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的妾是朵黑心莲 家养的妾是朵黑心莲 第5章
作者:莘泽
第4章 侍寝
沈执清很久没有睡过这样安稳的一个觉了。
等到他醒来时,窗外已天幕星垂,屋内烛火都燃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用了药,身上的不适都去了几分。
耳边琴声未停,不似风月当中的靡靡之音。倒是带了几分金戈铁马的天下之势在里面。
都说琴声能反应一个人的内心,一个从双喜楼之中走出来乐师,怎么会有如此心境,倒像是……
不可能。
不可能是他才对。
那场梦,似真似幻。
让人忍不住的想见到这张脸,去证明梦中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可真正见到了,倒是更让他分不清楚。
倘若嵇宴没死,他是不是会同他说出相同的话,弹出同样的曲调?
沈执清单手撑额,饶有兴致的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弹琴的人身上。
从沈执清的角度看过去,能看见坐在那的人眉眼低垂,精致的侧颜线条明朗而又清晰,面上平和恭顺不见丝毫不悦的神色。
倒是沉得住气。
沈执清忍不住披衣起身,将脚步停在了对方面前,叫了对方一声,“宴朝欢。”
嵇宴的手指拨弦的动作停止,“可是奴吵醒了相爷?”
沈执清垂眸,“没有。”
反倒是一觉好眠。
沈执清视线在对方红肿的手指上扫过。
嵇宴到底有多讨厌他,沈执清清楚的很,他那样的人,若是让他放下身段给他沈执清弹这么久的琴,怕是不肯的吧。
沈执清:“宴朝欢,我若不醒,你打算弹到明日吗?”
屋内烛火灼燃,嵇宴望着落在琴弦上的影子,“是。”
这世上真的有这样傻的人?
心里那股子异样的感觉又上来了,沈执清眉头轻蹙,“为什么?”
嵇宴抬起眼,“听下人们说,相爷久病缠身。若我的琴,能让您睡个好觉,便是一直弹下去,也是愿意的。”
“你倒是敢说。”沈执清手指从琴弦上划过,“那我若是做了个噩梦呢?”
沈执清就看见对方微微蹙起了眉宇,似乎有在认真思索该怎么办。
沈执清耳边听着不成曲调的音,伸出手将嵇宴放在琴上的手抬起。
烛光之中,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发红,若是再弹一会怕不是要破了皮。
沈执清的视线移开,落在嵇宴的食指上。
食指光滑白皙,无伤无痕。
可嵇宴的食指上却有一道疤,此前伤口深可见骨,是不可能长好的。
真的不是他。
下结论的这一刻,沈执清心里不知道为何竟是透着一股子失落。
感受着手指的挣动,沈执清收紧了手,“别动。”
在对方视线的注视之下,沈执清从怀中掏出一瓶脂膏,“你这手可不能伤了,要不然本相上哪听这么好的曲子?”
落在耳畔的声音带着几分柔色,可嵇宴的容色却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
原以为沈执清的心上人已死,再也不会有人争的过他。
可没想到没有林景殊,沈执清还会对别的人好,而这份温柔神色唯独没有一分属于他。
在沈执清将脂膏抹在手上时,嵇宴沉着脸将手从沈执清的手中抽出。
在沈执清诧异的眼神看过来的同时,嵇宴垂下眸子,敛去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厉色。
“相爷金贵,岂敢劳相爷为奴上药。”
沈执清挑眉,他难得好心帮人一次,竟然被拒绝。
这事要是换成玉离在这,巴不得他将他的十根手指头都涂了才好。
这事讲究一个你情我愿,沈执清不愿勉强,他抽了一旁放着的帕子擦了擦染了脂膏的手指,将药放在他面前,“你自己涂。”
嵇宴:“谢相爷。”
当年就算是嵇宴也没有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拒绝他,这人还是头一个。
仿佛他多讨人厌似的,沈执清气不过的问出声,“宴朝欢,从你们楼里出来的都是如你这般的做派吗?”
嵇宴沉默不语。
沈执清冷哼了一声,“也是,双喜楼要是人人都是你这样,离关门不远了。”
在沈执清觉得对方不会回答他的时候,就听见嵇宴回答出声。
嵇宴:“奴只是还没习惯。”
对方的示弱,让沈执清逮着机会提醒出声,“宴朝欢,你别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本相的。”
端茶送水,暖床侍寝。
嵇宴抬眸,视线落在对方身上的时候,眸色敛起了眼底的彻骨冷意,“相爷想让奴侍寝吗?”
沈执清一噎。
可他向来不愿意在外人面前示弱,遂出了声,“我想,你肯吗?”
嵇宴:“好啊。”
沈执清:“……”
刚刚不是连手指头都不让碰一下吗?不是没习惯吗?好什么好!
嵇宴的一个好字倒是让沈执清犯难了。
他现在若是表现出让人滚蛋的意思是不是会让人觉得他不行?
沈执清眉头轻蹙,拢在袖中的手指碾磨,半晌他转过身去,“那上前来吧。”
他就不信宴朝欢敢。
嵇宴盯着沈执清的背影,瞳色如化不开的墨,像是下一刻,他就要气的走上去与人同归于尽。
沈执清听着身后没什么动静,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他定了定神,顿住脚步声色冷了几分,“宴朝欢,这就是你说的好?”
他就等着宴朝欢反悔,他就可以掐住理由,将人从他屋子里赶出去。
沈执清等了一会,正要低嗤出声,不远处立着的人却动了。
沈执清蹙着眉头,就连揪着销金帐帘的手都收紧。
这个时候谁认输,谁丢脸。
沈执清要面子的很。
他甩开手中的帐帘,掀袍坐在了榻上,“侍寝会吗?”
嵇宴:“相爷也知,奴是从双喜楼出来的。”
“好。”
好样的。
沈执清面色未变,支着脑袋靠在一侧,“那便来吧。”
随着沈执清的声音落,只见嵇宴走上前,面色平静的跪在他的面前,伸手握上他细白的腕骨。
腕上的力道不轻不重,沈执清不知道为什么却总觉得对方真正想做的是将他的手腕折断在当场。
沈执清心头一跳,刚刚蹙起眉宇,腕骨之上却被人落下一吻。
那吻一触即离,似是虔诚。
沈执清眉头蹙的更深。
他正想起身将手腕从对方的手中抽出,哪知头顶的阴影突然落下。
冷香落入鼻息之间的同时,稽宴起身握住他另一只手,将他抵在床榻上。
两个人近在咫尺,嵇宴俯身在他耳畔低语,“相爷,是这样吗?”
沈执清整个人呼吸一滞。
他看对方不是没习惯,分明是懂的很。
手腕被人握的生疼,沈执清低呵出声,“放肆!”
随着声音的扬高,沈执清咳嗽出声,“宴朝欢……咳咳……你好大的胆子,还不放手!”
嵇宴盯着对方眼角被咳出的薄红,将手松开,垂下的眸子敛去那股子想要将人据为己有的浓郁欲/望,乖顺的跪在床侧。
“咳咳……”沈执清揪着被子,压抑着的低咳声,显得隐忍而又难受。
嵇宴拢在身侧的手指嵌入掌心。
沈执清……
“相爷!”柳直本是送药而来,却是在屋外听见沈执清的低呵之后,端着药快步走近。
他掀开帐帘,看见的就是沈执清趴在床榻上苍白的脸,以及放在被褥上被攥的通红的手腕,“相爷,您怎么样了?”
沈执清被柳直扶起身,视线就落在了低着头的嵇宴身上。
他本不想在外人面前露出病容。
可现如今却被人看了个彻底。
柳直顺着沈执清的视线落在嵇宴身上,“相爷,是他气你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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