门后他就又恢复成那副瞧不出喜怒的冰块儿脸了。
但他却并没有进门,而是在门前的台阶上一撩衣袍直接坐下了,在这里没有人会计较他的身份,也没有人会去在意他的举止是否得体。
时辰已经不早了,一弯明月已高悬中空,暮色四合,倒显得他格外孤寂。
晚膳晏庭就让人送了粥,说是寨子里没什么余粮,让他们将就将就。不过以沈听澜现在的身体状况喝粥也没什么不好的,裴昱瑾就没有多言,但他自午后却是一直奔走,到现在都未进水米。
好似也不是很饿,没什么胃口。
“喏,接着。”自右前方抛过来一物什,裴昱瑾在听到这句提醒之前就条件反射般的伸手接住了。
是一坛子酒,而给他酒的人却是……迟砚。
或许是刚刚让他那一两句话骂醒又或者是被他那一拳打醒了,这会儿的迟砚看上去要有人气儿多了,而他的手中也拿着一坛。
这酒是他从晏庭那里拿来的,闻着味儿就知道应当够烈,有时候一醉解千愁真的不是一句戏言。
而裴昱瑾接过那酒只看了迟砚一眼就拔开塞子灌了一口,他接受的是酒而不是送酒的人。而迟砚也不管头还一阵一阵的痛,也随意地坐在他的身边开始灌自己的酒。
这一刻,他们不过就是两个心有忧愁,难以排解的天涯沦落人,沈听澜或许会英年早逝这种设想就像是一片阴云,同时笼罩在了他们的上空,叫他们难见晴日。
没有人开口,只是沉默地饮酒。
沈听澜后来是饿醒的,粥一直温着,等他醒后好随时用,不过他虽是饿但也就喝了小半碗。醒来的时候没看见裴昱瑾他心里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空落落的。
孟衡最会揣度他的心思了,见状赶紧凑过去小声道,“裴大人在的,在门外阶下与迟公子饮酒。”
小太监一直是在屋内守着的,但想着屋里空气不流通可能不利于殿下养病,就轻手轻脚地去开窗,这才无意中撞着了这罕见的一幕,裴相是什么人,竟也会同市井小民一般席地而坐,让人咋舌。
饮酒伤身,不过难得的是他竟然会跟迟砚一起喝酒,“孟衡,扶本王起来,看看去。”
如今月色正好,月下对酌也是一件风雅之事,沈听澜原本都有些绝望了,这么一来他好像又看见了一点生的希望,让他能继续按照他的小本本进行下去了。
孟衡原本想劝但又不敢忤逆,怕让他着急动怒,只能是顺着他的心意,扶着他慢慢挪到窗口。
沈听澜无意惊扰他们的独处时光,便只是顺着窗口的一道缝看出去,在他的视野里这两人靠的很近,几乎是肩并着肩,一人坛酒,虽不说话但气场相合,果真相配。如此他心下也稍稍有了几分安慰。
但他的视觉是有盲区的,他一点都没看到迟砚嘴边的青紫和这两人如出一辙的面无表情,所谓的和谐不过就是他脑补中的一场幻影,实则一戳就破,脆弱不堪。
“嗯,回去吧。”沈听澜几乎是用气音吩咐的,生怕打搅到他们,而他此刻腿还有些无力,不宜久站,还是躺着舒服。
孟衡巴不得能把主子焊在床上才好,当即就扶他回去了,等人躺好后还给他掖了掖被角,“主子,你要不要再多睡会儿养养精神。”
沈听澜昏睡了这大半日,这会儿还真是难得的有精神,“睡不着,本王坐会儿,你也去桌边坐下歇会儿吧,要是要什么的话本王叫你。”
孟衡却是摸着脑袋摇了摇头,“主子,奴婢不累,奴婢就在床前脚踏上守着您就行,这样也能安心一点。”
裴相交代了主子如今的身体马虎不得,身边时刻都离不得人,要贴身守着,不能出一点岔子。
“少废话,让你去你就去。”沈听澜想问题的时候喜欢一个人独处,就算是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声他都很难完全静下心来,大概还是心太浮躁了。
“哎,那您若是要什么一定要记得叫奴婢,千万不可逞强。”孟衡又跟老妈子一般絮絮叨叨了半天,才在沈听澜要动怒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这小太监最近真是愈发的听裴昱瑾的话了,这都快忘了谁才是他真正的主子了。
沈听澜靠坐在床头思绪一时有些发散,他认真复盘了一下最近裴昱瑾跟迟砚的动向,整体发展是没什么问题的,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又瞥向了门口,就照着眼下的情形,应该是能更上一层楼的,多半还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努力。
作者有话要说:
沈宝:他们感情真好,都可以一起愉快喝酒了
背后恨不得弄死对方的裴迟二人组。
第51章 胃痛
但沈听澜不知道的是他只早走了两步, 却正好错过了裴昱瑾对迟砚那句刻意压低的,“本相给你个忠告,有些妄想终究只是妄想, 不要失了分寸。”
而迟砚也知道语言上的争锋太过苍白无力便也不与他争这长短, 现在的他确实还只能仰望, 不配摘星,但假以时日, 却未必如此。有些野心在还没有与之相配的实力前不该也不能宣之于口。
一坛子酒不少, 迟砚灌完后整个人都有些醉醺醺的,站起身都有些摇晃, 手上一个不稳酒坛子直直的就要往地上坠, 还是裴昱瑾伸手托住了。夜已深,这样的碎瓷声难免惊人,他不想那人被搅扰了清梦。
而迟砚只是神智不太清醒地看了一眼, 然后就摇摇晃晃地准备离开, 连南北都分不清, 叫人有些担心这要是没人看着醉倒在路边睡一夜都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好在就在裴昱瑾思索着要不要送他一程的时候, 宴庭不知是打哪里出现的,直接就把人抄起来扛走了。
醉后的迟砚也很安静, 不出一声。
在阶下坐的时间太久, 即便已是夏日, 裴昱瑾的衣衫上也难免沾满了寒意, 夜风吹过不觉清爽反倒有些许微末的凉。
“孟衡, 你去看看他们是不是还在喝酒,若是的话阻止一二, 贪杯伤身。”沈听澜在床上坐了许久都没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 既是觉得好奇又觉得有些担忧。
裴昱瑾的酒量是挺好的, 就是不知道迟砚如何,这要是万一喝多了撒酒疯可有损形象。再者说这两个满腹诗书的人怎么喝起酒来也这般无趣,他想象中的读书人饮酒应当是佐以诗词才对。
孟衡得了命就小跑着凑到窗前,但他才尝试着将窗缝推的稍大些就引得阶下坐着的人抬眸相望,没了迟砚在眼前碍事,裴昱瑾一贯灵敏的反应力并没有被酒精麻痹多少。
“何事,殿下睡了吗?”即便是坐在门外,裴昱瑾的声音仍旧压得很低,怕惊扰了需要好好休息的少年。
“殿下还没睡,就是问起了您,才着奴婢来看看。”孟衡回复他的声儿也不高,两人跟打什么哑谜一般。
知晓少年主动询问,裴昱瑾原本是要觉得高兴的,但眼下却是一点都没有这样的情绪,可沉默了一小会儿后还是道,“去端杯水来。”
裴昱瑾身上的酒气被风吹散了不少,但口中难免还会有些味道,用水漱一漱去去味,免得会熏到那人,他接过茶碗反复漱了三次后才进屋。
床前点了一盏摇曳着昏黄的灯,在这一点光亮下沈听澜的眉眼显得格外柔和,他就坐在床上放空思绪,一派静谧。有些时候有的人即便只是坐着什么都不做也能如画一般让人心折。
“喝酒了?”裴昱瑾离床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原本闭眸养神的人却突然开口,他可没有偷看偷听,全然是猜测罢了。
而裴相听他这么说立时就停下了脚步,尚有些不确定地举起袖袍轻轻闻了闻,味道确实散的差不多了,少年的嗅觉不该这么灵敏的。“殿下可是觉得味道不好,若是,臣就不近前了。”
少年的身体如今脆弱的很,他不舍也不愿叫他有一点点的不舒心。
其实说起味道,沈听澜是真的没怎么闻到,难道是喝的不多?“无妨,不熏人,你过来说话就好。”
在确定他说的是实话后,裴昱瑾才提步上前在他床边停下。“殿下怎么不多睡会儿,您身子骨虚,多睡是好的。殿下晚膳用的如何?”这后半句话是问孟衡的。
“进的不多,只半碗。”孟衡如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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