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我来疼大官人 换我来疼大官人 第22章
作者:尔曹
第69章 脱了我来会会它
话说西门庆一行晓行夜宿,昼夜兼程,已至京西北路地界,不日即将进京。
为打发时光解闷儿,不叫西门庆时时想着那事,几天前徐应悟找来五十四块一寸宽、两寸长的竹片,写上数目字,画了四种图案,教他打扑克牌。梭哈、21点、钓鱼、炸金花都玩了个遍,西门庆最喜欢、也最擅长的,是德州扑克。
他总叫德州籍的军士上车发牌、陪玩,赢了便随手赏下几串钱,没几日竟听说后头队伍里有人因假扮德州人士,被两个德州大哥臭揍了一顿。徐应悟闻讯忍俊不禁,又实在不好解释此德州非彼德州,此处是不可能有“真”“德州”人的。
这日清晨队伍开拔后不久,西门庆便手痒又要叫人打牌。早上正是赶路的时候,此时支使人陪他消遣,着实不合适,徐应悟好说歹说,才终于劝下,同他玩只需两人的钓鱼。这游戏多半是靠运气,确实没啥大劲,西门庆连输了两把,便摔了竹片使起性子来。徐应悟只得坐到他身边,把人搂在怀里连哄带逗,好容易才将他抹平理顺了,不想又摩挲出邪火来,西门庆拿眼勾着他,两手在他腰间、怀里乱摸。
“昨儿夜里才弄过,又来?”徐应悟嗔道,“这才几个时辰?”
西门庆捏着他脸上薄肉道:“你管我?隔夜就算下一日了。”
“你让我歇歇,嗯?昨儿弄得我手都酸了。”徐应悟甩着手腕无可奈何道,“待晚夕住下店了,决不叫你失望,可好?”
西门庆撇着嘴,用鞋尖拨弄掉在地上的竹片,忽然计上心来。他抬腿跨坐在徐应悟大腿上,眯眼坏笑道:“应二哥乏了,我岂能不体恤则个?不如这样,咱们再玩一把,哪个输了,哪个从头儿伺候到尾,另一个只管躺着享用,如何?”
徐应悟鼻孔出气笑道:“这是体恤我?少不了又是我服侍你,你都连输两把了,也该赢了。”
“那便谁赢了谁伺候着?”西门庆晃着他肩膀央道,“应二哥,你说罢,你来定,我都听你的。”
徐应悟那处让他连压带蹭的,也没十分意志,被他扳着脑袋点头应允,两人拾起竹牌又来了一局。
西门庆起初运势不赖,连收了几手牌,不禁星眼流眸,扬眉得意。可到后半段却被徐应悟放了长线,一股脑儿钓走大半,他又输了。
徐应悟笑话他道:“完了完了,西门千户大人竟要迂尊伺候我这布衣草芥,这可怎生了得?”西门庆抽动嘴角哼笑一声,两手朝后一撑,冲他抬抬下巴:“脱了我来会会它。”
“噫,该你伺候我,怎还要我动手?”徐应悟怪道。西门庆只好上前,跪在他两膝中间,伸手替他解衣。两人目光交缠,彼此看得火星四溅。
徐应悟敞着怀,西门庆低头用两片薄唇挨个儿吻过他腰腹上六块格子肌。裤腰才一扯下,那根昂然指天的蠢物便跳了出来。
“你同它打声招呼。”徐应悟被眼前画面夺走理智,竟说起骚话来,“请它一请。”
西门庆憋着笑白他一眼,竟当真凑过去道:“应小师夫,劳烦你了。”
徐应悟应声急喘了几口粗气,弯屌又胀大了一圈。西门庆调整坐姿跪坐在自己小腿上,一手扶住它,将前端龟口裹在嘴里舔舐。徐应悟咬着牙闷哼出声,忍不住得寸进尺道:“吃进去啊!我平日如何吞你的?”西门庆闻言手一撒,梗脖儿耍赖道:“我又不长这弯刀似的怪行货子!少使唤我!”徐应悟立刻认怂求道:“好庆哥儿,你弄弄它罢……”
西门庆冲他勾嘴笑笑,朝对面厢板上一坐,左脚蹬着右脚跟儿,右脚蹬着左脚跟儿,踢掉两边皂靴。里头是纯白绢丝袜套,西门庆依次扯掉两只,露出一双筋骨鲜明的雪白大脚来。两人厮混了这些日子,他早看出徐应悟有这癖好,想逗他已久。他伸一只脚凑到他应二哥脸前,用拇趾拨弄他鼻尖嘴唇,努嘴问道:“想吃吗?求我便给你吃。”
潮湿微酸的腥甜味钻进口鼻,徐应悟只觉血流直往下冲,丹田处突突直跳。他伸手想握住眼前那勾魂之物,西门庆却适时抽脚躲开了。一声苦闷的叹息还未落地,徐应悟惊觉胯下重重一击,那只脚竟踩在他鸡儿上了。
好像一只还不够逼疯他似的,另一脚也跟着上来,徐应悟的弯屌被夹在两个足弓中间上下套弄,他瞪眼瞅着,一阵阵浇心透骨的酥麻快意害得他气都不会喘了。
这还没完,西门庆腰一挺退下亵裤,掏出自己那根红赤赤、硬挺挺的巨物胡乱扪弄几下,又从怀中摸出龙香脂来。他使两只手指抠一团异香丝滑的油脂,大口吞吐气息,摸进身下软穴里,脚上动作竟还不停。
“嗯,嗯,嗯……”西门庆粗声呻吟着,就在他应二哥眼前,使手指在自己体内探寻开拓,两脚还肆意亵玩那根弯屌。
“庆哥儿,庆哥儿……别啊,我……会射……”徐应悟嘴上说着受不了,两手却抱着人家美足不放。
西门庆见他爽得发抖像要支持不住了,便停下动作踩住他鸡儿道:“你只一根屌,肏这儿……抑或这儿……”他手指快速抽插几下,令穴口翻出殷红的嫩肉来,“只取其一,不可……不可兼得。”
徐应悟颈上暴起青筋,仰面怒吼一声,猛地扑上来按住西门庆,肉刃狠狠刺入蜜穴,急风骤雨般发狂肏干起来。
第70章 我的妖精祖宗
其实才入港不久,徐应悟就精关失守,射了一回。只因方才被撩得太狠,徐应悟明明双目圆睁,却像产生幻觉了一般,眼前全是西门庆用脚撸他的画面,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就这么一秒没歇,继续又急又重、无休无止地在他身下进出。
西门庆两边膝窝搭在他坚实的小臂上,被他怼在车厢壁上肏得满面绯红、香汗淋漓,一股股白浊从龟口直往外冒。“应二哥,应二哥,应二哥……”他抖如筛糠,口里胡乱叫唤着,也不知是想叫停,还是想继续,可徐应悟再顾不上管他,只一味在他身上疯狂泄欲。
足有一顿饭工夫后,徐应悟的膝盖磨得生疼,不得已停下动作,将怀中人抱坐在自己身上,自下往上又开始大幅抽插。
“嗯,我死了……哼嗯,没死……应二哥呀……嗯,嗯,死了……”西门庆被一波波无止境的激烈快感冲刷得人都糊涂了,奄奄说起胡话来。徐应悟又心疼,又觉着好笑,两手在他汗津津的脊背上来回抚摩,轻唤他“庆哥儿”想叫醒他。
他原打算就此罢休,才停下动作,此时马车正巧经过一段砾石道,车身连着两人一起上下颠簸,弯屌又顶着骚心儿一通乱戳。西门庆忽然发出一声像哭样的呻吟,才软下去的那话儿失控射出尿来,哗啦啦把两人胸前腰间浇了个透。
西门庆又是一阵哆嗦,徐应悟被夹得惊惶失措,急着抽身出来,却还是晚了一步,万千子孙全丢在西门庆胸前与肚腹上。
两人呆呆对望了许久,才从迷乱中苏醒过来。徐应悟手忙脚乱地用西门庆方才褪下的亵裤擦拭两人身上狼藉,西门庆却靠在车厢上痴痴只笑。
“我的妖精祖宗!”徐应悟嘟囔道,“弄得这身脏污,叫外人瞧见了怎生过得?”西门庆懒懒笑道:“待车一停,便叫平安儿搬我衣箱来,就说咱两玩牌,我把衫儿裤儿都输给你了。”
徐应悟伸手除掉他半披的衣裳:“还不快脱下来?沤一身腥臊……”两个人又脱得一丝不挂,所幸时值盛夏,赤条条倒也凉爽。徐应悟将脏衣裤紧紧打成个包袱,待车穿进树丛中时,便叫西门庆撑开竹帘,用力将那包袱掷入密林中。
西门庆打横靠坐在车厢壁上,两条长腿朝徐应悟大腿上一搁,弯眼道:“应二哥怕是要歇足十天半个月了。”言罢仰面大笑。徐应悟作势要打他,两人四只手抓着推搡,闹着闹着又看对了眼,抱头亲在一处。
这“十天半个月”还有个来历。自打两人约定一日一次,徐应悟言而有信,每日必叫他淫乐一回,但多是用手、用口,有时两人抱在一起磋磨,总要西门庆想得要不得了,徐应悟才同他真刀真枪做一回。每回做完之后,徐应悟都怕他后庭受伤遭罪,总要说一句:“这下好好歇歇吧,最起码歇个十天半个月”。可每每不出三日,便被西门庆撩得鸡儿起火,随了他的心愿。
“你当我不想?挨着你身子,我便甚么主意也没了。你只一味贪欢,可那处本是出口,并非入口,若用得勤了,出血还算小事,万一受伤开裂,你可知要遭多大的罪?我想想都后怕,你只不当回事……”徐应悟与他对面搂着,苦口婆心唠叨起来。
西门庆抱着他头笑了半晌,忽又巴巴瞅着他正色道:“应二哥,你变了,变得太好,好得叫我不敢信。我想想便怕,怕你是假的,怕你哪天撕下张人皮,变作恶鬼,血口吞了我去……”徐应悟一听,又在心里把那不做人的应伯爵臭骂一顿,抱着西门庆心疼无比。
“我怎舍得?我怎舍得!”徐应悟一下下吻他额角、眼帘,鼻酸道,“你就当从前的‘我’死了,往后我活着一日,便疼你一日,再不……”
两人正你侬我侬,忒煞情多,车却停了。平安儿在外头请到:“爹,前头到关口了,夏大人叫您官服上马哩。”
西门庆清清喉咙道:“去把我衣箱拿来,浸两块手巾我擦擦汗。”平安儿答应一声跑了,徐应悟长出一口气,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是为作别。西门庆道:“应二哥与我一同上前骑马罢,难得进京一趟,总得看看光景。”
徐应悟只摇头:“我一介布衣,怎可与您二位官爷一道儿?我连个秀才方巾都不配戴,人都不知把我当甚么看。”
西门庆笑道:“等把我那缎子忠靖巾与你戴着,人问你,只说是我的大儿子,可好?”徐应悟气得要撕他嘴。
须臾,衣箱搬来,西门庆推开车门接进来,平安儿一眼瞥见四条大腿光溜溜排成一行,惊得下巴一缩,慌忙掉过头去不敢看。西门庆沉声道:“眼珠子,舌头,哪一样儿剜了也再长不出来。”平安儿吓得撒腿便跑。
两人擦抹干净,衣冠齐整下得车来,徐应悟替西门庆系好曳撒腰带,西门庆交待他去相国寺客厢下榻,与他约好二更天再会,依依不舍正待再道声别,忽听有人唤道:“西门大人,应先生,学生何永寿失迎了。”
两人齐齐转头,见一不上二十岁、粉面朱唇、能掐出水儿来的素衣公子,正拱手笑盈盈向他们行礼。
第71章 为几两银子又做那档子事
西门庆听见来人名号,慌的口呼“哎呀”,忙叙礼不及,连连拱手道:“学生原意拜毕堂部后,即要奉谒长官,不想反辱长官远迎下顾。”
何永寿即是那何老太监的亲侄儿,才领了山东副提邢,是为西门庆副手。闻言深深作揖,头也不抬拜道:“学生叨受微职,忝与长官同例,早晚得领教益,实为三生有幸。家叔吩咐学生,务必迎请长官下榻寒舍,若承垂顾,蓬筚光生。”
徐应悟回忆书中情节,西门庆此番进京后原本抱紧夏龙溪大腿,与他同住崔中书家,进宫朝见后,才与何老太监搭上,后转投何府借宿。可照日前分析,夏龙溪拜错了神仙,已成强弩之末,再与他捆绑实属无谓。何千户即将往山东赴任,日后便与西门庆同僚,邀他入住合情合理。加之何千户态度十分谦恭,都迎到这儿了,西门庆岂能驳人脸面。
西门庆一面“这……那……”作难,一面拿眼向他应二哥询问。徐应悟微微点头,西门庆因应道:“学生正欲拜见何老太监大人,如此便叨扰了。”又向何永寿道,“此为舍间幕友,应伯爵先生。”
徐应悟长鞠一躬,垂首道:“小人应伯爵,请千户大人受礼。”言毕捋袍要跪。
何永寿拉住不受,直叫“使不得”,谦道:“学生齿幼愚钝,不知刑名,乞望长官同先生凡事看顾教导。先生不弃,便随长官光顾舍下,早晚出入便宜。”徐应悟几番推却,终拗不过西门庆一直冲他使眼色,只得从命。
西门庆又向夏龙溪禀明去处,原来何永寿已在前头见过夏大人。夏龙溪欲往亲眷崔中书府上投宿,三人打马进得万寿门,约定次日一答儿往部里引奏,便分作两队各自安顿不提。
这边厢,张松暗地里哭了几晚,痛定思痛决意发奋考学。
他常思想元璟出事次日玳安儿同他说的那几句怪话,彼时玳安儿便已隐晦倾吐心声:他不认命,他要“全力奔一奔”。玳安儿虽狼子野心,手段狠辣,他说的却不错。他们这样的人,生在这世上注定受人欺侮摆布,一旦有机会挣出泥潭,岂有不把握的道理?他哥抛却身家,才为他劈开一条光明坦途,他若因私情小爱便自暴自弃,又怎对得起他哥一番苦心?
童试之日在即,张松为弥补前阵子荒废的功课,连日焚膏继晷,昼夜苦读,夫子见状大为感动,亲自跑了趟县学,为他报上童生名籍。
这日黄昏时分,张松下山来到黄四绒线铺里,请伙计替他向玳安哥递话。回书院用罢晚饭,张松捧着书本坐于灯下,一页书盯着看了半晌,竟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没有积蓄,出不起路费,即算到了东平府也寸步难行,想考秀才,便不得不朝玳安儿张口。
可他怎开得了口?若那厮再向他伸手,他从是不从?原就不是甚么清白身子,他倒无所谓,可来日他哥若得知他为几两银子又做那档子事,该多伤心,多失望。世人如何看待他,他全不在意,可他哥要是也看不起他,那他还有甚么活头?
书看不进去,张松舍不得白掌着灯,便吹灭了烛火,坐到院中石桌前,听着蝉鸣望月发呆。遥望头顶璀璨星河,他渐渐出神,思绪飘向千里之外。他哥如今身在何处?进京了吗?这会子在做甚么呢?可有甚么新奇境遇?一想到那脏心贼八成正缠着他哥惺惺作态,他便心里头堵得慌,恨得后槽牙发酸。
“松儿。”玳安儿提着盏灯走来,离他两步远便站下,目光局促地落在张松身侧石桌上,语气满是小心,“府里出了些事,没顾上来看你,叫你……叫你操心了?”
张松起身攥着衣袍一角,勉力冲他提提嘴角,只见眼前人额角渗汗,胸口起伏不止,像是一路跑上山来的。他横下心直问道:“玳安哥辛苦。如今您事务繁忙,实不该劳烦您跑这一趟。只是童试在即……上回玳安哥许我从柜上支些银子,不知此话可还……”
玳安儿急着应道:“作数!当然作数!”他激动上前一步,张松却立即朝后迈了一脚。玳安儿瞧出他心有余悸,痛心垂首道:“我送你去,我说了的。”言罢不等张松推拒,转身便跑,在夜风里丢下一句“后日一早车在山下等你”。
玳安儿一溜烟儿跑到山下,两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息。
方才他从盐铺收了盐引回去,半路与黄四当头碰上,黄四说书童儿传话找他。他好险没跳起来,匆忙回书房收好东西,饭也不吃,便赶来书院见他。这些天府里铺上都不宁静,他忙得焦头烂额,只有在夜半将歇时分,才顾得上为张松惆怅。
那晚他一时冲动向张松袒露心迹,连犯下的人命也和盘托出,张松的反应却叫他伤心透顶,险些又铸成大错。他恨自己鲁莽糊涂,以为经此一事,张松必视他为豺狼,唯恐避之不及,万没想到张松竟愿下山找他。
原来张松也放不下他么?他不敢奢望,更不肯失望,上山路上恨不能长出翅膀飞起来。即便是向他借钱,即便是为考学,总归是愿意理他、舍得求他,故而下山路上他也两脚生风,跑得顾不上喘气,口里都泛起血腥味来。
回到府里,玳安儿才觉腹内饥饿轰鸣,径直往灶上寻些饭食。才吃上一口,春梅便进厨房来,凑近轻声道:“五娘请你过去问话。”玳安儿颇不耐烦,嘴里包着一口饭含混道:“请也没用。待我吃了罢。”春梅杏眼圆瞪,双手抱胸直直瞅着他不言语,誓要用目光逼他就范。
玳安儿叫她瞧得火起,拍了筷子道:“你娘紧着问那死人作甚?爹不在,衙门里哪得人问?”
原来,镇日高温酷暑,府中花园里那爿池塘蒸干了水,竟露出池底一具白骨来。
第72章 敢情净看美人儿去了
尸骨身上衣物已被鱼虫啃得稀烂,只能看出身量比一般人高大些。报官后李县令亲自领仵作何九收敛了骨骸,问遍阖府上下、街坊四邻、伙计帮闲,竟无一人失踪,端的是个毫无来由的无名死鬼。
府中小厮丫头、媳妇婆子都受了惊吓,连着几日彻夜点灯,走到哪儿都几人同行作伴,个个如惊弓之鸟一般。其中属潘金莲最为惊恐,她不知何故竟怀疑那死者是应伯爵!众人闻言无不瘆得慌,都道这老婆吓疯了。众目睽睽之下,应二明明与西门庆同车出发,往东京去了,怎会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府里沉了塘?
潘金莲时而被众人说服,时而又抽风惊吓,逼着玳安儿上衙门催问勘验结论。玳安儿跑了一趟,李县令也正一筹莫展,生怕此案办得不好,惹新升的提邢老爷怪罪。何九进言,说应天府有擅摸骨的奇人,可从骨相判定死者性别、年齿,乃至生平境遇,李县令便派他急往应天邀请,须得十几日才得折返。
潘金莲却等不及,整日食不安、寝不宁,逮着人便问“你可见那尸骨?是应二不是?”把人唬得老远见了她都绕着走,只春梅一个还肯搭理她。
春梅被玳安儿呛了两句,咬碎银牙却不还口,依旧瞪眼瞅着他。玳安儿吃不下饭,只得撂下碗随她上五房答应。
潘金莲正在房门口来回踱步,乌云样的发髻歪在一旁,月光将她面庞映得惨白。玳安儿草草拱手叫了声“五娘”,将何九往应天府搬救兵一事交代一遍,潘金莲这才肯放他走,又冲着他背影嘀咕:“我没看错,我没看错,我没看错……”
玳安儿自然不信那死鬼是应伯爵,只觉潘金莲这副疑神疑鬼的模样颇为可疑,一时又想不确凿,只得暂且搁下。他怕影响张松应试的心情,缄口不提府里出了这档怪事,只连夜将来保儿从船上叫下来,替他掌管盐引出纳,又拜请陈敬济在府内担待几日,这才取了三十两碎银,赶车接张松往东平府试院去了。
话说入京次日,西门庆随夏龙溪一早先往蔡太师府中叩见。蔡太师于内阁办事未归,翟管家代太师老爷受了谒见薄礼,银钱珠宝却一概不接,并留二人用了午饭,席间指点他们先往鸿胪寺报名,何日何时再入宫谢恩。午后两人依次往鸿胪寺、金吾卫堂部挂上名儿。夏指挥邀西门庆同赴崔中书家中晚宴,西门庆推说已与何老太监有约在先,再三谢了,便急着回何宅会他应二哥。
西门庆进得何府东厢小院,见他应二哥正伫立庭前悠哉观看花草,便拉着他手拽他进屋。
“应二哥所言不虚,夏龙溪真不得蔡太师意!当着他面儿,翟管家连我的礼都不受,与上回我来认干爷爷时的态度大相径庭。他邀我上崔中书家赴宴,我哪敢去?这人果然一介莽夫,到这会子依然没瞧明白,竟还邀我明日一同参见朱太尉!”
徐应悟笑道:“本部堂尊你自然要去拜谒,不妨带着何千户一道儿,公事公办,任谁也挑不出理来。”
昨儿夜里徐应悟同他卧谈至深夜,教他万不可学夏龙溪,没摸清局势便四处拜山头,万一讨好到敌对阵营,不仅白费功夫,反而显得首鼠两端,没人敢信。徐应悟甚至预言,西门庆随夏龙溪去太师府这一趟,一定见不着太师老爷本人。夏龙溪得知西门庆是蔡太师干孙儿,以为拉着他便能搭上蔡太师,实在是幼稚。
西门庆在太师府遇了冷,却顾不上颓丧,只暗自心惊他应二哥运筹帷幄、料事如神,又想起临行前玳安儿的提醒,不禁有些忐忑。
“今儿可算长见识了。这京里各处衙门、府院,不仅楼宇恢宏、景致优美,就连里头的人,也个个生得漂亮!鸿胪寺乃我大宋脸面,自不必说;金吾卫堂部里的人,也个顶个明眸皓齿、神采英拔;就连我干爷爷府上,都见不着一个丑人。哪一个放到咱县里,那都是鹤立鸡群的好模样!你说这全天下的美人儿,怎都聚到京里来了?”
徐应悟抬手给他一暴栗:“好你个浪货!我当你奔波劳累一天,敢情净看美人儿去了?!”西门庆揉着脑门儿连声“哎呦”,徐应悟倒觉着这是个好问题,便认真答道:“爱美乃人之常情,人们常有意无意忽略一点:相貌好看的人,在官场上的确有天然的优势。你想呀,假若你是掌权之人,手下有能力、水平不相上下的两人,一个丑,一个美,你更乐意亲近哪个?权力越大,可供拣选的人便越多,那些生得美的,但凡有一些些才华,便会受到更多关注、得到更多机遇。岂不闻唐代大才子温庭筠文采斐然、名满天下,却几次应试不中,皆因其相貌丑陋,人送绰号‘温钟馗’,每每一上殿试便名落孙山,你叫他上哪儿说理去?”
西门庆抚掌大笑,拍拍徐应悟脸颊道:“应二哥这般样貌身姿、这等才干,也该是个堂皇人物,跟着我,屈才了!赶明儿随我上我干爷爷府里谒见谒见,求他也派个官儿予你当当,把你留在他身边也未尝不可。”
徐应悟怎会听不出他有心试探,因笑道:“我不爱当官儿,劝你也别当上瘾了。你若有意走仕途,往南边儿谋个府判、节度使当当便罢。留在京里,那是万万不可。”徐应悟不能明说,此时已值北宋末年,十几年后即将迎来江山覆灭的靖康之乱。这会儿削尖脑袋进京做官,好比倾家荡产买一张泰坦尼克号船票。
西门庆待要问他此话怎讲,他却故意打岔似的从怀里掏出拜帖来。西门庆接过一看,是何永寿邀他二人今晚往汴河花船上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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