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我来疼大官人 换我来疼大官人 第19章

作者:尔曹 标签: 穿越重生

  孟玉楼扑上来呵气挠她腰眼儿,众人见西门庆并不介怀,便都跟着嬉笑闹了一气,只李瓶儿一个悻悻拨弄碗里米粒,似神游天外。

  席散已近二更天,西门庆推说铺上账目待清,今夜仍在书房将就,众妇脸上各样颜色不提。

  徐应悟硬着头皮与平安儿两个随着他穿过花圃假山,回到前头小院里。一进门,西门庆便拉着他应二哥手,正色问:“你变卖家私,弄得家徒四壁,就为在庄上置地,开菜园子?”

  徐应悟坦然点头。

  西门庆鼻孔出气,摇头怨道:“从前为个下贱男娼,在我这儿吃拿卡要,都没个数!如今为图正经营生,倒拉不下脸来开口?你这人……我实不知你心里头想些甚么!”

  徐应悟躲开他目光,偏头道:“我再不愿叫你看轻。”西门庆闻言横波流转定定看着他,张了半天嘴,只含笑骂了句“怪囚根儿”。

  平安儿服侍两人洗漱后,识趣带门走了。西门庆将头搭在徐应悟肩上道:“应二哥,我好累。这一天眼看到头儿了,还一件正事没做哩。你看这一摞账目……衙门里且有些文书,明日不能再不去了。”徐应悟抚摩着他脊背道:“累就早点儿歇,磨刀不误砍柴工,歇好了明日才有精力从事。”

  世人皆道西门庆荒淫放纵,其实书里明明写了,他做生意精明强干,在衙门里也勉力应付,若吃不得苦、耐不得劳,怎能撑起这大的家业、商场官场两头开花。只是这人贪色重欲,稍有闲暇便见缝插针找女人寻欢作乐,读者们都被他这些风流韵事吸引了眼球,少有人看到他勤恳敬业的一面。

  徐应悟拉着他来到里间,替他解了外衣送上榻,西门庆拽着他腕子说:“东厢儿才洒扫了,还没拾掇干净,应二哥今晚在我这儿将就一宿?我不作弄你,光抱着,行罢?”徐应悟原就没打算走,于是也宽衣解袍,上榻搂着他睡下。

  两人交叠着腿,脸贴脸抱得紧紧的。徐应悟轻拍着他软语劝道:“庆哥儿,往后你改了吧。总在床笫间打滚,伤身又耽误工夫。天天干那档子事儿,好比吃积食了,日渐没趣儿……”

  “哪是我要天天干那事?”西门庆在他怀里扭身蹭蹭,嘟囔道,“多少回我只想贴着个热乎身子好生睡一觉,倒是那些个娘们儿,见了我便春心辄起……我能说不?倒显得我不行了似的……”

  徐应悟笑道:“是是是,都怪别人勾调你,你只是个好心汉子,专为妇女消愁解闷儿的。”西门庆“嗯嗯”直点头,鼻尖在徐应悟耳朵上刮蹭,痒得他心颤颤的。

  这冤家既知西门大姐儿与官哥儿都不是他亲生,他这些年养了几房妻妾、又常在街巷游走,竟从未鼓捣出一子半女来,想必他心里早已有数。古往今来,少有男子能坦然接受自己不育,更何况是西门庆这么个骄傲自负的强人。他在性事上毫无节制、贪得无厌,怕也是出于一种补偿心理,不愿显得自己力有不逮、叫人看出他有所不足。徐应悟哀其不幸,一时心疼无比,忍不住对他说:“庆哥儿,往后你只同我睡罢,我不缠着你浪。”

  西门庆已有七分睡意,轻笑着钻进他颈窝里,喃喃道:“应二哥说这话,昧心不?我算是中了你的蛊了,一日见不着,我便心里焦急、身上刺挠,想得要不得。哦,你倒不缠着我……”

  听了这话,徐应悟只觉胸中激情满溢,心头像要炸裂开来,气都不知道该怎么喘了,哪还睡得着。西门庆顷刻间响起微酣,在他怀里睡得甜甜的,可他却兀自悸动到后半夜才合上眼。

第60章 她不会再来作害你了

  此后好些日子,西门庆白天或去铺上巡视,或上衙门公务,玳安儿早间驾车顺路把徐应悟送到百惠堂,到晚西门庆回府时再将他捎回来。徐应悟不准他随意消火,总要吊他个好几天,直憋得他抓耳挠腮,那话儿着了火似的,才与他干个痛快。西门庆叫他拿捏在手心里,竟有小半个月没挨过女人身子了。

  这天两人下了工回府,肩挨肩说笑着往里走。一进前院儿,只见平安儿同春梅两个正站着说话。春梅一手叉腰,另一手挥着帕子在空里指,把平安儿训得插不上嘴。

  这庞春梅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她牙尖嘴利不在潘金莲之下,且仗着年轻貌美、上过主子的床,为人骄矜傲慢,素来目中无人。

  “油嘴儿小妖儿,你又在此急眉赤眼的白话甚么?”西门庆上前扳她下巴笑道。

  春梅脖子一梗躲开他,扫了一眼徐应悟,竟不打招呼,只冲西门庆道:“爹来得巧,五娘泡了壶五仁儿玫瑰蜜饯香橙儿茶,请爹上屋里品品。”

  徐应悟便知这是潘六儿派她来抢人了,当下脸一跌,冷笑了一声。春梅直直飞他一眼刀,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西门庆捏住她脸蛋笑道:“怪小淫妇!当着你达达面,看把你厉害的!”

  “爹你只说去不去罢!”春梅抬手挡开,“挺大个爷们儿,说话当放屁!”言罢甩手走了。

  “我去去就来。”西门庆碰碰徐应悟手道,“六姐儿兴许有事同我商谈。”

  他担心潘六儿把他在人身下承欢的事抖落出来,急着去捂她嘴,却见徐应悟沉着脸不开腔,便又央道:“头前儿我答应她,三日有两日去她房里歇,是我食言了,总得给她个说法,嗯?我若不去,只怕她撒起泼来,穷嘴冒犯人。我去哄哄她罢。”

  徐应悟心道,如今阖府上下有谁不知你我的勾当,她早不知说了多少糟话骂我,还有甚么可怕的。西门庆又道:“应二哥担待则个,休要同小娘儿们计较……”说着拔腿要走,却被徐应悟一把钳住手腕。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个不松,一个硬挣,两相僵持不下。

  徐应悟自觉脸皮已扔在地上,这么硬拦着亦非长久之计,总要想法儿断了这小淫妇的念想才是,于是他横下心道:“你别去,我去。我同她好好说道说道。”

  西门庆闻言瞠目结舌,“欸?”了老半天,失声笑道:“应二哥你……何苦惹她?你不是不知道她那嘴……”

  “你终是舍不得她。倒是我坏了你的好事。罢了。”徐应悟松开手,作势要走,西门庆赶紧拦在他身前连声道:“好好好,我两一道儿去,瞧瞧她又闹甚么张致……”

  “你不许去!”徐应悟忽然正色危言,“我有话同她说,与你无关。”

  话说潘金莲摆了四色细点同一壶果仁儿香茶在炕上,脸上抹了茉莉香脂,搽得白嫩细滑,异香可掬,正对着镜儿捋耳旁碎发。春梅掀帘进来,她急问:“见着他了?”

  “见着了!”春梅没好气绞手道,“同那贼没廉耻的应二花子亲热儿拉着手哩!”潘金莲放下镜子招呼她:“茶你吃不吃?先匀你一盏。”春梅两手叉腰只气。

  “小肉儿,”潘金莲探身将她拽到身前,笑道,“看把你怄的!话带到了,不怕他不来。”春梅接了茶咕嘟喝了一口,嚼得满口喷香,这才展开眉头,“哼”了一声道:“不来才好!捅了屁股门子的脏东西,你也不嫌埋汰?叫他与那狗囚攮的臭花子混去罢,咱娘母两好生过活,倒落得干净!”

  潘金莲闻言掩口直笑,罩住她耳朵欲将实情透露,正在此时,外边儿传来脚步声。潘金莲慌忙抻了抻衣衫,撑头斜倚在炕上假寐。她正盘算着怎生骂那没良心的冤家,却听春梅大喝一声:“你来作甚?!看我不啐你那屄脸上!”

  潘金莲睁眼一看,来人竟是应二花子!

  “我只问潘六儿话,你算甚么东西?”徐应悟不等春梅回嘴,立刻冲潘金莲道,“大姐夫捡的那只红绣鞋,可找着主了?”没头没尾这么一句,却把潘金莲唬得一激灵。

  “大姐夫”便是西门大姐的夫君陈敬济。书里他与潘金莲借红绣鞋、白汗巾,私相授受调情好几回,终于在官哥儿夭后不久勾搭成奸,算算正是最近的事儿。恰巧西门庆近来不曾来五房过夜,徐应悟猜想,潘金莲恐怕正与她这便宜女婿打得火热。

  潘金莲起身正襟坐于炕沿儿上,定定神吩咐道:“春梅,你去再取个茶盏给你应二叔罢。”春梅瞪眼回视,却见潘金莲一脸肃然,只得噘嘴走了。

  “你待怎地?”潘金莲磨齿道,“你肏你的兄弟,我碍着你了?”

  徐应悟背着手淡定答道:“我肏我的兄弟,你奸你的女婿,咱两各得其所。管好你那尖嘴妖奴,往后她再来前头搅扰,休怪我不替你遮掩。”

  潘金莲一下恼了,直气得横眉立眼,朱唇发抖,攥着粉拳狠狠道:“谁稀罕你那没心肝的兄弟?挨千刀的涎脸花子!老娘何时犯着你这小人了?!几次三番、几次三番揪着我不放!早晚叫你死我手上!看你命大到几时!”

  徐应悟冷笑道:“可吓死我了。旁人不知,我可清楚你潘六姐的手段。官哥儿夜夜到你梦里哭,你可睡得着?”言罢甩袍走人。

  潘金莲将一壶茶砸在他身后门槛上,气得捶胸顿足,抱头尖叫。

  徐应悟回到前院儿,西门庆屏退下人,叉开腿坐他身上,问他如何同那小淫妇交涉。徐应悟不肯详述,只说“她不会再来作害你了”。

  西门庆哪能作罢,伸手便握住徐应悟的卵蛋,边揉捏边在他耳边吐气娇喘,“应二哥”、“应二哥”叫个不停,非要他从实说来。两人已歇了两日,因此稍一撩拨便双双欲火焚身,两根活物竞相跃然而起,隔着两层衬裤挤在一处。

  “说了与你无关,妇人之事你不必打听。”徐应悟怕他得知自己戴了绿帽会做出过激行为,打定主意瞒他到底。西门庆却不依不饶,双眼带勾直盯着他不放,还趁徐应悟不备,一把扯下他裤腰,将那根奢棱跳脑的弯家伙放了出来。

  “庆哥儿,呃……”徐应悟耐不住低声呻吟,只见西门庆把自己那话儿也掏出来,与徐应悟那根并作一处,一同握在手心里上下套弄。西门庆的手生得又瘦又长,指节分明,被两根红中泛紫的蠢物衬得愈发莹白秀美,徐应悟呆看着挪不开眼,腹内情火愈盛。两颗李子似的龟头儿一齐口吐清液,滑丢丢往来挤压,西门庆“嗯啊”浪叫起来,徐应悟很快把持不住,卵蛋发硬蓄势待发。

  西门庆经他应二哥手摆弄了这些时日,也学了些本事。待徐应悟翕翕然即将登顶之时,西门庆强忍着冲动,忽地撒开手去,令他轰然坠落。

  “应二哥只管瞒我,待我坐上去,看不磨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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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府楹联大赛特等奖获奖作品:

  上联:我肏我的兄弟

  下联:你奸你的女婿

  横批:各得其所

第61章 庆哥儿替我解了绑罢

  两人额头相抵,徐应悟嗤笑出声:“汗邪了你,这算要挟我?吃疼的不是你?”西门庆呼哧乱喘着,抱着他脖子道:“疼死我罢。”说着便提起屁股,握住那柄弯刀要往自己身后塞。

  徐应悟哪舍得他遭罪,慌的连声叫“使不得”,两手托牢他屁股蛋子,不叫他坐下去。西门庆遂勾头噙住他耳垂,含在齿间研磨,又用舌尖勾舔,徐应悟一阵阵酥麻透骨,四肢一软手一松,便被他坐鸡巴上了。

  “庆哥儿!”徐应悟唬得直抽冷气,眼前人却只蹙眉哼哼两声,他这才明白过来,这浪货早趁他未来时自行抠弄润滑过了。

  肉穴紧紧裹着弯屌,徐应悟燃情似火,血直往那处窜,一时头晕目眩,视线都已模糊。迷离中他感到西门庆似在摸索摆弄他,反应过来时,两手已被反剪着扎在身后,动弹不得。

  西门庆一手抚着他侧颈,边咂舌吻他,边小幅甩胯自动。肉刃前头将将抵在骚心儿上骨涌,又少了抽插带来的疼痛,只剩不断攀升累积的快意。西门庆舒服得指尖发麻,颤声浪叫都变了调儿。

  徐应悟受不了这野火燎心似的磋磨,哑着嗓子求道:“庆哥儿替我解了绑罢,我定好好疼你……”

  “我的儿,”西门庆冲他耳朵眼儿里吐着热气道,“今日换我肏你,乖乖儿受着,别轻易丢了,叫我笑话,嗯?”

  “你放开!你……呃……庆哥儿,庆哥儿,我受不了了,求你,动快些罢!”

  西门庆闻言恶从心头起,动作越发慢了,他挺腰朝后一寸寸撅屁股,再缓缓卷胯蹭回来,逼得徐应悟痛苦呻吟,忍不住嘶吼起来。

  “应二哥舒服罢?”西门庆在他耳畔吹气道,“你同那小淫妇瞒我甚么?还不肯说?”

  徐应悟急喘道:“你先放了我,叫我肏爽了……我再不瞒你。”又怕他不信,赌咒道:“不骗你,骗你,天叫我软了脚,再硬不起来!”

  西门庆浪声笑道:“哈哈哈哈,你硬不起来不打紧,换你达达我疼你便是!”复又依依不舍地磨了几十个来回,丢在他汗津津的胸膛上,这才翻身下来,替他解了腕上丝帕。

  徐应悟憋红了眼,一松开便猛扑上去,将西门庆脸朝下压在榻上。方才高潮过的肉眼儿鲜红娇艳,一张一翕活像张饥渴的小嘴儿。徐应悟将肉刃狠狠顶入,发泄似的没命掀腾抽送。西门庆咬牙挨了二三百遭,实在禁不住了,摇着屁股想躲,却被他钳住两边腰眼儿按死在铺上,又重重肏了几百下。可怜西门庆脸埋在枕上闷声呜咽,两手揪紧被单,被干得死去活来。徐应悟情极泄身如注,这才想起心疼他庆哥儿,把人翻过身来一看,不知是哪里流出的水儿,已将褥子打湿了一大片。

  徐应悟抱着西门庆拍了足有一炷香工夫,他才终于缓过气来,还没忘问:“你同她说甚么了?”徐应悟哪敢照实说,只得避重就轻道:“她有把柄落在我手。你道官哥儿叫猫挠了只是意外?”

  西门庆一惊,撑起身子瞪眼道:“怎的?”

  “潘六儿好生歹毒。她见官哥儿总系着大红包被,便用红绸巾裹了鸡肝鸡心,引逗那畜生。猫儿眼神儿不好,视物不清,见榻上有团大红,自然以为是惯常藏食儿的所在,便扑上去使利爪撕扯开……”

  “天杀的毒妇!”西门庆拍床怒道,“该遭雷劈的下作玩意儿!襁褓里的孩儿,她都不放过!我瞎了眼,竟把这等怪物娶进门来!”言罢咬牙切齿,攥着拳直喘粗气。

  徐应悟闭目哀叹道:“我早说,她天生坏胚,养不熟、暖不热的空心儿人。也怪我,那时光顾着同你置气,未及提醒……”

  “应二哥如何得知这毒妇的诡计?”西门庆疑道。

  徐应悟急忙现编道:“那日我在灶上,见春梅来要鸡肝鸡心,手上攥着条红绸,说她娘要喂猫儿。彼时我不知官哥儿日常包红,便没在意,直到……见六嫂抱着他的包被哭,我才想起这桩儿。适才我去潘六儿那儿,将这事一说,她立时恼了,还放狠话说早晚叫我死她手上。我便以此为要挟,叫她别来缠你。”

  西门庆捶床道:“这贼妇人!当年与那王婆一起,鼓捣着我给他汉子下砒霜!嗐!是我色迷心窍,只道她身世可怜……若非……我恨不得提溜她两脚儿、寻个花子赏了她去!”徐应悟抚摩他后心劝道:“这样人得罪不得,你把她逼急眼了,怕又出事,传出去使你声名受累。你好生养她在府里,随她去罢。”

  西门庆摇头扼腕,纠结半晌,终于黯然叹道:“只可怜我那瓶姐儿,好个温克性儿,吃了这大的亏,至今她都没说那毒妇一句不是……哎,真真疼煞我也!”

  徐应悟听他心疼李瓶儿,忽然好不是滋味儿,可一想起李瓶儿丧子失宠、命不久矣,着实可怜,他也跟着心酸起来,顾不上吃醋了。

  良久,西门庆抬头巴巴望着他道:“应二哥,我去……瞧瞧瓶姐儿罢。她嫁给我没享过福,倒叫奸人害了她的命根儿,我这心里,不落忍。”徐应悟哪能不允,只得怅然点点头,起身帮他擦身理袍。

  徐应悟送西门庆出了书房,将灯笼递在他手里,望着他匆匆消融于夜色中的背影,不禁百感交集。

  李瓶儿身上不爽,他又刚脱了力,两人倒也不会……当然不会,徐应悟因自己龌龊的揣测感到羞愧,却又无法控制地想了更多。按书里所说,潘金莲之于西门庆,只是肉欲之所托;可他同李瓶儿,是真有情。李瓶儿死后许久,西门庆想起她和与她有关的一切,仍会心有戚戚,念念不忘。人心再嬗变,他也不至于一夕之间将真心爱过的人抛诸脑后。

  所以,徐应悟问自己,我之于他,又是什么呢?

第62章 亲就亲一下罢

  夜凉如水,徐应悟呆呆伫立院中,千古明月独照孤影,他只觉静得出奇。

  玳安儿托着个餐盘进来,将碗碟挨个儿码在石桌上道:“应二叔,爹叫你快些用饭,别瞎琢磨。”

  徐应悟摇头失笑,心道这冤家竟长心了,还知道心疼人,不禁释然,点点头捋袍入座。玳安儿垂手在旁服侍,徐应悟“欸?”了一声问:“怎是你来?坐吧,不必同我客套。”

  “欸欸,”玳安儿连声应着,往石凳上只坐前半边儿屁股,殷勤道,“应二叔慢用。我来,实是有事相求,应二叔可得空儿?”

  徐应悟正嫌清静得伤心,巴不得有人同他说话,便塞了一筷子菜到嘴里,点了点头。

  原是为张松的事。如今小张松在书院住下,日常洒扫庭院,为周夫子及师母置备一日三餐,谈不上辛苦,倒也没空伤春悲秋,且有夫子随时提点督促,学问精进不少。

  徐应悟听了心中大慰,举杯便谢玳安儿传信儿,玳安儿慌忙起身让了,拱手道:“只是有一样不便。他住那屋儿是间书库,光秃秃一张床,一件家什没有。我见他念书写字都撅腚趴床上,着实别扭。我记着,应二叔家堂屋里有张书桌?早上爹叫匀他些笔墨文房,我想着,可否将那套桌椅也……一并儿给他送去?搁着也是白搁着着,应二叔,您看……”

  徐应悟拍腿道:“哎呀,你不早说!我倒忘了问他。那原就是为他买的,你快给他搬了去!”说着从怀里摸出几角碎银,又说:“天暖了,你给他捎两身夏凉衣裳。你问问,叫不叫我去瞧瞧。我怕他不愿见我……”

  玳安儿尴尬咂嘴道:“应二叔还是……过些时候再去罢。这几日他才有点儿笑模样,何苦又招他……”徐应悟闻言一声叹息,伸手按住玳安儿肩膀道:“多亏有你。往后路还长着哩,叫他多往远看,光盯着脚下,反容易跌跟头。”玳安儿连连点头,揣了银子又为他添茶添饭不提。

  伺候应二叔用罢了饭,玳安儿便急着动身,于是叫了来安儿进书房答应,自己抱着一堆纸笔,赶车上应家取桌椅。到书院山门外已近亥时,他找了根绳儿,将文房捆在桌面上,分两趟将桌椅搬至半山腰。张松才忙完,正待回房温书,却见玳安儿哼哧哼哧端着张桌,往他房里挪。

  “玳安哥。”张松紧着搭把手,与他合力抬着书桌摆在床头,“这是……我那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