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他又想渣本座 神君他又想渣本座 第38章

作者:晏氿 标签: 穿越重生

  晏顷迟没答话,他淡淡“嗯”了声 ,目光扫视着这些字。

  过了许久,他才问道:“三百年前的江城江氏为何查不到了?”

  “怎么会查不到呢,”酆山鬼王抻着腿道,“只要死者下到冥府,都会被记录在册的,断无查不到的道理。”

  “你来看。”晏顷迟不欲和他多费口舌。

  酆山鬼王闻言只好起身,拎着袍子,走到了晏顷迟旁边,三千金字登时自他周身围绕,一列列呈现在眼前。

  “找到它。”晏顷迟吩咐。

  “嗯……”酆山鬼王模棱两可,用笔杆一行行划过那些字,然而奇异的是,同年所有死者中,竟然真没有江城江氏的任何相关。

  “这……这、这断不可能,生死簿上众生平等,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一笔,莫不是仙长记错时间了?”酆山鬼王在找托词,“尘世间姓江的人攘攘万千,等投了胎后又是一轮,仙长又怎知自己要找——”

  他话止于晏顷迟看过来的一眼,那一眼无波无澜,眼神却是能割伤人的,酆山鬼王察觉到了戾意,登时闭嘴,不敢再说了。

  “既然如此,先找到昨夜凤街死去的九人。”晏顷迟沉声吩咐。

  “好,好,这好找。”酆山鬼王说罢,提笔在无字的生死簿上写了起来。

  字迹转瞬即逝,然而下一瞬,又一道金光在他们面前凭空展开,整整齐齐落着昨夜凤街死去弟子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晏顷迟皱眉,目光一行行扫过去,问道:“为什么没有死因?”

  “死因?仙长要看什么死因?”酆山鬼王奇怪道,“能记载的,都在这里写着了。”

  晏顷迟静默,不言不语的看着他,墨黑的瞳仁里,映不出一丝多余的光。

  酆山鬼王不知如何形容这种压迫感,只觉得脚下忘川河流的浪涛声再度起来了,一浪推着一浪,掀起凶猛波涛,冲击的地面剧烈摇撼,浪涛声响彻九霄!

  晏顷迟手背上青筋泛起,暮霜剑自他掌心鸣动,散出的寒流卷起千层风沙。

  “仙长,仙长,仙长有话好说!”酆山鬼王急的额头直冒冷汗。

  见晏顷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他赶紧又道:“别!别动忘川!我说我说!这九名死者皆是死于蛊毒发作,此蛊是来自南疆的一位术士,名叫盛弦歌,生死簿上记的就这么多了,再往深了去就没啦!我这已经是破例了!仙长!”

  下一瞬,晏顷迟指尖微动,暮霜剑铮然归鞘。

  鬼域的动荡登时平息下来,裂开的大地在须臾重新靠近,合拢,截断了忘川的洪流声。

  “哎呦哎呦,”酆山鬼王边说边用袖子擦拭额上的汗,“仙长,这种玩笑开不得啊。”

  晏顷迟没接话,只问:“生死簿上是否会出错?”

  “不会,这绝对不可能。”酆山鬼王肯定道,“生死簿上从不出错。”这要出错还得了!鬼域岂不是大乱套了?!

  “如此,”晏顷迟微抿起唇角,肃然道,“半个月之内,我要在生死簿上看见有关江城江氏的所有讯息。”

  酆山鬼王嗫嚅半晌,不敢多言,只得点头应了,想等人离去后再做打算。

  晏顷迟见此,将要离开时,突然收到了贺云升的传音——

  “师尊,阁老去您寝殿了。”

  ——*****——

  萧衍正坐在床上,靠着枕,发怔。

  墨辞先冷淡的眼睛里,瞧不出喜怒,他凝视着萧衍,和善的说道:“萧阁主今年二十有八?”

  萧衍垂着眼,轻声重复道:“二十有八。”

  “萧阁主倒是年少有为,”墨辞先眼中含笑,话音平缓,似是闲谈般的说道,“老朽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未能得此仰仗。”

  萧衍摸不清他打得什么算盘,没接话,只摆出了一副沉疴绵惙的模样,像是随时要昏过去。

  “京墨阁和我们宗玄剑派的交情,并不算生疏,要是往前再追溯追溯,可以说我们师祖情缘匪浅,”墨辞先笑着,两手撑在了膝盖上,感慨道,“我们也算得上是半个同门了。”

  萧衍虚弱笑笑,说道:“时过境迁,宗玄剑派早已是众仙门之首,我们京墨阁算是高攀了。”

  “都是些闲言碎语,萧阁主怎生能往心里去,”墨辞先望着他,眼中有怜惜,“老朽对段掌门的事,感到遗憾,也知道你心里对这件事,存有芥蒂。”

  “阁老倒是把我说得心胸狭隘了,”萧衍掏出了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舅舅生前的所作所为,也只能算得上咎由自取,哪能怪上宗门。”

  他说话时,眼里漾起的笑意,叫人辨不清虚伪。

  “萧阁主年纪轻轻,气量却是海纳百川,令人惊叹啊,”墨辞先状似喟叹,“说来,你我今日初见,本不该是此情此景的,昨日情形凶险,老朽也略有耳闻,翻来覆去,心里始终是过意不去,故此来此处,想看看萧阁主的伤势。”

  萧衍心里登时清明。这老家伙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天不遂人愿,”他遗憾地说道,“这事是意外,谁都无法料算的,阁老不必如此挂怀。昨夜晏长老已经叫谢舵主替我看诊过了,没什么大碍。”

  谢唯因夜里没睡好,此时正站在一旁的日光里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忽听见有人提到了自己,登时惊醒了几分。

  睁眼时,看见墨辞先仍端坐在位置上,同萧衍说笑,倒是没有一点生分隔阂的样子。

  晏顷迟自打昨夜说要去处理事物后,到现在也没回来,因为先前答应过照看萧阁主的事,谢唯现在也不好擅自离开,就只能继续立于一旁,听他们谈笑风生。

  寝殿外,守着数名弟子,因墨辞先特意叮嘱了这是贵客,所以大家皆不敢怠慢。

  谢唯偏头朝窗子外看时,还能看见驻守于游廊上的弟子们,不知怎地,他总觉得,今天的人好似来得有点多,都快将这偌大的寝殿给围起来了。

  “谢舵主是掌管仙门百草的总舵主,各司其职,论功法方面,怕是不如老朽,”墨辞先带着笑意,不疾不徐的说道,“老朽自忖不是什么杏林高手,没有着手回春的本事,可对蛊毒倒是颇有见解,萧阁主若是不嫌弃,就让老朽给你瞧一瞧?”

  萧衍笑容渐渐凝固,他回视着墨辞先,发觉对方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他捕捉不到墨辞先的任何情绪,也猜不透这话里的意思。

  寝殿里,谢唯眼皮沉沉,几次要睡着,将将要打个哈欠时,耳边忽然响起砰地一声撞响,打碎了殿里的沉寂。

  他陡然惊醒,这才发觉是外面起了风,湿冷的风夹带着潮气,渗进了殿里,刮得竹帘簌簌拍打窗台。

  日光高照,照亮了四下隐隐绰绰的人影。

  谢唯觉得氛围不大对劲,却不敢上前插话,这是大人物之间的对话,哪轮到他一个小舵主来多嘴。

  不多时,萧衍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他眼中重新融起笑意,神色乏倦的说道:“我与墨阁老不过初次见面,怎敢劳烦。我已经很乏了,阁老请回吧。”

  “萧阁主此言差矣,”墨辞先说着,欲要起身,“中了蛊毒的身子,能撑到几时?你是我宗玄剑派的贵客,可万万不能熬坏了,老朽这也是好意,你就莫要推辞了。”

  他说罢,来到了萧衍面前,挨着床沿坐下。

  萧衍从他的话里品出了别的意思,想要推拒,未承想墨辞先竟是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

  萧衍微微抬动手臂,想要挣脱出手腕。

  然而就当此时,墨辞先忽然探出指尖,萧衍避无可避,眉心一冷,竟是直接被按住了,他的身子在瞬间像是僵住了,一点都动弹不得,人也透不过气。

  紧接着,一股凶猛的气劲直冲识海,如丝线般缠绕封住了他的神识,在里面四下扫荡。

  萧衍动不得,却是登时惊出冷汗——糟了,墨辞先这是在识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虐受没有虐受,后面剧情需要(瑟瑟发抖ing)

第042章 药浴

  作者有话要说:

  提醒一下,从30-41章的剧情基本上被重写了,跳章/未重看,可能会导致剧情不连贯,非逻辑问题,给各位大爷鞠躬了orz

  *

  谢唯见此, 魂都要吓出来了,墨辞先竟然在探萧翊的识海!识海是什么地方,是修士们最脆弱的命脉, 只要捏住, 任你修为再高,都会瞬间毙命。

  以墨辞先的修为, 探这种低修为修士的识海, 别说捏, 稍稍动一下, 都会要了对方半条命, 何况是趁虚而入!

  萧阁主这命是花了一夜功夫才勉强保住的,要出了岔子,得谁来担待?!这不就是在让自己做替罪羔羊吗?!谢唯思及此,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他赶忙上前,诚惶诚恐的对墨辞先说道:“阁、阁老,这使不得, 万万使不得啊, 萧阁主身子现在虚得很, 又蛊毒加身, 禁不住探识海的!会出事的, 会出人命的!”

  “谢舵主言重了,老朽只是想看看萧阁主的身体状况如何, 好对症下药。”墨辞先面上仍捎着和蔼的笑意,只是手还触在萧衍的眉心,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封识海需要时间。

  萧衍阖着眼, 意识全无, 他身上已经起了一层汗, 被风吹得又湿又冷,被褥盖着,还还是觉得冷。

  他完全无法动弹,像是被困在了狭窄的方寸之地,进退不得。

  墨辞先动作太快了,萧衍如何也没料到他会来得这么直接,简直像是有备而来,可墨辞先又怎么会对自己身份起疑?

  “阁老,您快停手吧,”谢唯说话时的声音都在打着颤,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卑微,“萧阁主昨夜是晏长老用灵气抑制住蛊毒,我施针才救回来的,他的意识,今早才回来些,禁不住这样耗的呀。”

  墨辞先眼睛微微一瞥,说道:“谢舵主,你是不信老朽的分寸吗?”

  “阁老……”谢唯惶惶而立,还想再说点什么,余光恰巧撞见了窗外的影子。

  游廊上正有人走来。

  晏顷迟的袍角被风吹得扬起,他身旁是鹤发童颜的周青裴,外面的弟子见来的人是掌门和长老,都不约而同的对他们行礼,无人上前阻拦。

  晏顷迟微颔首,回的礼隐晦而有风度。他不疾不徐,目光在朝殿里偏过来时,望见了谢唯,谢唯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对他慌忙点头示意。

  晏顷迟步伐没有任何停留,两个人目光交错而过。

  墨辞先察觉到来人了,手一顿,欲要收回手时,已经听见了殿外停住的脚步声。

  下一刻,殿门被人从外推开,一抹金黄的日光,照进来,将两道狭长的身影映照在地面。

  “墨阁老?”晏顷迟状似讶然,“你怎么会在此处?”

  墨辞先不慌不忙的收回手,对着掌门微微行礼,继而说道:“老朽昨夜听闻了巫蛊蛇一事,夜不能寐,特意来看看萧阁主的伤势。”

  睁眼说瞎话。谁看伤势需要探识海?谢唯在心里暗自想着,但墨辞先位高权重,就是指鹿为马,也不敢有旁人来说什么。

  可周青裴来此就不一样了,这门派里没有人能比掌门的权位更高,他已经亲眼瞧见墨辞先在探萧翊识海,墨辞先就是再能辩驳,也不能对掌门信口开河。

  无论是晏顷迟还是周青裴,来得都太巧了,巧的令人惊叹。

  真是万幸……

  谢唯登时如蒙大赦,不觉松手,这才发觉袍子都被自己捏的皱起一片。

  晏顷迟持着一丝惯有的微笑,说道:“原来如此,阁老有心了。”

  周青裴倒是没说话,他是今早才听闻此事的,还是贺云升上来禀告才晓得,京墨阁的阁主不能再在宗门里出事了,连着两任都死于宗玄剑派的话,这无法向外面交代。

  是以,他刚得到消息就朝晏顷迟的寝殿里赶来了,未料路上刚巧碰上了晏顷迟。

  晏顷迟风尘仆仆,告诉他,自己昨夜是去追查巫蛊蛇之事,无法抽身,所以才没有亲自将这件事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