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我来疼大官人 换我来疼大官人 第36章
作者:尔曹
此时西门庆晃到灶上,正背着手看应大刷刷切韭菜。应大叫他瞧得尴尬,便随口打发他道:“大官人得空?替我拿三五个鸡卵子来?劳烦了。”
西门庆下巴一缩,心道你倒会支使人,支使到你达达头上来了,又一想,行罢,算我欠你应家的,于是问道:“上哪拿?”
“窝里。”应大是个实心人,一时也没考虑许多。
西门庆便又溜达到屋后鸡舍前,一手捏着鼻子,蹲猫腰往鸡窝里摸。里头确有一个蛋,他摸出来托在手心里,那蛋还温热,一头尖一头圆,倒有几分可爱。西门庆连着摸了一排鸡窝,有的有,有的无,猜骰子似的,便觉十分新奇有趣,竟还摸上瘾了。他手里已握了三个,却仍贪心,掏出第四个,架在那三个上头,又伸手进去再摸。
光顾着猜哪个窝有蛋,一不留神,手一歪,架着的那个蛋不慎滚落,扑哧一声摔得黄白一摊。乡下的母鸡叫人掏惯了窝,虽不怎么护蛋,可天生的母性却无法泯灭,眼见着孩儿落地稀碎,在一旁吃食的几只母鸡应声咯咯哒尖叫着冲西门庆跑来,扑棱着翅膀往他身上飞。西门庆哪见过这阵仗,惊得连连后退,手上那三个蛋也扔了。
这下可好,鸡舍里群鸡愤慨,同仇敌忾,坐窝的、闲晃的,二十来只母鸡,并两只公鸡一齐朝西门庆扑来,须臾将他冲撞得坐倒在地,两手抱着头脸大叫“徐应悟救命”。
徐应悟正往屋里找他,听见后头鸡飞人吼乱成一团,急忙拔腿往那儿跑。应大也打灶上赶来,两人一个轰鸡,一个拽人,把邻居家狗都招来了,这才将西门庆救出来。
西门庆回到院里,低头见自个儿两手鸡屎、一身脏污,气得将徐应悟当胸推了个趔趄,跺脚发狠道:“与我宰了喂狗!喂野狗!一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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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怨我,有人点梗,说要庆庆抓鸡,我说庆庆抓不了鸡,鸡抓庆庆吧那就。
第122章 徐应悟!你再笑!
西门庆鬓发也散了,头巾也掉了,一身太师青的好缎子面儿衣服,在地上滚得灰扑扑、皱巴巴,额角还粘着枚灰白的鸡屎疙瘩。
徐应悟瞧见他这副模样,没憋住哈哈大笑。西门庆叫他笑得心头起火,一时间横眉瞪眼、脸红筋暴,狠狠指着他道:“徐应悟!你再笑!”徐应悟“嗯嗯”咬死嘴唇儿,将他推进屋里,才缓过劲儿来道:“你脱了罢,我打水你洗洗。衣箱里自个儿拣一身像样儿的换上。”
乡里人家不比西门府,浴桶是没有的。徐应悟搬来浆洗衣物用的木盆蹲在凳上,掺了一盆将将能下手的热水,先给他把头发散开,浸在水里篦干净。西门庆惯常使的桂花、茉莉花香皂也没有的,只得一块才晾出来的猪胰子。西门庆满脸嫌弃地依次洗净头脸,一双手搓了又搓,关节都磨红了,仍疑有味儿。
西门庆剑眉微蹙,耳边青丝如瀑,愈发显得玉面朱唇,目若朗星,把徐应悟喜欢得没入脚处,便涎脸往他背上一扑,勾头在他颈边磨蹭。西门庆拱他一肘子道:“撒开!挨你一身屎臭!”徐应悟赖道:“不臭,我庆庆儿香得把人迷死了。”西门庆道:“哪个贱皮子,早起拿乔不搭理我,这会子又歪厮缠人?我心里正怄得慌,你撒开!”
两人正调风弄月戏闹正欢,房门却忽地叫人推开。
孙雪娥“啊呀”一声,慌的徐应悟忙撒开两手,往旁边儿迈了一步。西门庆甩甩手上水珠,冲正往外逃的孙雪娥背影儿道:“这婆娘好不知礼,离了我西门府的管教,如今连叩门也不会了。”孙雪娥转身梗脖回道:“好个浑沌汉子!睁开你俩眼儿看看,这是谁屋里头?”徐应悟忙拱手打圆场道:“打搅孙娘子了。”
却说这孙雪娥既已躲了出去,为何忽又转回头来?其实是为应伯爵长女应雪花。应雪花今年刚满十三,正值娉娉袅袅豆蔻之年。今日她随娘亲杜氏与孙雪娥往村头一户人家走串,玩了半日,她小妹突然跑来说,方才在村口瞧见钱串儿哥驾车来了。
从前住县里时,应家与间壁钱家素来交好,钱串儿与应雪花打小儿一道儿玩耍,算得上青梅竹马。女孩儿情窦早开,徐应悟将她娘母几个打发出城之时,应雪花便愁肠百转,诸般不舍,只道她与钱串儿哥再无以后了。如今钱串儿竟从天而降,应雪花便把心又活动了,却碍着闺中颜面,不好直接来见,只得鼓捣孙雪娥替她递个话儿。孙雪娥怜她少女心思,不仅帮她约了钱串儿午后村头相见,又想着回自己房里取些胭脂香粉,教女孩儿梳妆打扮再去赴约,不想竟撞破西门庆与徐应悟的好事。
孙雪娥眼没处看、手没处放,慌不迭逃了出来,习惯了直往灶上跑,却又碰上令她更尴尬的人。
后厨烟雾缭绕,应大与张松两个忙得不可开交。孙雪娥眼里容不下灶上一丁点儿乱象,见这场景心里一毛,撸了袖子便来帮忙。张松拿刀正拍姜拍得乒乒乓乓,孙雪娥一见急了,口里嚷着“要了命了”,劈手抢下刀来,直把他往外轰。张松只得洗了手在旁贴墙干看着。
应大在锅上翻炒,回头见孙雪娥来了,黑黢黢脸上立刻荡漾出两道笑纹儿,咧嘴招呼道:“妹子来了?又劳烦你!”孙雪娥垂眼应了一声,便紧着忙手上的活儿,一下没了气焰。
张松自来眼色极佳,瞧了不大工夫,便看出这两人之间有事:自打孙雪娥露面,应大那俩牛大的眼睛,便没从她身上离开过;孙雪娥则低头闪避,羞赧中带着些许哀愁神色,显然并不十分想回应这份热情,却又不愿拒绝。
这也正常,张松心道,她心上早已有人。西门府人尽皆知,孙雪娥与前任管家来旺儿看对了眼儿,虽尚未使得甚么手脚,却一贯使眉弄眼、打情骂俏,只差那最后一步了。后来西门庆与来旺儿媳妇宋惠莲搞在一起,也是孙雪娥将此事捅给来旺儿知道,间接导致了西门庆设局陷害来旺儿、宋惠莲负气自尽身亡。
张松在情爱一事上颇为敏感聪慧,他只一想,便体会到此时此刻孙雪娥所思所虑。应大为人忠厚踏实,生得也浓眉俊眼、人高马大,此前从未婚娶,配孙雪娥不算勉强。可孙雪娥心里一定仍存着丝缕希冀,盼望来旺儿能平安归来,与她有始有终。只是这希望太过渺茫,前路迷蒙看不见尽头,她岂能一辈子就这么蹉跎等下去?错过了应大,往后可还能再遇良配?
张松靠在墙上怔怔望着她在灶台上转动的忙碌身影,忽觉自己与她同命相连。她也由徐应悟从那吃人的牢笼里带出,她也由他指了一条辉煌大道,她也只差一步,便能获得梦寐以求的美满人生。张松因着自个儿的贪婪愚蠢,生生又令自己重回泥沼,背上此生难解的罪枷,孙雪娥却仍有机会。他不愿叫她与自己一样。只要他说出那件事,只要叫她知道来旺儿就快回来了……
张松胸中震动,忽然升起一股抑制不住的、想作个好人的冲动。
第123章 好容易把大官人绑了来
孙雪娥将一块方方整整儿的大肉炖入锅中,丢些葱姜,盖上锅盖,连上便擦干了手和面,预备蒸饼。张松在旁守候半晌,愣是没寻着开口的时机。
倒是孙雪娥先开的腔。她原就不是恶人,见张松虽顶着主子的名儿,实际仍同下人一样儿来灶上干活儿,心里那点儿小不忿,早烟消云散了。她见张松杵她身后欲言又止,只道这小伙儿饿了,便拍拍手上面粉,弯腰从炉膛夹层里取出个饼来,递给他道:“喏,你先垫罢垫罢。烤一早上了,酥酥的。”
张松接过饼,拿在手里热腾腾的,直把心都烙软了,险些落下泪来。他趁应大到外头地里拔葱的工夫,凑近孙雪娥低声道:“你安心罢,朝廷放赦,来旺哥说话便回来了。”
孙雪娥闻言一怔,缓缓扭过头,眼瞪得溜圆:“当真?你打哪儿听来的?我信你个白牙小贼囚儿!”
“骗你作甚?赦书上我替爹盖的印。”张松朝门外张望着,压低声音道,“我只同你私下交代一句,可不敢声张。妄议衙门里的事,仔细挨板子!”
孙雪娥泪珠儿顺香腮滚落,嘴却咧到耳朵根儿了,她使袖子蘸蘸脸,连声说:“知道知道。”
张松指望孙雪娥接着来旺儿,两人再续前缘、能放下仇怨好好儿过日子,便可为西门庆卸下一重凶险,于是又点她道:“他来,必上府里寻你。你两个有甚么信物、凭据?我空口说你走乡下了,怕他不信。”孙雪娥忙在衣襟上擦擦双手,偏头取下耳上挂的一对金钩透红玛瑙坠子,拉过张松的手,攥在他手心里,红脸道:“这劳什子他认得。你叫他别耽搁,尽早来,我等他。”张松将东西收进怀里,转身回墙边儿靠着吃饼去了。
晌午,那两个终于打房里出来。西门庆春色横眉、眼下通红,徐应悟忙着打水,又洗了一道儿手,一看便知才做得好事。孙雪娥顾不上嫌恶,跑回屋拿了胭脂包,饭也不吃,唱个喏便走了。
应大与张松将四荤两素、一笼蒸饼摆齐,招呼着众人上桌。钱串儿才学的规矩,不敢与西门庆同坐,便拿个海碗,各个菜夹了一筷子,捧着蹲在门口吃。
席间,应大扯闲篇儿说起村上有人家看上雪花儿,有意使媒子来提亲,却叫她娘一口回绝了。徐应悟问:“她才多大?”应大心道你这爹当的,孩儿多大你问我,回了句:“十三了,不小了。”徐应悟好险没摔了碗,连声叫“还小,还小”。
西门庆只当他舍不得侄女儿,挨挨他肩膀道:“嫁回城里便是,有的是好人家。”徐应悟闷头扒饭不搭腔,他又道:“我瞧着张大户家老幺儿不赖。那回我儿谢师宴上,一屋子后生里,我瞅着就他是个伶俐人儿。”
徐应悟抬头白西门庆一眼,却见张松咬着筷头瞳孔巨震,便问道:“小张松,你有话说?”张松瞄一眼西门庆,紧着摇头。
西门庆凶道:“叫你说你不说?你再装怪试试?”张松只得缩脖儿道:“回爹话,张家老幺儿,那张五官儿,他……他在外头潇潇馆包着个小倌,日日下了学便往那地儿跑……” 徐应悟闻言“扑哧”乐了,心道庆庆你gaydar真准,还“就他是个伶俐人儿”。
西门庆咬牙剜张松一眼,待要冒脏话骂他,却听应大说道:“依我说,嫁个庄户人家挺好。银子是甚么好东西?世间多少男子,坏就坏在这‘财色’二字上。有财,便好色,从来没有看得破的。铜山金谷、金莲罗袜,都是那催人短命的……”
桌上四个男子,哪一个“有财”、哪一个“好色”,应大竟似毫无察觉,张松赶忙使手在桌下扯他衣襟,他这才住了口,竟还问:“怎的?你拽我作甚?”
徐应悟忍笑好不辛苦,直憋得满脸通红,眼角都渗出泪来。西门庆早撂下碗,两手攥拳压在大腿上,心里不住劝自己,罢了,看在我那苦命的应二哥面上,我不同你这方头货计较。一面斜眼瞪着徐应悟,见他扶额只顾偷笑,西门庆直恨得肝儿颤,誓要叫这冤家好看不可。
饭毕钱串儿一溜烟儿跑得不见人,应大忙着回灶上刷锅洗碗,徐应悟便拉西门庆与他一同串串儿。
前日徐应悟上铁匠铺好一番求告,央及人家为他打了几十根尖头扁身的铁签子,都磨得光滑锃亮,他一根根抹了大油养护起来,专等着今日烤串儿用。他将拾掇好的鸡零件儿、半片鱼,并各色时蔬用个大面盆盛起,端两把马扎子与西门庆凑头坐在一处,教西门庆学着他往签子上串。
西门庆手捏生肉,膈应得下巴直往脖子里缩,蹙眉嗔道:“小楞登子,平白叫你达达我做些不值钱的勾当!你请好儿喽,晚夕回去看我如何整治你。”徐应悟笑道:“哪个说要回去?好容易把大官人绑了来,不得叫我摆布几日?”西门庆腾不出手来揍他,气得忍俊不禁。
两人笑着闹着串完一盆菜品,洗了手来到上午堆好的土灶前。里头炭火烤了两个时辰,灶已蹲实,徐应悟将几串鸡杂架在火上,使一根排笔往上刷牛油。不多时肉香四溢,西门庆便站不住,绕着烧烤摊一圈圈转,伸着脖儿直咽口水。徐应悟叫应大取来碾碎的盐巴、茴香和胡椒,抓一搓儿往上一撒,西门庆立即叫起来:“我的儿,快拿我尝尝!这是我串的!”
徐应悟笑得要不得,便给他同应大、张松每人分了一串。张松且未吹凉,西门庆那串早已下肚。西门庆拿眼直瞅着他,他只得舔舔嘴唇儿,乖乖将自己手上那串递过去,干看着西门庆饿狼似的撕扯下肚。
香气顺风飘十里,不大会子工夫,村里才扎上头的小丫头、小小子都闻风跑来,个个馋得急眉赤眼,巴巴望着徐应悟吞口水。徐应悟深受鼓舞,便招呼应大再去杀鸡、洗菜,连中午剩的蒸饼、白肉,都切了串上烤。
“你可吃饱了罢?”徐应悟问西门庆,“我这儿供不上,你也来烤。”于是两人对面蹲在土灶前,轮换着刷油、撒料,配合十分默契。
有个梳俩犄角的小丫头来得晚,上一把没分到,急得以手抹泪,挨到西门庆身边儿道:“大哥,你行行好……”西门庆道:“你叫我甚么?”
女孩儿殷勤道:“大哥,我看你人长得俊,心眼儿好,舍我一串儿,我叫你姐夫,你把我姐领走都行。”
西门庆哭笑不得,递她一串鸡胗翻眼道:“拿去!你姐留着过年腌腊肉罢,我不稀得要!”
众人哄然笑作一片,徐应悟一屁股坐在地上,笑得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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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庆:老大傻,老二奸,家家有个坏老三。古人诚不欺我。
第124章 如今你后悔也晚了
下晚时分人都打地里回来,男女老少无不在院门口探头探脑,也有那几个大剌剌的,涎脸同孩子一道儿进来讨要。他两个来者不拒,应大却眉头渐紧。家里啥吃食也没了,连地里的韭菜蒜苗都薅光了,再没有能烤的。趁才散出去一把、下把未供上,应大抄起块石头便往土灶上盖,口里吆喝道:“散了散了,再没有了,都回罢!”大人小孩这才嘻嘻哈哈推搡着纷纷走了。
西门庆这才想起,徐应悟光给旁人烤了,他自个儿竟没吃上。何止他,应大与张松也里里外外忙了半晌,横竖没捞着一口。这时钱串儿提溜着一篓子鱼,满面红光地晃悠进来。几人像见着救星似的,有的紧着杀鱼,有的连忙抢救土灶里那星点余火,不多时串起十来扇半片鱼,在酒里浸了浸,撒盐撒料烤得喷香。西门庆掏出几角碎银,使钱串儿问四邻买来几样下酒菜,哥儿几个在院子里支了桌子,热热闹闹吃喝起来。
张松囫囵吃了些烤鱼、烤饼,便乖觉在一旁执壶斟酒。酒过三巡,西门庆喝得耳热,拍着应大肩膀问道:“应大哥可算得清,今日舍出去几多?”不提还好,应大听了这话,摆手心疼道:“你两个倒积得好善行!地里菜蔬不提,三只芦花鸡,二斤大肉,四口人半月的荤食!旁的不说,光那罐茴香子儿……你问问他,多少银子买的?”说着使胳膊肘儿拐徐应悟。
徐应悟笑道:“老大你这话说的,显得咱家好不寒酸。”西门庆虚眼算道:“连炭火、人工,满打满算,不过一两纹银。要我说,划算得紧。这买卖,我瞅着合适。”徐应悟与他对视一笑,西门庆又道:“地边儿上支个卷棚,搁十几桌不在话下。不妨先使二十两本钱试试水,成不成的,都算我的……”
“我不要你银子,”徐应悟道,“你只说香不香、能不能招来人。”西门庆抬手朝后一指,众人回头,见墙头上趴着俩馋兮兮的小孩儿,正直勾勾盯着徐应悟手里那片鱼。哥几个笑了一气,徐应悟叫张松把鱼在火上热了一道,给那俩孩子分分。西门庆道:“我知道你意思。村里人没几个钱,到底须得从城里揽客。赶明儿你招待兄弟几个来你这儿会会,官面儿上的人物我来邀,你就照着今日这样式儿拾掇,不愁打不出招牌。”
徐应悟喝得半醉不醉,拍拍他大腿笑道:“你当我是要开烧烤铺?嗐,你再琢磨琢磨。这生意做得了一时,却绝非长久之计。串签子、生炉子,哪个不会?乡下能做、城里不能做?早晚有更能的人取而代之。”
西门庆得意笑道:“按说是这个理儿。不过在我这儿,倒也未必。你可知这茴香子产自西域,是打我船上运来的水路货。令我儿连夜往铺上走一趟,明儿日落之前,管叫这清河县,乃至全山东一境,除了你家,再没别人使的上这一味香料。如何?”
徐应悟摇头咂舌道:“你看看你看看,这不典型的万恶的资本家?我跟你说,搞垄断、搞霸权主义,以资本霸凌市场,是行不通的!你这思路,起根儿上它就不对。乡村振兴必须得走可持续发展路线,努力发掘区域经济优势,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绿色和平发展理念……”
西门庆虚眼瞅着他,一脸疑惑,徐应悟努力睁眼醒醒,话说回头:“我的意思是,烤串儿,只是最初吸引人来的由头,要做长久生意,说到底还是得靠咱们自身的特色、别处没有的东西。你比如说,咱水郭村山清水秀的田园风光,与孙娘子的厨艺。旁的有风景儿的地方,没有孙娘子这么好的手艺;城里倒是有好的上灶大师傅,可没有这怡人的景致。两相结合,便是咱独一无二的本钱。至于烧烤嘛,逢年过节当个游园活动玩玩儿罢了,成天弄这烟熏火燎的差使,谁吃得消?”
钱串儿痴愣愣问张松:“你哥说的甚么话?你听得懂?”张松点点头,又摇摇头,两人大眼瞪小眼,一头雾水。西门庆却咂摸出点门道儿来,思索片刻后眨眼道:“那都是以后的事。眼下你先烤几日串,攒攒本钱也好。明日我便下帖儿叫谢子纯他们来。”
徐应悟道:“我烤不动了,眼都要熏瞎了!你自个儿烤罢。”西门庆遂转脸瞪着张松,张松错开目光低头叽歪道:“爹你不知,先生不日便收假回来,我那功课……且要赶几日才交得上哩。”应大长叹一声,两手搓着大腿道:“罢罢罢,你们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左右是我同那娘母几个的活儿!你们呐,光会动嘴。”
几人且吃且吹,合伙儿干下去四坛子金华酒,直到杜氏与孙雪娥带孩子们回来了,才散席告辞。应大领着他们往菜园子里的木屋过夜,他与两小伙儿一间,徐应悟与西门庆一间。
徐应悟不胜酒力,西门庆也醉得不轻。两人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好容易来到徐应悟平日落脚的小屋,一进门,西门庆便心口一跌。屋里连张床都没有,地上只一扇旧门板,上铺一卷毛毡、一张单布;旧衣成卷充当枕头,棉袍摊开即是衾被;另有一张木条儿拼就的小桌儿,上设两卷旧书、几件文房,旁的再啥也没有。
“你卖房得的银子呢?”西门庆摇晃他肩膀问。徐应悟笑道:“还欠着呢,年底才有。”
“吃离了眼了你!不见银子你搬出来作甚?”西门庆拍他脸颊,“好好儿的日子不过,活作得你!你前妻不同你分账?白叫你做马牛?”徐应悟笑嘻嘻搂住他脖子道:“我的钱攒着有用哩。你心疼我?”
西门庆拉了他手便要走,徐应悟一把将他拽进怀里,紧紧抱着道:“会好的,以后会好的。不靠你,我也能混出头,你不信?”西门庆恨恨道:“你可真有出息!非把我鼓捣来,叫我睡你这破门板子?!”
徐应悟醉醺醺撒痴道:“嗯,嫁了穷汉进了门,如今你后悔也晚了……”西门庆攮他一拳道:“谁嫁你了?做你娘的春梦罢!你好好看看,我是你亲达达!”
“我的心肝,你放心,我不像有的缺德鬼,家里头养着五六房,我只娶你一个,从来也没有过别人……”徐应悟逗他,自己先笑得不行了。
西门庆梗脖儿道:“我也从来没有过别人……”徐应悟放声笑道:“你没有过别人?哈哈哈,你才做你娘的春梦哩!”
“天地良心,我不是叫你这缺德鬼开了后门儿?!除了你,还有哪个敢入老子?老子屙粑粑都是你那根丑货的形状!老子有过别人?!”西门庆捶着他心口质问。徐应悟不禁得意忘形,两手叉腰道:“好!既然你有这份孝心,敢不敢让我给你屁股签个名儿?好叫世人知道知道,这件宝贝已有主了。”
西门庆醉酒糊涂,没觉出这话有甚么不对,一口答应下来,竟还亲手帮他研磨润笔,接着脱了裤子、趴在门板上叫他签字儿。徐应悟大笔一挥,在他后腰顺着脊柱沟写下“徐应悟专用”五个大字,最后一笔正落在两瓣臀之间尾骨的位置上。
黝黑的字迹衬得小巧圆润的屁股愈发白嫩可爱,徐应悟撂下笔,以手推揉两瓣臀肉,喜欢得要不得,不觉色心大起,露出腰间那话儿,啪啪往他屁股上扇打。
西门庆趴了好一会儿,始觉不对,翻身起来一把握住徐应悟胯间蠢物道:“你光给我写字儿?我也给你留个记号才是正理儿。”说着将徐应悟仰面按在门板上,提笔在他一格格腹肌上写划。徐应悟痒得浑身乱颤,以手背遮眼强忍着笑。待他写好了,徐应悟肘撑门板坐起来一看,气得好险没踹他。
只见他那根弯屌上方,从脐下起,至耻骨毛发为止,赫然写着一行字:西门庆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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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秘书:“破门板子”像话吗?这叫侘寂风,你不懂。
第125章 横竖我不能吃亏
西门庆坐在他大腿上抚掌大笑,前仰后合,口里发出一串串脆生生浪笑,直笑得眼角发红,泪花子都漾了出来。多久没见他这般开怀过了,徐应悟已记不清,只叫他那两弯水汪汪月牙儿眼勾得心神摇曳,哪还有心思气恼,竟遂了他的心愿,涎脸叫道:“亲达达,儿子下边儿肿的恁大,你快治治它罢!”西门庆笑得气快上不来,喘吁吁应道:“秫秫我儿,你达……你达最会疼人,你撅好棍儿,看我不治它个落花流水……”说着调过身子,背对徐应悟撅起屁股,手扶着那根弯屌送将进去。
晌午徐应悟已使手弄过他一遭,当时怕他回城路上颠簸难挨,硬压着没入港,这会子两人喝得七荤八素,便甚么也顾不得了。西门庆手在身前撑住床板,屁股上下掀腾,套弄那根弯屌,口里咿咿呀呀胡乱呼叫。徐应悟垂首观其出入之妙,见他腰上那行字儿在眼前飞舞,又见他两只美足踮脚踩在榻上,跟腱修长凌厉,足底弧线诱人,不觉淫兴倍增。可惜酒后浑沌、难以自制,两人才干到美处,不大会儿工夫便双双泄了精元,再浪不起来。
西门庆悻悻爬回徐应悟身边儿,骨都着嘴道:“都怨你,平白抛闪了我去,看把我气得!如今大不比从前,一遭便窝趴了,好没趣儿!赶明儿这蠢物风瘫了,我便死了算了,三不知活着是为了甚么!”徐应悟扑噜他后脑头发笑道:“你活着,只为这一样儿?”西门庆道:“可不!人活一世,不为享这七情六欲之福,不白来世上一遭?”
“世间原有千百种快活事,为何你眼里只瞧得见这一椿?”徐应悟道,“远的不说,我只问你,今日你为村里小孩儿们烤串儿,他们都围着你欢呼雀跃、对着你笑逐颜开,那会儿你快乐吗?”西门庆想想确实快乐,却嘴硬道:“那能一样?我上娘们儿屋里过夜,总不能生火给她烤串儿罢?”
徐应悟照他脑门儿弹一栗暴,咬牙道:“你还想上哪个娘们儿房里过夜,嗯?”西门庆咧嘴道:“你吃醋也没用,我同你不一样,好些个妇女巴巴等着我呢。不过你放心,横竖我只疼你一个汉子便是。”起初徐应悟当他又油嘴儿说笑,定定瞅他半晌,忽觉他是认真的。
早晚逃不掉这一出,徐应悟心道,他俩之间最根本的分歧尚未弥合,一切恩爱情意,便都是空中楼阁。如何才能让一个古代人明白,对爱人忠诚专一,是不分性别、不管你用的是哪一个器官的?
此时此刻,思政教育系连续四年专业第一、优秀毕业生徐应悟同学不是一个人,几千年来古今中外先哲圣贤们的谆谆教诲齐齐涌上心头,他很快想到,并非所有道德观念都具有时代性,确有一些人之为人的基本伦理法则,是无论哪个时代、哪个民族的人们,都能理解并遵循的,譬如康德谓之“道德律令”、孔子所说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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