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我来疼大官人 换我来疼大官人 第21章
作者:尔曹
这日下晚时车马进了宋州,一行人投宿在官道旁一处官驿。安顿好后,夏提刑又差人来请西门千户赴宴,叫驿丞同徐应悟陪席。徐应悟懒得听这老官儿来回叨咕抱怨,便推说肠胃不调,要西门庆自去应付。
席间驿丞叫来两个唱的,都生得面团脸,点就胭脂唇,香馥馥满身罗绮,白嫩嫩一抹酥胸。西门庆醉眼观之,不禁心摇目荡。好容易捱到三更席散,他摇晃着回屋来,见他应二哥已解衣睡在榻上,还为他留了盏灯。
西门庆痴痴笑着,藤蔓似的往他身上攀。徐应悟见他醉的眼下赤红,面露不悦道:“一眼没盯住,你便紧灌些黄汤,臭熏熏少挨着我睡!”西门庆嘴里胡乱嘀咕着,伸手便扯他裤腰,徐应悟用力推开他道:“你撒开!吃了酒便好生歇着,我不同你胡浪!”
西门庆借酒撒泼,闻言朝铺上一瘫,两腿乱踢着嚷道:“歇歇歇!我都歇一日了!哪回没紧着你摆弄?倒像委屈了你似的!总要我哄着、求着……你腻烦了便说腻烦的话!你爹我也不是那没人要的赖皮狗儿!”言罢奋力撑起身来,摇晃着便往外冲。
徐应悟拦腰抱住他,边往回拖边骂道:“你是那淫魔色鬼托生!一日不浪皮痒的慌!”西门庆发起酒疯来,四肢乱舞着挣扎,口里什么瘆死人的脏话都往外冒,气得徐应悟把他按在榻上直捂他嘴。
两人正厮打在一处,平安儿在外边儿小心请道:“驿丞老爷叫送来醒酒汤,问……问可要人服侍?”
“要!”西门庆叫嚣道,“把那两个粉头儿一并给我叫来!”
徐应悟闻言三尸神暴跳,发狠将西门庆颠了个个儿,扯下他裤子,照肉厚的地方狠狠抽了几巴掌。白生生的屁股蛋子上立时浮现几条鲜红指印,西门庆疼得哇哇乱叫。
平安儿听着声儿不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吓得醒酒汤也不送了,端着盘踮脚溜了。西门庆叫唤了半晌,竟没人理,气得趴在枕上闷声呜呜哭起来。
徐应悟见他哭了,心里不免难受,懊恼不该动手打他。西门庆醉酒发癫,他怎么也跟着胡闹?太不理智了。于是他放软语气推推西门庆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你打回来罢,别哭了,嗯?”
西门庆不理他,又闷了好一会子,才偏过头、露出脸,堵着鼻子道:“说的倒好听!到底是恨我!也怪我心软,自来把你惯得,你何时体恤体恤你达达我?”
徐应悟哭笑不得,心道真真是倒打一耙,究竟是谁不体恤谁?却听西门庆又怨道:“回回你想了,便好说好办;待我要时,便要歇了、要养着,皮儿也疼,瓤儿也疼,没一次爽快的!你把我当甚么了?”
徐应悟回道:“你倒会颠倒黑白!你算算你一天到头想要多少回?若由着你,咱这一天天也没别的事儿!”
“你不是不知,我一日不做那事,身上便难受得要不得!”
“这是病,得治。”徐应悟郑重道,“你不改改这浪起来没够的毛病,早晚坏了身子,过不了几年,落得个精尽而亡……”
西门庆翻身跳将起来,扑上来叫道:“贼囚臭肉儿!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徐应悟抱住他腰身讨饶道:“你撕,你撕!”又紧着凑上去亲他。
西门庆终于消停,徐应悟抱着他摇晃道:“我只为你好。咱两好不容易凑在一处,细水长流、多快活几年不好么?”
“我原就好好儿的,是你咒我!”西门庆想起玳安儿的叮嘱,趁话赶话到这儿了,直盯着他问,“为何你一心怕我死了?”
徐应悟自然不能直说“书里说你就快死了”,加之被他美目一勾,一时脑子转不动,编不出像样的瞎话,只得愣愣道:“不为何,就怕你忽然拍拍翅膀飞了,我可怎生过得?”
西门庆双瞳颤动,脸上转嗔为喜,偏头送上樱唇。他以为,如今爱他的这个应二哥忘记了从前恨他的应二哥要杀他的计划,只记得要护着他、保他性命,冥冥中总怕他出事,故而不许他饮酒纵欲,生怕他有一点点闪失。
两人亲得缱绻难分,西门庆双颊红透,松开后晕晕乎乎跪不住,徐应悟便将他放倒在榻上,替他脱了靴,扣着他手同他商谈:“我知你有那毛病,叫你一朝改了也难。要不咱两打个商量?我也不提歇不歇的了,一日一回总行罢?晨起,或睡前,哪怕午间,一天里头做过一回,便不能再要了,行吗?”
西门庆一听不要他歇了,忙点头应允。徐应悟又说道:“只是有一样儿,不能次次都……我没你火旺,若叫我天天施放,只怕没几日我便又亏了身子。每日必叫你舒坦一回,但用何手段、如何叫你舒坦,须得由我。你可答应?”
西门庆思忖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徐应悟长吐一口气:“酒也不能多吃。我不爱见你烂醉的胡涂样儿,看着我时眼神儿都在飘……”
“真不是我贪杯!”西门庆委屈道:“那夏龙溪赋了闲职,又见我补了他的缺,心里头不平整,只一味邀我。你又不在,没人同他周旋,黄的白的只管灌我,我哪敢推!”
前几回吃酒时,徐应悟就觉察到这姓夏的对西门庆态度古怪,听西门庆这么一说,他又多了几分考量。书里这段情节其实较为隐晦,这夏提刑得知自己升了卤簿指挥使后颇不甘心,托人先行上京找太尉朱勔求情,想留在原职,掌刑不动。可偏偏宫里的红人何太监也要给侄子谋个副千户的职位,盯上了西门庆的原职。如若夏提刑当真不升,何太监又不肯落空,那西门庆岂不被挤出来?好在不知为何夏提刑的动作未见成效,他最终还是领了指挥使,西门庆顺利升一级,给何太监的侄子腾出了位置。
“他只灌你酒,不曾问你甚么话?”
西门庆枕在徐应悟大腿上,迷瞪着眼道:“问我如何认了蔡太师作干爷爷,我从实说了,是蔡府管家翟谦从中引荐;又问我京里可还有其他熟人,我说且有蔡太师义子蔡御史,此前高中状元、衣锦还乡时路过我县,曾与我有过交道。旁的没了。”
徐应悟笑道:“这就是了。夏龙溪若再不明白,也活该他去当这弼马温。”
西门庆懵然不解,徐应悟问:“出发前夜我同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不叫我送礼?还说我是小人!”西门庆噘嘴嗔道。
徐应悟搓搓他脸蛋笑道:“我是说,你若想更上一层楼,便不能再一味使钱。只因越往上走,重要的再不是这些钱财器物,而是——”
西门庆努力睁睁眼,催他快说。
“重要的是,站队。”徐应悟挑眉道,“夏龙溪输在站错了队。而你……”徐应悟刮了下他笔直的鼻梁,“这回恰巧站对了。”
第67章 终究是他没福气
西门庆眨巴着大眼道:“我站了蔡太师,他站了……朱太尉?可朱太尉乃蔡太师门生,这两位当属一队?”
“纵是一队,也有分别。我只问你,你干爷爷蔡京,今年贵庚?”
“七十有二。”西门庆坐起身来,抱着两边膝盖巴巴瞅着他应二哥。
徐应悟点头道:“他能再活十年,已是奇迹。朱太尉却正年富力强,有朝一日,他必接你干爷爷权柄。可那是往后的事儿,如今蔡太师仍耳聪目明、事事躬亲,自然不愿这么快便大权旁落。夏龙溪见升官邸报上是朱太尉签署,便只去求朱太尉。殊不知官员调迁任免,仍是蔡太师一力安排,夏龙溪求朱太尉,朱太尉还得再去求蔡太师。假若你是你干爷爷,夏龙溪这事儿到你手里,你会作何感想?”
西门庆虚眼思索片刻,恍然道:“那自然是不大满意。‘我还没死,你便攀上我下一任了?’”
“正是。”徐应悟道,“更何况,升他掌卤簿,本就是蔡太师的手笔,他夏龙溪对此不满,不去求老爷子本人开恩,倒去巴结老爷子的继任?须知人在风烛之年,最怕、也最忌讳的,便是叫人提醒他已老了、终有一天要失了权柄……夏龙溪此番挣扎,非但不能如愿翻盘,反断送了前程,实乃一招臭棋。”
此时西门庆酒醒了一半,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他两手抱住徐应悟胳膊道:“好险好险!此事若落在我头上,只怕我也不能看得明白!应二哥,往后你可得替我多参详!”
徐应悟笑道:“其实不难。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经此一役,你便有了前车之鉴,不会再犯此类过失。你可知官场上经营,最要紧的是甚么?”
西门庆巴巴瞅着他直摇头:“求应二哥指点。”
“要时时记着,底下的人,与上面的人,对同一件事、同一个人,观感大为不同。你若想有所进步,必定要学会从上面的视角出发,考虑居上位者的立场与心态,方能应时而动,步步领先。”
西门庆闻言倒吸一口气,两眼放光直瞅着徐应悟:“是我有眼无珠,从前竟不知应二哥有这般见识!”
徐应悟暗笑道,从前的“应二哥”,确实没有。西门庆无从知晓,其实徐应悟出身公务员世家,他爷爷退休前官至市政协主席,他妈妈原是文工团文艺兵,转业后分到市委工作,曾任接待办主任,如今在文广局退居二线。除他爸爸是麻醉科医生外,他家几乎全员吃国家饭。从小在这样的家庭长大,自然耳濡目染的懂了这许多。
“想是……在世间讨生活那几年历练来的罢。”徐应悟心虚小声道,“连我自己都不知,我怎会懂得这些……”
西门庆又惊又喜,他应二哥如此足智多谋、睿智老练,竟还深藏不露,这些年一直装乖扮丑追随他左右。西门庆惊觉自己何其幸运,又是何等昏聩不察,只觉胸口突突,心跳得喘不上气。
徐应悟被他瞧的也不大淡定。西门庆素来骄傲自负,脸上常带三分不屑、两分轻慢,何曾这样仰视着看人。徐应悟被他倾慕的眼神看得耳朵发烫,害起臊来,伸手捂了捂他双眼道:“别望了,睡吧,庆哥儿。”
西门庆星眸微转,炯炯看进他眼里道:“应二哥好智谋!往后我这前程富贵,便全仰仗应二哥了。”言罢往后跪了几步,交叠两手朝他深作一揖,起来后又一头扎进徐应悟怀里,怕他跑了似的抱得紧紧的。
此后西门庆对他应二哥愈加敬爱,可谓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两人好得蜜里调油,相伴往东京奔行不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西门庆一行离家后,玳安儿尽心料理铺上事务,常与贲四、崔本、韩道国等伙计连夜对账,忙得顾不上食宿,有几日没去书院看张松了。
这晚夜深人静时,张松独自坐在院中石凳上,撑着下巴望呆。这些天他不大好。白日里与夫子、众学子们交谈应对倒还好过,一到晚夕没了人声,他便觉寂寞孤冷,失落莫名,书也看不下去,心里总是惴惴难安,颇难入睡。他很想念玳安儿,却又自知不是那种想念。习惯了他嘘寒问暖、没话找话的陪伴,如今一下断了联系,他劝自己,这只是寻常起落,与情爱无关。
更想他哥。前几日听同窗王家公子说起,西门千户大人奉旨上京面圣去了。张松猜想,玳安儿指定是要跟随,没准儿他哥也去了,毕竟那两人正如胶似漆、焦不离孟打得火热。他记起那天夜里,他缩在被子、捂着耳朵,依然还是听到了那些动静。终究是他没福气、没本事,哪儿哪儿都比不上那惯会玩弄人心的漂亮畜生。自我开解了这些时日,他已恨不起来,只觉得委屈、失落,像掉进一又深又阔的大坑里,自暴自弃似的不肯努力爬出去。
初夏夜微风习习,蝉鸣嘘嘘,张松劝自己回屋罢、去睡罢,可身子像有自己的意志,偏不想动。他深深吸一口气,正要起身,却见院门一动,玳安儿竟迈了进来。
“松儿,”玳安儿手上提溜个绳扎的纸包,冲他笑道,“我猜你还没歇。”
张松霎时间鼻酸眼热,赶忙转身遮掩:“玳安哥请坐,我倒杯水来。”
玳安儿拆开纸包,将里头点心摊开,两手搓着大腿等他回来。张松沏了壶木樨茶端来,脸上已换上笑容。玳安儿递一块玫瑰杏仁酥饼到他手里,一边看着他吃,一边将他爹携应二叔上京一事叙说一遍。
“铺上事多,我一丝也不敢懈怠。”玳安儿道,“大姐夫盯着呢,我怕稍有差池,便落人话柄。亏得今儿韩大叔收的早,我才得空来看看你。你不怨我罢?”说着偷眼瞄着他。
张松勉力笑道:“我怨你作甚?你又不是我雇的,还点着卯盼你不成?”
玳安儿闻言轻叹一声,嘀咕道:“我当你能……惦记惦记我呢。”
张松光咬着下唇不接话,气氛一时尴尬。
第68章 你便是为我亮的那盏灯
玳安儿面上挂不住,赶忙岔开话题,唠叨些府里的、铺上的、街上听来的琐事,张松撑头听着,莫名安下心来,不多时竟有些困意,不经意间打了个哈欠。玳安儿见状起身道:“时候不早了,你快歇罢。明儿来保哥打船上下来,我得去接迎管待……你好好儿的,逮空儿我再来看你。若有急事,可到山下咱家绒线铺子招呼一声,我同里头伙计黄四讲好了,得了信儿他便来寻我。”说完要走。
听这意思又得有日子见不着了,张松才安顿下来的心,忽地又往下坠,于是一时脑热,在玳安儿迈步前一把拽住他衣袖:“玳安哥!你……别走了?”
玳安儿须臾间烧红了脸,一下僵住再挪不动腿。张松见他误会了,赶忙摆手道:“不不,我并非……近来总睡不好……玳安哥,听你说话,我便犯困。你再说说,待我睡了,你再走,可好?”玳安儿这才如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来,声音都有些颤抖:“啊行……行罢,那……你进屋躺着?”
张松臊得再不敢正眼瞧他,带他进屋里坐下,又跑出去自行收拾洗漱。待他躺好,玳安儿替他吹了灯,坐在床头板凳上,找话问他:“童试在即,你去罢?到时我送你上东平府,先在柜上支些银子,爹同应二叔来家再报。”
张松头枕着手,语气黯淡:“我哪考得上?多少天没好好儿温书了……”说着竟有些哽咽。
“欸?松儿?”玳安儿趴过去看他,他却掉转身子冲墙,抽着鼻子抹眼泪。玳安儿坐上床搂他,将窄床压得咯吱作响:“怎么的松儿?到底还是生我气了?”
“没有。”张松抽噎道,“我想我哥。”
“来我抱抱,不哭了,嗯?”玳安儿侧卧下用胳膊圈住他,张松再捱不住,转身钻进他怀里只哭。玳安儿口里涌出一阵阵酸甜,拍着他柔声安慰:“好了,好了,想便想罢。你想他,我想你,转上圈儿了……”
张松哭着又笑了,在他怀里一阵乱抖。旋即抬头含泪道:“玳安哥,他两个凑一处倒快活,我怎么办?我爬不出来……说是救我、帮我,到头来生生把我抛闪,还要我考功名?我图甚么?我有甚么可上进的?我活着究竟是为甚么啊?”
玳安儿被他问住,答不上来也湿了眼眶。好半天,他终于下了老大决心似的,搂紧怀中人沉声道:“为我,行吗?你便是为我亮的那盏灯,没了你,我便永堕长夜,再见不着光了。”
张松在他胳膊上擦擦眼泪道:“你怎会见不着光?玳安哥,任谁都看得出,你爹手底下那些伙计小厮里,就你一个既老实,又能顶事儿的好人……”
玳安儿闻言捧住他脸,直直看进他眼里,一脸凝重:“松儿,当真么?你真觉着,我是好人?”
张松点头,玳安儿却说:“那若是我……杀过人呢?”
张松呆了一瞬,随即闭眼叹道:“不怪你。是那狠心的强人。他害了你。”
玳安儿却像被点了穴一般,瞪着双惊恐的眼睛,盯着他不言语。张松与他对视片刻,心头陡然一惊,顿觉毛骨悚然:“是……是你?是你杀那小倌,他不知情?!”
张松怯生生看进他眼里,只觉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他设想当晚情形,深夜西门庆审完小倌,将人带出刑房,来到车前。西门庆身份矜贵,当然不会亲自搀扶小倌,玳安儿自然也不会叫外人优先,必是西门庆先行上车。小倌死时,西门庆应当在车里坐着,并未亲眼见证那人“以头碰车”的场面。彼时小倌早吓软了脚,正浑浑噩噩晕头转向,玳安儿只需抓住他的头,往车柱上用力撞去,便能一击毙命。然后他再发出惊叫,说小倌碰柱自戕,引西门庆下车查看。西门庆滥用私刑在先,死者又是男娼,他怕伤了官运,必会出手藏尸。
是玳安儿!张松双瞳颤动,吓得忘了喘气。而且,玳安儿确有充足理由这么做。
玳安儿捧着他脸道:“松儿,你说得对,他随便一句话,便能将你我发卖,我们在他眼里,从来不是人!是玩物,是用具,是牲口!不能这样下去,不能!他那样欺负你,还叫我在旁守着……我受不了!”
张松眼泪嘀嗒而下,一时失语,玳安儿竟咧嘴怪笑起来:“呵呵呵,苍天有眼,他竟是个骟驴,他生不出孩子!连别人的孩子都养不活,活该断子绝孙!他一味贪心,摊子铺得越来越大,竟还买个官儿当?累死他也顾不过来!这是老天爷赐我的机缘!苍天有眼,他的买卖,他的家业,早晚是我的!松儿,也是你的!是我们的,是他欠我们的!”
张松木然只淌眼泪:“你杀那小倌,再‘替他’藏尸,他必视你为心腹臂膀……如今他连女婿都不信,只信你。哦,是了,原本你还要再等几十年,杀一个人,便近在咫尺了。玳安哥,你好厉害……”
玳安儿握紧他手辩道:“那小倌,元璟,他原就不想活了,终日如行尸走肉般,熬一日苦一日。那晚我接到他拉他上车时,见他腕上全是割伤,我便说他,‘这又何苦?好死不如赖活着。”你道他怎样回我?他说,‘当真么?我不信。活着若真这么好,为何从没有人打死里复活?我倒觉得,死了比活着轻快许多。只怪我没出息、没力气……’”
“你把这些话说与我听,叫我如何是好?要我宽慰你,说你是好人,你没做错,你杀人有理?”张松泣道,“你良心有亏,便拉我下水?还说是为我!我还得谢你不成?!”
玳安儿听了这话不再解释,只定定瞅着他,目光逐渐冷了下去。待张松想起推开他,却发现两边手腕被他紧紧抓住,整个人被他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放开!你待怎的?”张松奋力挣扎,可玳安儿生就比他高大,又整日辛劳练得一身力气,他哪里挣得脱。
玳安儿呼吸声声加重,眼里燃起幽暗的火光,在张松耳畔喘得震耳欲聋:“松儿啊,你乐意他那样弄你?那样你会喜欢吗?嗯?那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说着几下便扯掉张松身上中衣亵裤。
张松的腰细得令人心疼,屁股却生得饱满肉感,且身上肌肤细嫩,匀净无毛,如脂玉般白腻光滑,令人爱不释手。玳安儿不顾他哭泣哀求,用生茧的粗手在他身上抚摩揉捏,把他胸前吻出一个个红印,接着扳开他两腿,一只手将他那小巧的阳物和卵蛋一齐按住,另一手扶住自己那根胀得滚烫的肉棒,便要入港。
张松突然发狂骂道:“骗子!欺心造孽的畜生!你同你那便宜爹有甚么分别?我瞎了狗眼当你是个人!你弄死我罢!你也杀了我呀!我也不想活了!我活着平白受你们这群禽兽摆布!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玳安儿被他吼得愣住,见他满脸泪痕、咬牙切齿的模样,一瞬间熄了邪火,抵在穴口的那根蠢物也随之瘫软下去。他好似从妖孽附体中苏醒过来,慌张提起裤子跑了出去。
张松拉过薄衾盖住战栗的身体,禁不住崩溃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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