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对他一往情深 剑尊对他一往情深 第36章

作者:戮诗 标签: 破镜重圆 阴差阳错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相爱相杀 穿越重生

  如此不合时宜的话,红冲不是头一回说,但这一回,乘岚还是觉得无端头痛,他拉了一把红冲,低声道:“究竟为什么一定要转修木道?”

  他问的,也正是师小祺一直不解却又不敢问之处。若师小祺当真是木天灵根,却误修了水土两道,如今转修木道也算是重归正途;可他既然是三灵根,那择其中任一、任二灵根修炼皆可,甚至三道同修亦无不可。因而乘岚与师小祺二人一直不明白,为何红冲要一口咬定转修木道。

  红冲却更是一脸不解,似乎质疑他的乘岚、师小祺二人才是莫名其妙的一方,他理所当然道:“他适合修木道。”

  乘岚只觉得额角的青筋都弹起了《八面埋伏》,“你不能仅凭一个“适合”,就替他做出决定。”

  “我与他已说过一回了,他并无异议啊。”红冲转向师小祺,重复一遍:“你不够宽容,亦有好勇斗胜之心,这是你与水道、土道都不合之处。但你坚忍不拔,遭遇不公郁愤多年,却从未轻言放弃,你确实是天生的木道。”

  “言之有理。”乘岚淡淡道:“但还是不行。”他转头看向师小祺,问:“你怎么想?”

  师小祺眼睛还湿润着,眼珠在两人间转了两圈,迟疑着说:“我……我听红兄的。”

  乘岚点点头,口中却道:“所以不行。”

  红冲的提议屡屡被否,心中大惑不解,难免有些不爽。他双臂环在胸前,用一声冷哼表达不满。

  乘岚却不看他,仍注视着师小祺,心平气和道:“若你真心想修木道,自有千万条路可走,届时再来找我。”话落,他对师小祺轻轻拱手,道:“失陪。”

  这是送客的意思,师小祺思绪纷纷,他既然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却也不敢像在红冲面前时那般对乘岚耍赖,苍白的脸上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干干地道:“多谢乘……”

  “他还没帮你呢,你别谢。”红冲抬手打断他。

  于是,师小祺这一声道谢又卡在了嗓子眼,不知该不该继续吐出。

  乘岚本是想待师小祺走后,再与红冲细细讲道理,这大抵就如昨日为引心丹一事二人起争执时一般,若是二人间有矛盾,乘岚惯于关起门来说话,是不想叫外人看笑话,也是生怕红冲失言冲撞了他人。

  红冲不是不懂,所以那时,他听话地顺着乘岚,被他拉进屋中。

  可今日,红冲却不想给这个面子。

  从他误打误撞惹得师小祺道心混乱那时起,他自认二人算是结了缘,便不能再把师小祺看作外人。

  乘岚作势欲拉他走,红冲反手扣住乘岚的手腕,执意道:“把话说清楚再走。”

  他微微一顿,也不在乎师小祺是否还在一旁,一阵见血道:“你怕他没个主见,若是听了我的话转修木道,却不得进益,便归咎于我,赖上我,是不是?”

  师小祺闻言,尴尬地无地自容,连忙想解释:“我不会……”

  乘岚本是极力想维护双方的面子,如今红冲硬要撕开这份体面,他心里又冤又气。

  他自以为这一夜二人算是渐入佳境,虽然如今红冲的行为仍然常在他意料之外,可在他心中,红冲的作风已从‘给脸不要脸的蠢人’摇身一变成了‘独树一帜又率性而为’。

  大约是他骨子里的不肯服输作祟,越是猜不透对方的心意,他反而越挫越勇,愈发兴致淋漓。

  可他的骨头够硬,怎么敲打碰壁也折不弯€€€€心却不是石头,也能刀枪不入。

  两人分离才不过短短片刻,红冲却又这番故意与人对着干,明知他是好意,却还是要把他的好心扔到地上去!

  或许昨日这般,乘岚虽心有不满,尚且能够咽下情绪。短短一夜过去,这样的事再来一回,他却如鲠在喉,怎么也没法独自消解。

  他又是怄气,似乎还有几分陌生而又难言的委屈,于是一把拂开红冲的手,头也不回道:“现在你说清楚了,他不走,我走!”

  “不行。”红冲敏捷地换了一只手又挽住他,逼音成线道:“可他早已与我结下因果,我不能不管。”

  师小祺如今这番摇摆不定,很难说是与他无关。

  纵然他自认出言时并无此意,但师小祺心中,之所以会选择改道,与其说是自己更适合修习木灵根,不如说是看重此举最能撇清过往。

  乘岚对此心知肚明,只当红冲所说的“沾上因果”便是贸然说出师小祺三灵根一事,此事可大可小,毕竟一开始欺骗师小祺的人并非红冲,导致师小祺憎恶霜心派的根源也非红冲,若说因此沾上因果,实在有些牵强。

  他侧过脸,正要这样解释,才发现红冲凑得很近,几乎就在他肩头耳畔。

  见他回头,红冲甚至轻轻地朝他耳朵吹了一口气,温热的吐息送来一句逼音成线的话:“兄长就怜惜怜惜我吧。”

第43章 杀露官藏命(七)

  也不知是因一句温言软语,还是为这轻飘飘的一口气,乘岚心中的火气涣若冰消。

  乘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问他:“你们有什么因果?”不等红冲开口,他又补充了一句:“莫提灵根之事,那还算不得因果。”

  红冲却说:“他的心脉中,还有我一丝真气。”

  “你说什么?”乘岚愕然不已,他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好几个来回,突然茅塞顿开,沉下脸色道:“你已经用真气过了他的心脉?”

  闻言,师小祺亦是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自己胸口,他忽地忆起红冲为自己测验灵根时,曾引起令他险些无法承受的剧痛,后来他见红冲乘岚二人自测灵根时面色如常,还以为又是自己天赋不佳所致,却没想到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的小命都在红冲的手里兜了一圈!

  红冲连忙解释:“不是啊,我也不想这样的。”他靠近师小祺,不顾师小祺本能地躲闪,伸手虚指向师小祺的心口:“是你的心脉吞了一缕我的真气,现在取不出来了。”

  师小祺急道:“怎么会这样?那我该怎么办?”

  红冲摇摇头,安抚他:“虽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但我若是你,现在一定很开心。”他对着师小祺一笑:“现在我可没法把你丢掉了。”

  师小祺:……他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不是该笑。

  乘岚也是一时无言€€€€这真是两日以来最糟糕的消息。

  他只觉得头痛欲裂,眉头拧成了鲁班锁,他一边捏着眉心试图拆锁,一边盘问两人:“你们俩好好给我说说,当时做了什么?”

  红冲积极回答:“我用真气探入他的手臂经脉,原本是为了剥离他的真气,但是不知为何,偏有一缕钻进了他心脉中。”他微微一顿,语气十分无辜,对乘岚道:“莫非真是我学艺不精?”

  乘岚不理会他,转头看师小祺:“你呢?”

  师小祺确实无辜:“我什么也没做,红兄按住了我的手,然后突然一阵剧痛,就像是……”他试图回想那时的感受:“就像是有一簇火直接烧到了我的元神。”

  “这么厉害?”红冲插科打诨:“没想到我的真气还能有这种直达元神的奇效。”

  “好了,既然这事没解决,那双剑少侠你便先在我这里住下吧。”乘岚勉强决定:“但只是解决你心脉中有红冲真气这件事,与你的灵根无关。”

  师小祺还没应声,红冲笑了一声:“兄长待我真好。”

  乘岚已被他整得焦头烂额,懒得接他的话。

  三人离开小亭子,乘岚把师小祺安置在一处独立小楼中,转头就把红冲拉到了自己的房间。

  红冲也不反抗,被他捏着手臂,甚至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乘岚闻声更是心烦意乱,将他推进房间,一把关上了门,沉声审问:“你到底怎么想的?”

  红冲十分不见外地坐下,为自己与乘岚各斟了一杯清茶,抿了一口,才道:“顺其自然吧。”不等乘岚再问,他真诚道:“这件事,我也是一头雾水,并非故意瞒着你。”

  乘岚只好换个问题:“那你究竟为什么一定要他转修木道?”

  红冲却是一愣,比他还要更为不解道:“我说过很多次了,他适合修木道。”

  乘岚哪能想到竟然真的只是因为一个“性格合适”,虽然此言确实有几分道理€€€€五行相性与人的脾□□息相关€€€€可天底下也从来没有诸如“因某人脾性暴烈,便一定要修火灵根”的道理。

  乘岚深呼吸两口气,在他对面坐下,尽力心平气和地道:“可这也未必代表他一定要修木道,更何况若他换个环境,未尝不能做到心胸宽广、待事折中。”

  “换个环境?”红冲却是一怔,反问他:“你知道霜心派的那些事?”

  “若你说的是师、素两姓之事,那我确实略有耳闻。”乘岚沉吟片刻,娓娓道来:“霜心派为一对道侣所创,一人姓师,一人姓素,两人各自收徒继承了衣钵姓氏,但后人渐渐离心,分为两派暗中较劲。如今师姓势盛,出了本派的掌门,师仰祯与师小祺皆是掌门之子。”

  “师仰祯天赋异禀,派中自然对她的倾向更多些,师姓有心扶持她做下一任掌门,延续师姓辉煌。而师小祺……”乘岚微微一顿,委婉道:“他们兄弟姊妹几人,都还稍显稚嫩。”

  末了,他总结:“师、素两姓纠葛多年,诸大仙门多少略有耳闻,至于内情,我便不得而知了。”

  红冲这才知道,原来霜心派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两姓相争,难怪会衍生出如此畸形的教学模式,只因比起提升整体实力,掌门长老大抵更急于压制素姓派系,既然如此,只要有一个师仰祯成了才,其他弟子便是成了养料也无甚所谓。

  然而,这些内情是师小祺的伤痛,师小祺肯讲与他听,他却不能转头就告诉了乘岚。

  他思索半晌,突然问乘岚:“你觉不觉得自己很潇洒?”

  乘岚:?

  他若答“是”,未免显得太过自恋;可他若答“否”,又怕红冲觉得他不知疾苦、无病呻吟€€€€毕竟,上一秒他们还谈及霜心派的制度,那可比云观庭要复杂多了。

  一时间,乘岚纠结在三,张了张嘴,只吐出一个迟疑的:“啊?”

  红冲却说:“我觉得你很潇洒,对吧?”

  乘岚只好低声应了:“算是吧。”便等着他的下文。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红冲兴致勃勃问。

  乘岚:……

  这个问题,竟然比上一个还要难以回答。

  在眨眼之间,乘岚深思熟虑、斟酌再三,才缓缓道:“你也很潇洒。”

  不料红冲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嘴角一瞥,反问:“我哪里潇洒?我要是潇洒,能被你骑在头上?”

  他说的无非是认了乘岚为兄一事,可见按他所言,若他当真潇洒,便会在输掉比试时当场耍赖装傻,总之不会认下这个兄长。

  可这话传入乘岚耳中,却又生出歧义。

  且不说对二人究竟是谁爱使性子、谁退让更多,以至于究竟是谁骑在谁头上一事,乘岚心里显然有不同的回答;更何况€€€€他更觉得百思不解,若潇洒的定义该是这般,那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以至于给红冲留下了一个很爱耍赖、不讲道理的印象?

  红冲却是话锋一转,又问:“你觉得师仰祯人怎么样?我是说品性。”

  乘岚实在是满腹狐疑,绞尽脑汁搜刮着与师仰祯不多的交集,勉强道:“她性格沉静,但……不太潇洒。”

  他心道,师仰祯无论输赢绝不耍赖嘴硬,如此应当算是红冲定义里的不潇洒吧。

  而他对面,红冲更是甚觉莫名,不明白乘岚为何话里话外总要带着“潇洒”这两个字。但无论如何,乘岚说师仰祯“沉静”二字算是说到了他心上,他点点头,道:“所以她修冰灵根,而你是风灵根。”

  乘岚:……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红冲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还是为了论证他的“性格灵根论”的合理性!

  他端起面前的茶一饮而下,才顺过来这口气,失语良久,才艰难道:“话也不能这么说。”

  “你不相信我。”红冲为他添上茶水,“你分明也是信天道的,可你不信我看到的命数。”

  乘岚轻轻摇头,叹道:“没人能勘破天道。”

  他忆起红冲自述命中带煞一事还没个说法,便不欲多谈此事,也学着红冲话锋一转,道:“给我一只手。”

  红冲于是伸手过去。

  乘岚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肩头,淡然吩咐:“把你的真气也走一遍我的心脉试试。”

  红冲当即就要缩手,却被早有防备的乘岚扣紧,连忙道:“你疯了?你方才还说我不自爱!”

  乘岚不曾松手,问他:“你现在晓得我的心情了?”

  红冲一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形于色:“你就是为了教训我?”

  “并非全是。”乘岚复又摇摇头,低声道:“我护住了心脉,你若不想伤我,就不会有事。”他这是想在自己身上也实验一遭,如此便能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师小祺身上,还是因红冲的真气有异。

  红冲原本还有些恼怒,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哼了一声,神色松泛些许,叮嘱道:“你且当心。”

  他自然无意伤害乘岚,甚至比对待师小祺那时还要更小心仔细。真气顺着他掌心,从二人接触处钻入乘岚的经脉,虽然有些阻力,却算不得困难。

  尽管乘岚极力忍耐,却还是无法控制地手臂微颤,他眉头紧蹙,努力适应着他人真气入体的不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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