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我来疼大官人 换我来疼大官人 第5章
作者:尔曹
应伯爵拉着他花天酒地、胡吃海喝,在各个勾栏瓦肆间流连忘返,不要命似的恣情纵欲,有时连西门庆自己都觉得空虚疲累了,应伯爵却一味在旁煽惑,不让他有片刻停歇。
应伯爵一张好嘴舌灿莲花,总能把西门庆吹得飘飘然忘乎所以。那时兄弟十人结拜,应伯爵明明最为年长,却非说“兄弟结义论财不论齿”,硬要拜西门庆做大哥,自己甘居第二,从此“哥”长“哥”短,愈发捧得高了。
古语有云,成由勤俭破由奢。又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经文上说,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他这样卖力挑唆,西门庆何尝看不出他揣的心思。可西门庆并不介意,也无意戳穿。
那些年无数次形同陌路的擦肩,多少回欲言又止的愧疚,是西门庆年少时挥之不去的伤痛与执念。只要应伯爵回来找他,只要他应二哥还愿意哄着他,出于甚么样的动机、为着甚么样的目的,根本就不重要,他全不在乎。
然而近来应二哥突然变了。西门庆仔细回忆,不知从何时起,应二哥竟改弦更张,不再劝他吃酒、不撺掇他去猎艳,甚至操心他“着了风,要得头疼病”,嫌他吃得油腻,怕他积食上火,还上门责骂潘金莲勾引摆布他,也不再一味伏低做小惯着他。他眼前浮现出应伯爵一脸严肃地叫他“静待片刻”、不要自渎的模样,憋不住“扑哧”笑了。
玳安儿“吁”的一声带住缰绳,马车停在西门府门前。
平安儿迎出来接西门庆下车,小心问道:“爹来了?今儿上哪房歇?”西门庆脸上笑容未褪,背着手边往里走边说:“上你六娘房里看看官哥儿。”
平安儿躬身绕到他身前,打着灯笼引他往李瓶儿那屋走。刚进门,外间地下睡着的绣春起来了,她压低声音道:“爹怎的这时候才来?官哥儿闹觉,哭了半宿,娘才睡下,这会子奶子还抱着不敢放哩。”
西门庆披星戴月惯了,这时才想起来此刻都过了三更,确实不便打搅她娘俩,于是又叫平安儿提灯掉头,回书房去了。
玳安儿正在书房门外抄着手候着,似乎早料到西门庆要来。平安儿走到他身旁,腰上挨了他一下:“几时了还带爹上后头去?平白叫爹跑一趟,热身子着了风,可害头疼病!”说完两人胳膊肘儿顶胳膊肘儿,挤眉弄眼嬉笑起来。
西门庆刚迈进门,听见他两个坏笑着学应伯爵的话,转身揪住玳安儿衣领子,把他拽到身前:“怪狗才,当着我面就敢编排你应二叔!”说着作势要捶他。
玳安儿缩着脖子推挡,一面咧着嘴嚷道:“哎呦!哎呦!爹饶了我!哪还用编排?咱都瞧见了……您两个,在榻上,抱着滚哩!”
西门庆全不记得这出儿,又气又觉得好笑,照他屁股上“啪啪”就是两巴掌:“我叫你编!我叫你编!”
平安儿还紧着找补:“应二叔是怕爹冻着,给爹暖暖身子。他那是……心疼爹,你可别脏了心啊!”
玳安儿闻言笑得直往地上趴,西门庆给他俩一人一脚,踹完自己也忍不住乐了。
第16章 应二哥心里有我
平安儿打来热水服侍西门庆洗漱,玳安儿则铺床理被,取出橱柜里的铺盖卷儿,安置在床脚下。他又把脸埋在自己胳膊肘儿里偷乐,西门庆用指头点着他叫他过来,说要撕烂他的嘴。
玳安儿见西门庆也憋着笑呢,便仗着胆子调侃道:“爹敢做不敢当?把我的铺盖都糟蹋了!那天早上我一进来,应二叔那脸红的,猪肝似的……也不是啥黄花大闺女,爹还怕他赖上不成?”
适才门口闹那一出,西门庆只当他两个穷嘴逗乐,可眼下玳安儿这话说得,不由得他不起疑。
“放你娘的屁!我同他两个打小儿穿一条裤子混大的,若有那心思,何苦等到今日?”话虽如此,西门庆不免又想起应伯爵近日的异状来。
“从前爹哪走过旱路?自打爹收了那书童儿,应二叔便害了眼疾,整日掐着酸劲儿,爹没看出来?”玳安儿替西门庆掖好了被,盖上灯烛,回榻边躺下,“都说他在外头把人蛊得寻死觅活的,谁承想倒叫爹给收拾服帖了。”
男人都有虚荣自恋的劣根性,想到手下奴才竟觉得应二哥暗地里对他生了情愫、他竟害应二哥吃那相思苦果,西门庆不免十分得意,险些在黑暗中笑出声来。他倒不至于因这怪小囚儿几句话,就真改了这些年对应二哥的观感,可这念头恰似一颗随手丢在道边的种子,不需人刻意浇灌栽培,仅靠着阳光雨露,便能生根发芽,终有一天,要长出一棵亭亭如盖的大树来。
徐应悟一早便提溜着一筐菊花脑上西门府报到。
“……这会子就送去,搁点儿盐,水焯熟了,趁热送来。”徐应悟把菜筐硬塞到平安儿怀里,“赶紧着,你爹起了就要吃。”
平安儿心道,爹素来最不愿意见绿色上桌,别是你这花子想吃,假托爹的旨意。玳安儿颇不耐烦:“去吧去吧,有这磨蹭的功夫,都打个来回了。”
西门庆听见外间响起人声,分辨出里头有他应二哥的声音,不经意间嘴角便扬了起来。
徐应悟进得里屋,见西门庆正用两只脚在地上探着找鞋,拱拱手道:“哥早啊。夜里劳烦哥亲送我一趟,特来道声谢。舍下间壁钱干娘,天不亮就出去采了这爽口野菜,我带来给哥换换口味。”
西门庆到底忍不住想逗逗他,弯眼笑道:“应二哥心里有我,有甚么好的都想着我。”徐应悟竟大剌剌点了点头:“哥知道就好。”
西门庆“哈哈”笑得开怀,顿时又觉得玳安儿的话实在滑稽。应二哥若真对他揣了别的心思,反倒不会这么爽快坦荡地随口就认。
不久平安儿引着两个小丫头捧了食盒进来,徐应悟掀开一看,除了菊花脑,还有荷花饼、银鱼汤,和四个剥了壳的鸡蛋。精致碳水、高纤维、蛋白质都有,他满意地点点头,这孙雪娥笨是笨了点儿,倒还听劝。
徐应悟将那碗清香扑鼻的菊花脑鲜汤送至西门庆面前,殷勤道:“哥尝尝这时令鲜蔬,过了这季,再想吃可要等明年了。”
西门庆缩着下巴直皱眉:“我不乐意吃这野草叶子,碜牙又涩口……”
“哥你这样,我可要上手喂你了啊……”徐应悟说着便拎起筷子,西门庆赶忙“诶诶”拦下,勉为其难自己夹了一口。
真真是味同嚼蜡,苦了吧唧的难以下咽,西门庆怕他再劝第二口,紧着打岔找话说:“应二哥可遇到甚么事了?怎的近来竟像变了个人似的?就连样貌,也……五官虽同过去别无二致,但总觉得,哪儿不大一样了。”
徐应悟心想,那能一样嘛,我可是打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来的。不过他正愁找不到自然的话头提这事儿,既然这货诚心诚意地问了……
“哥慧眼如炬,这都看出来了?”徐应悟故作神秘地越过桌子,凑到西门庆耳边小声道,“最近我啊,戒色了。”
西门庆应声“噗”地喷了一口,鼻孔里窜出一条银鱼来。他笑得不行,赶紧把手里泼泼洒洒的汤碗放下,扶着额浑身都在抖。
“不骗你,哥。”徐应悟临场现编,“实不相瞒,前月我确实出了点儿划子。那几日在馆子里,办那事……每每将要入港,就突然疲软下去;才侍弄好了,一到临门之际,又提不起来……反反复复,左来右去,把人弄得直来火,怎么也成不了事!”
徐应悟抬眼见西门庆颇有兴味地瞅着他,安心继续诓道:“我心中忐忑,生怕是因上了年纪,力有不逮,今后再无法享这人间极乐……幸而那日在街上被一跛脚道人拦住,高人一望便知我亏了身子,叫我务必守身戒色,还教我不少强身健体、回复元阳的法子。这一月来,我按着那高人的教导修身养性,果然……”
徐应悟故意停下卖个关子,得意洋洋朝后仰着摇头晃脑。西门庆弹膝蹬他一脚:“果然怎样?”
“昨晚……哦不,前儿晚上,”徐应悟凑近他挑眉道:“干哭三个小郎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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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秘书:工作中要讲究方式方法,整点儿细活儿。
西门庆:丫头,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第17章 恕不外传的房中秘术
西门庆又捶着炕笑了一气,半天才能说出个完整句子:“说吧,叫人骗去多少银子?”
徐应悟大眼一瞪:“哥你这话说得!一钱银子也没使!高人对我悉心指点后,便又云游四方去了。”
“倒是一番奇遇。”西门庆捏起鸡蛋,咬下一块。徐应悟等他咽下这口,才又轻声说:“高人有言,男子过了二十五岁,阳气便盛极而衰,人人皆是如此,此乃自然之道,不可扭转。若到了这岁数,还指望着如十几二十岁那般精力无穷、随意挥洒,极易损伤元气,落下不足之疾。故而到了我这年纪,行那事应保质不保量,攒他个三五日,再酣畅做他一回,总好过日日贪婪勉强,反倒不能尽兴。”
西门庆微微点头,似在思忖。徐应悟趁热打铁道:“饮食上也需精细调理。须知男子阳举,靠的是精血畅通,总吃那些荤腥厚重的,导致气血凝滞,不通则不举,待要借药石之力,那便真的……此生休矣。”
好巧这一番话正戳中西门庆心窝。他今年已二十六了。前日在李桂姐院里,他连着胡浪了几日,一时疲累,那窑姐儿便取了一粒药丸喂他吃下,方能成事。此前从未出过此类状况,他不免隐隐有些担忧,眼下又被应二哥点破,他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瞬间没了笑意。
徐应悟见他半晌无言,却不知他这些婉转思虑,只得暂闭上嘴,在心里暗暗琢磨。
书里写这色胚几乎夜夜开张,有时早晚都做;家里妻妾六人,外头还包着占着好几个。如此折腾了十来年,膝下却只一个大女儿、一个襁褓里的官哥儿,这精子质量很成问题啊!
要提高精子质量,就得适当禁欲,坚持运动,早睡早起,这些西门庆确实一样都做不到。徐应悟记得书里明里暗里提过好几次,西门庆其实非常想有更多子嗣。他不停找不同女人办事,也是怀着能开枝散叶的隐秘希望。可越是这样,精子质量越差,越不容易生出孩子来。没孩子,他就更急着找女人,这不就陷入了恶性循环?最终他可不就死在这事儿上嘛!
徐应悟想到此节,心头陡然升起深切的危机感,于是正色道:“最要紧的一件,便是戒色。常言道,一滴精十滴血,哥素来桃花旺盛,经年累月这么消耗……”
西门庆摆手打断他:“我戒不掉。”
“哥可曾试过?不试怎知戒不掉?”徐应悟又一本正经地“现身说法”,“起初我也只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先头那几日的确煎熬,可渐渐便成了习惯。只须避免接触那些令人起邪念的人与物,不去想那事,便可心如止水,不再蠢动。”
西门庆半疑半信,含笑问他:“应二哥最长捱了多少时日?”
徐应悟信口诌来:“足有半月余。”
“你没来我府上那阵子,便是在家……戒色?”西门庆的脸上倏忽闪过一丝邪笑。
“啊对。” 徐应悟随口答应。
西门庆美目一虚,笑成两弯新月:“你戒色便戒色,非得躲着我才戒得了?”
此时恰巧平安儿垂手走来,要收碗筷食盒。徐应悟还未及反应,却见西门庆端起那碗菊花脑,仰脖倒入口里,也不咀嚼,囫囵着便呼噜呼噜吞咽下去。徐应悟见状大受鼓舞:“哥不爱吃这带苦味的,赶明儿我叫人收些罋菜荠菜、蒌蒿水芹,择了给哥炒肉吃。”
西门庆歪头瞅着他,似在寻味他的神情:“应二哥为何忽然这般在意我身体是否康泰?”
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徐应悟已有准备,立即揽过他肩头,轻叹一声道:“实不相瞒,上回在欢场上猝然露怯,我委实是怕了。如今哥的事业风头正劲,我还指望着能仰仗着哥,多享几年风流快活,若是空有富贵一场,却因伤了身子无福消受,岂不可悲可叹,令人扼腕?你我总角之交,这些年如亲兄弟一般,我难免推己及人,也替哥多操些闲心。正好幸得高人提点,得了些修身养性的要领,哪能不与哥分享?”
西门庆见他说得真诚恳切,不像作伪,便又觉得自己是在疑邻盗斧,看脏了应二哥。
徐应悟跳下炕,掀起袍服下摆塞进腰带里,兀地趴到了地上。
“那道人还教我了几个固本培元、养精活血的招式,”徐应悟双手撑地,伸直身体,屈肘上下一动,“此乃第一式,俯卧撑。”
西门庆坐在炕沿上,抱着一边膝盖,晃荡着另一条腿看乐子。徐应悟一口气撑了二十个,起身来拽他:“哥你下来!你也试试。”西门庆笑道:“我不练你这杂耍把式!”
“‘杂耍把式’?”徐应悟夸张道:“这可是恕不外传的房中秘术!”
此套“房中秘术”统共六个动作,分别是俯卧撑、俄罗斯转体、卷腹、深蹲和臀桥。徐应悟演示完一遍,已是满头大汗,干脆除了外层直裰,只着贴身的上衣下裤,又来拉西门庆。
西门庆拗不过他,只好也解了外衣,跟着他挨个动作操练。徐应悟教得认真,手把手纠正他的姿势,不许他偷懒松懈。
西门庆做完一遍,用袖口拭着额角汗珠叨咕:“练这劳什子出这一身大汗,当真对身体有益?平安儿,传澡桶热水……”
“还没完呢哥!这才做了一组,一天要做三组。”
西门庆连连摆手:“不练了不练了!练得双腿直打颤,如何还能行房?”
徐应悟急忙解释:“这些招式可令人生出肌肉,能增强筋骨力量……不信你看!”说着掀起上衣下摆,亮出肚腹上的格子肌来,“哥你摸摸,是不是坚如铁板?”毕竟每天下班在单位活动室的健身房里举铁,徐应悟对自己精心雕琢过的身材很是自豪。
西门庆见状也低头拉起上衣:“我也有,虽没应二哥的坚实……”
徐应悟凑近一看,嘿,果真如此,西门庆雪白的小腹上也隐约有浅浅的沟壑。
“这……这不算!你这纯粹是瘦出来的……”徐应悟颇不服气,“只要体脂够低……诶?你成天胡吃海喝的,怎么不长肉?”
西门庆笑道:“我自来吃不胖。”
徐应悟却没这么好的基因,他连牛奶都不敢喝全脂的,对西门庆这种老天爷赏饭吃的体质无比眼红。
“徒有肌肉还不够,关键是力量!”徐应悟好胜心起,又朝地上一趴,“来,哥,你坐我背上!”
第18章 这得寸进尺的直男
西门庆怔了一下,旋即叉开两腿,跨坐在徐应悟后腰上。许多年前,他还只有三尺来长时,应伯爵便常扮作大马,驮着他满地爬,每每逗得他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徐应悟收紧核心,稳住腰胯,背部发力连做了五个负重俯卧撑,停下来后不禁得意自夸道:“哥怎么着也有一百四五十斤吧?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撑得起来的,得练啊!”
西门庆拍拍他肩背,呵呵笑道:“这有何难?我两脚还架在地上哩!”
嘿,这得寸进尺的直男!徐应悟这人激不得,听他这么说,气急嚷道:“腿也上来!”
西门庆双脚一并,长腿便搭在他两边肩膀上。徐应悟“呃”的一声,这才觉出吃力来。肱二肱三、前锯肌,连带着整个胸背肌群疯狂颤抖,只坚持了两三秒,他便轰然趴倒。下巴不慎磕在地上,疼得他“嘶”地叫了起来。
西门庆绝倒在他背上:“哈哈哈哈我早知你受不住……一味逞能……我瞧瞧,淌血没?”说着伸手要掰他下巴。
“你下来!”徐应悟吼道,“腰给我压断了!”
两人在屋里笑闹正欢,殊不知有人在外面听墙角。
潘金莲才走到窗下,听到里头一个嗷嗷叫疼,一个浪笑不止,直恨得咬牙切齿,手上的帕子又撕又绞的,眼看都要烂了。好哇,这没脸皮的臭叫花子、装乖卖丑的汗邪行货,竟被她说中,果真摇着屁股勾汉子哩!
可她不敢就这么冲将进去,上回被这臭货骂那一遭,想想还真有些发怵。听这动静两人正干到要紧处,她也怕贸然进去扫了西门庆的兴,白招一顿打。于是她便只能咬碎银牙,红着眼奔后头吴月娘大房,要去告状。
才走到花园里,迎面碰上孟玉楼。
“六姐儿,我才上你房里,她们说你上前边儿遇汉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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