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的妾是朵黑心莲 家养的妾是朵黑心莲 第9章
作者:莘泽
他的声音,让嵇宴抽回手,坐在一侧静静的等他的下文。
沈执清没来由的被对方看过来的视线灼烫了一下,他收紧了放在被子上的手。
一双眸子静静的看着人,像是要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出些许虚情假意。
可是没有。
担心是真担心,无措也是真无措。
沈执清抽回视线,安抚出声,“没事不用担心,明日说不定就退了。”
他这身子,稍微吹个风都能病上好几天,现如今只是有些发烧,想来是老天爷对他够好了。
嵇宴却是因为沈执清的话,眉头蹙的更紧。
沈执清到底知不知道他这个身体,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
嵇宴:“躺下。”
沈执清:“?”
他刚觉得对方照顾他,他心有难安,宴朝欢就敢凶他!
沈执清坐在那没动。
他凭什么听他的?
他就不信他不动宴朝欢还能把他怎么样!
沈执清脑海之中的想法还没转完,面前突然拢了一片阴影。
沈执清心头一跳,“你……”
他一句话还没吐出,就看见嵇宴站起身,手扣上了他的肩膀,将他直接按倒在了榻上。
沈执清:“……”
这全京的人都知道南梁丞相沈执清脾气臭得很,一点不如意,都要闹。
他今晨刚在朝堂之上夸下海口,说要将人驯服。
哪知回来,就让人直接上了手。
“宴朝欢,你好大的胆子!”
沈执清撑着手臂准备起身,却是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张近在咫尺的容颜。
烛光被拢于身后,暗色的阴影之中,嵇宴的身子半撑在他身侧,落于身后的发垂落于身前。那双眸子深远,似有一股子凛然之色一闪而逝,不容人拒绝。
鼻息之中拂过冷香,如那日大寒的冷霜。
沈执清的呼吸一窒。
这一刻,他几乎是要以为,是嵇宴回来了。
沈执清怔愣的一瞬,嵇宴的眸子倏然垂落。
他将手上的毛巾搭在了对方的额上,跪在榻前冲着人一拜,“奴僭越了。”
沈执清冷哼了一声,“你知不知道上一个胆敢在本相面前自作主张的人,已经被杖打赶出了相府。”
“宴朝欢,你想学他吗?”
落在耳畔的声色沉冷,嵇宴回答出声,“奴只是情急心切,相爷若想罚,奴毫无怨言。”
先礼后兵,他若是将人罚了倒是显得他小肚鸡肠。
沈执清眯起了一双眼。
“今日之事,本相先给你记着,下次若要再犯,休怪本相不留情面。”
嵇宴眸底敛下一层暗色,冲着人躬身,“谢相爷。”他起身,再次道:“我去请大夫。”
沈执清没阻拦。
等到人掀开帘子出去,他方才将毛巾拿下慢慢的坐起身。
宴朝欢。
沈执清将这个名字放在口中咀嚼,将视线跃过销金帐帘落在了那人的背影上。
那人腰身窄薄,步履沉稳,不像是乐师,倒有几分上位者惯有的仪态尊荣。
这看上去颇为熟悉的背影,让沈执清眸色渐渐眯了来。
*
沈执清好不容易养出的一点精神头,在刚刚的折腾中全都耗尽了。
等大夫给他诊了脉,开了药,沈执清的眼皮子已经有些打架了。
他躺在榻上,视线自打刚刚就一直没从嵇宴的身上移开。
那人垂眸站在帘外,看上去与旁人谦卑恭顺的模样没有什么不同。
沈执清闭上眼睛,将手臂搭在额头上,笑了一声。
不是嵇宴。
他莫不是病糊涂了,人死不能复生,又怎么可能是他。
就算是他,堂堂摄政王在他一个病秧子面前伏低做小,是吃饱了撑着,闲得慌吗?
可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对另外一个人好。
不是真心,那便是别有所图。
沈执清觉得不是前者,那就是后者了。
虽说这人不是后党一派,但做这一切,只怕是攻心为重。
沈执清想到此慢慢睁开眼,“宴朝欢,你上前来。”
这次沈执清吐出的声音,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不管这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玉林宴上不能乱。
烛光在帐帘上跳跃,将慢慢走进的人影拉长。
沈执清等着人走进,倚靠在床头上垂眸出声,“宴朝欢,过几日君后在宫中设玉林宴,你随本相前去。”
嵇宴:“为什么是我?”
哪有这么多问什么,沈执清蹙了眉头。
想着玉林宴上的一环在他身上,沈执清心下思索了一番,耐着性子换了个让人比较容易接受的意思,同人道:“自打你入了府,本相就最宠你,像玉林宴这种宴席,你怕是在双喜楼这么多年也没有见到过,本相……”
嵇宴皱紧了眉头,到底还是没忍不住出声打断,“相爷最近最宠的难道不是柳直吗?”
沈执清:“…………”
柳直招他惹他了?
沈执清轻咳了一声。
不过也是,虽然他最近是不怎么宠对方吧,但他对他总是也不算太差才对。
嵇宴像是猜出了沈执清的心思似的,提醒出声,“相爷昨天才将奴从屋子里赶出去。”
沈执清:“………………”
那他手腕现在还红着,他不该将他赶出去吗!!
就离谱。
嵇宴不等沈执清出声,就再次道:“奴左右不过是一届乐师,这玉林宴是何等场合,您带我去,恐会给您丢脸,我不去。”
沈执清这下彻底皱紧了眉头,低呵出声,“宴朝欢。”
嵇宴垂首立于塌前,没说话,那模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他冤死了。
沈执清这样想着。
屋内的烛光跳跃,落在两个人身前。
药劲上来,沈执清困顿的有些撑不住了。
趁着此番,他尚还精神,沈执清同人再次开口,“此番玉林宴,邀你前去的不是本相,而是君后,所以,就算你不愿,届时本相依旧会带你去。”
嵇宴将眸子落在他身上,“因为我长得像已故去的摄政王?”
沈执清:“聪明。”
倒是一句话就说出了关键。
沈执清原本不想同人讲这么多,他就怕对方知道了缘由后,会多想。
届时玉林宴上惹出乱子,会打乱他的计划。
可现如今看,此人看上去倒也不愿做这个被人摆布的傀儡。
他倒是可以同人谈上一谈。
沈执清刚要出声,却听得嵇宴突然道:“我若去,相爷会护我吗?”
“会。”沈执清声音一顿,再次道:“不管此番君后到底是何目的,你跟了我,就代表着我相府的颜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不用我教,你也应该都懂。”
“你不用怕,本相既要你去,便护的了你。”
曾经,世人皆畏惧他,只有旁人寻求他庇护的份,还从未有人说过护他。
他与沈执清敌对多年,这话从沈执清口中吐出,不管真假,反倒是让人有些期待。
拢在袖中的手指微曲,嵇宴眸色闪动,半晌,回答出声,“好,我去。”
沈执清轻嗯了一声,“宴朝欢,事急从权,随机应变。到时会上,有些话你若不想说,都可交由本相来答。”
嵇宴:“好。”
沈执清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心里这块大石总算落下,精神头就落了,他打了个哈欠,拢着被子躺下。
迷迷糊糊之间,他脑海中似是又想起了今日早朝上他对雍玦说的话。
他说他不是不喜欢,而是此人性子野,要放在身边慢慢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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