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对他一往情深 剑尊对他一往情深 第37章

作者:戮诗 标签: 破镜重圆 阴差阳错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相爱相杀 穿越重生

  渐渐地,那异样感变得不再那般引人不适,红冲将真气顺着他的手臂经脉游走,一直到了手指。

  那股温热却又不至于灼伤经脉的真气甚至停留在指尖,调皮地跳动起来,驱使着乘岚的手指配合红冲自己的一只手,灵活地摆出手伎:小狗、兔子、天鹅,最后虚捏了一个莲花手印。

  红冲玩得不亦乐乎,乘岚失笑着提醒他:“往心脉去。”

  红冲却道:“已经在了哦。”

  乘岚一怔,顾忌着如今二人的状态才没有作出太大的反应,心中却是惊讶万分€€€€他时刻护着心脉,因而并不曾感受到任何外来真气入侵。

  他心里如掀起惊涛骇浪,波动便难免反映到心脉处,红冲敏锐地察觉到变化,真气微动。

  乘岚顿觉心口一窒,再感知时,才发现红冲把真气团成小球,往他的心脉深处钻,像是化作一颗种子,如今正在他的心脉上扎根。

  他看着红冲把真气埋到自己心脉里,却并不觉得可怕。

  似乎也是痛苦难忍的,仿佛把身体的某个部分生生剖开,填入不属于自己的部分。

  可莫名地,却又心生怜爱。

  他心境稍微波动,心脉便会给出更直观的反应€€€€他的心脉主动包住了那颗种子。

  “还说我,你分明也玩得很开心。”红冲轻笑了一声。

  说笑之际,他的真气如潮水般退去,撤出了乘岚的身体,那只捏着莲花印的手失去了控制骤然下坠,在将要落在桌上前一刻,乘岚的真气重新占据了自己的经脉,被外来真气入侵过的不适感一扫而空。

  被入侵时分明还需强自按捺着痛苦,可真气散尽,乘岚偏偏又生出几丝留恋。

  他不动声色,心脉上,却悄悄刻下一颗种子曾经来过的痕迹。

第44章 杀露官藏命(八)

  乘岚反复调息内察多次,都不曾在自己通体经脉中寻找到一丝红冲的痕迹,既然如此,问题出现在师小祺身上的可能性就更大几分。

  然则眼下他对此事还不能说是很有头绪,以师小祺的心态,恐怕这也不是能大张旗鼓处理此事的时机,或许只能暂且搁置下来,容师小祺先在他这里住下。

  红冲了过此事,便打算打道回府,乘岚连忙拦了一声:“等等。”

  “怎么?”红冲拖长了调子:“兄长是打算也留我过夜?”

  扪心自问,乘岚不敢说全无此意……可早前提过一回此事,那时红冲不置可否,大抵便算是婉拒了,他不好冒昧再提,只道:“是你的糖葫芦。”

  说着,他从乾坤袋中取出早先在杨记糕饼铺买的各种糕点,五花八门的,在桌上排成错落有致的好几排。

  “这么多?”红冲嘴上说着,手上却是毫不客气地一样一样拿起来看过、放入乾坤袋。两串糖葫芦被他留在最后,他捏着竹签自言自语:“还真给我买了两串。”

  乘岚看着他:“说到做到,怎么敢糊弄你。”

  红冲突然回头问:“那给你师弟的呢?”

  “……他只有一串。”乘岚生出一种他要作妖的预感,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想不想看我说的那对刀剑?”他补充道:“侍剑山庄的彩头。”

  红冲微微一怔,从怀里取出一枚萦绕着字决的剑形玉佩,正是侍剑山庄铺位上拿到的那一枚。他将玉佩丢到乘岚怀中,道:“看看这是什么?”

  乘岚接住一看,便知昨日仙市一别,红冲果然也不似表现出的那般淡泊寡欲,分明惦记得很!

  却听红冲悠然开口:“不过,我一个不会使刀剑的人,可对这些东西没兴趣。”

  乘岚一怔,不假思索地反问道:“那你怎么……”话未说完,他看着红冲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忽地心里一空。

  不感兴趣却还领了玉佩,排队也想一观,为的不是刀剑,自然就只能是与这双刀剑有关的人了。

  这关窍仿佛巨浪,冲开了乘岚脑中的水坝,一时间惊涛拍岸,汹涌地席卷了他的意识,以至于他分明坐着不动,却觉得头晕脑胀€€€€不止如此,那浪大抵还是沸水,以至于他竟觉得面上有一股烧灼感。

  偏在此时,红冲缓缓探手,又从呆愣的乘岚怀中捞回了剑形玉佩。他把玉佩夹在指间把玩,手指灵活翻动间,莹润的玉光和字决几乎成了指尖的一道虚影,红冲轻笑一声:“不过,现在,我是真的有点兴趣了。”

  乘岚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起身,眼神从玉佩移到了红冲的脸上,他下意识地想要去看红冲的眼睛,却在看到白绫的一刻如梦初醒,只能试图从红冲的眉梢唇边寻得几分痕迹。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纷乱而无序的雷声中,稍带颤抖地问:“什么意思?”

  ‘啪’地一声,雷声骤停,是红冲一把握住了玉佩,将它紧紧扣在掌心中,状似一本正经道:“自然是因为你说了要教我学剑,既然如此,我不是也该有些打算?”

  乘岚眨了眨眼睛,不确定道:“是这样?”

  红冲掩唇一笑,反问他:“我如此敏而好学,莫非兄长竟然不开心?”

  这不是乘岚想听到的回答。

  但他仍然点点头,笑道:“你能有此心,我既觉欣喜,也倍感荣幸。”

  一时间雷声复起又渐息,风平浪静。

  红冲把那两串糖葫芦又递了回来:“先放在你这里,下回再给我。”

  纵然乘岚不知此举何意,却还是伸手去接,动作有些缓慢,似乎还未从方才的失神中回过劲来。临到手时,红冲却是手腕一拧,随手将它们插到了一旁空置的花瓶中,

  乘岚动作一顿,状似无意地续上方才的话题:“你这号不知何日才能排到,不如过几日我带你去。”

  “好呀。”红冲答:“那我走了。”

  乘岚没有再出言挽留。

  静了片刻,屋里的两道身影先后离去,门扉闭合,徒留两串糖葫芦插在桌上,糖壳微化,将两串糖葫芦紧紧黏在了一起。

  .

  此后几日倒是闲散。

  校场天擂台一连多日无人摆擂,地擂台的小打小闹,红冲只是在台下旁观了几场,便觉得兴致缺缺。他又在仙市兜了几圈,只觉得失望非常,这久负盛名的万仙会,他总觉着似乎一天就逛了个七七八八,对月中的雅集也降低了几分预期。

  也或许无趣之处并不在于万仙会,而是他这般高强度四处游览,几乎与巡逻无异,却也没能如愿与他想象中该有的、时常尾随在他身后的人遇上哪怕一次。

  只道贵人自然多忘事,显得他钓鱼不成,反而自己咬上了钩。

  直到侍剑山庄摆擂前一日,才又误打误撞碰上另一番瓜葛。

  红冲深夜方归,本以为竹林寝庐该是万籁俱寂,却不想还未踏入庭中,就听到二人压低声音的争吵。

  一人怒不可遏:“你要那东西做什么?本就与你无关!”这声音,竟然是一反常态无法控制情绪的方三益。

  另一人则反唇相讥:“你打着我的幌子,却还不让我知道,你觉得你能瞒多久?”对话者,自然便是他的师弟孔怜翠。

  红冲本不想听人墙角,闻声便要故作清咳以提醒庭中二人。然而还未来得及,只听方三益又道:“你别管了,我再说一遍,这事与你无关,你敢去找红冲,就别怪我打你!”

  哪想他本想光明磊落,却成了人家师兄弟背后议论的主角。

  红冲顿时歇了喉头欲咳的一口气,停下脚步,心道:既然你二人讲我一句小话,便容我再听几句以作补偿罢!于是屏气敛息,聚精会神地听起来。

  方三益的威胁毫无压迫感,孔怜翠冷笑一声:“那你打死我好了,让我死在这里,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此言一出,庭中顿时静了下来。

  红冲侧耳细听,只觉得庭中二人的呼吸声俱是凌乱无章,可见情绪上头到了何种地步。他正琢磨着二人不会下一秒真要动手,届时自己究竟是该进去拉偏架,还是找个更好的观景位且看一会儿?

  却传来清脆的一声‘啪’,是手与脸相接的声音。

  方三益扇了孔怜翠一耳光。

  孔怜翠沉默片刻,说:“反正我本来也不想活……”

  方三益又是一耳光。

  这两耳光彻底打得孔怜翠顿时一声不吭了,大抵是两边脸颊没有一边不痛不肿,连舌头都不知该往哪一侧搁。

  红冲暗自对比,想来乘岚应当是不舍得这般对师弟师妹动手的,否则文含徵绝不敢像平日里那样时常多嘴捣乱。

  庭中二人大约各自冷静了片刻,方三益沉声道:“你这条命有我一半,是生是死,不是你自己能做主的。”

  孔怜翠再开口时,已带了哭腔:“师兄,我真恨你,我真恨你……”

  话音未落,一阵衣物摩擦的€€€€€€€€声,竟是转眼间就抱成了一团。

  红冲一时瞠目结舌,实在不明白二人方才还又是动手又是道恨的,如何一个不留神的功夫,就转折成了如此温情脉脉的一幕。

  他生怕接下来二人便开始情深意切的互诉衷肠,不敢再听,连忙迈入庭中,并刻意地踩上一截碎枝,作出声响。

  巧也不巧,就在他迈步的同时,孔怜翠幽怨道:“为什么我生来是妖……”

  ‘咔擦’一声,相拥的两人仿佛身上突然长了刺般弹开,四只眼睛如闪电般扫了过来,安静而阴森地凝视着红冲,夜色中仿佛两只妖兽正在等待猎物步入陷阱。

  红冲连忙说:“我不是故意要听的。”

  方三益却觉得,这话算是坐实了他偷听,袖袍中的手暗自握拳,强装镇定问:“红冲兄弟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或许他更想问的是:都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红冲原本也不想装傻充愣,直截了当道:“纯粹是碰巧,我才闲逛回来,方才进来时还不忘作出声响提醒,可见并非故意偷听€€€€我也没听到什么不能说的,你且放心。”

  方三益本以为还要互相打一番太极,不料红冲直入正题,于是道:“你听到什么了?”

  “听到你说他来找我,你就打死他。”红冲叹了口气:“这也不能怪我吧,谁让你们背后讲我小话,下次注意点,别再被本人听到了。”

  方三益却还是盯着他。

  这番纠缠其实并无必要,三人都心如明镜,最有份量的话便是孔怜翠最后不曾说完的那半句话€€€€为什么他生来是妖。

  于是,红冲也不再装模做样,作势看向孔怜翠,张口就问:“你是什么妖?”

  他这话说不上客气,方三益闻言,本就不善的脸色更是黑上加黑,袖袍翻动,抬手便是一道真气。

  红冲轻描淡写地接了,道:“不说不让我走,说了又要动手,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方三益面沉如水,冷冷道:“红冲兄弟既然听到了,恕我只能对你道一声抱歉。”说着,他手腕一翻,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把长剑,是要动手的意思。

  明明眼瞧着是要不死不休的态度,话语却十分彬彬有礼,动作也不紧不慢,叫人一时间摸不清,他到底有没有下定决心。

  红冲实在不懂他的心意,也懒得深想,只管挑刺:“你们有悄悄话不关起门来私下说,偏要上这大院里说,是专门等着有倒霉蛋撞上来呢?”他冷笑一声,自嘲道:“可惜我是目不能视,若我今日是耳不能闻,你就没机会摆这鸿门宴了。”

  方三益闻言动作一顿,仿佛真被他说中了,竟然有几分心虚和抱歉。但下一秒,他果断提剑上前,直取红冲面门。

  剑锋近前,红冲福至心灵地忆起,这竹林中的院落,从前确实是无晨谷独属的,今年不巧塞进来个他,以至于方三益恐怕还真忘了此间有外人这档子事,只当庭中即是私下呢。

  可这事又不能怪到他头上,他不仅不觉得理亏,见了方三益的反应,还忍不住变本加厉道:“也未必,毕竟若是耳不聪目不明,却也还有一种可能€€€€万一我会读唇语呢!”他自觉自己这话讲得十分风趣幽默,状似碰巧地闪开一剑,就毫不掩饰地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在方三益的刀光剑影中,他只顾闪躲,却还是那般游刃有余。

  于是几招下来,三人都心知肚明,方三益并非他的对手。

  因而这笑声落在对面二人耳中,便尽是讽刺与嘲弄了。

  孔怜翠气急,赤手空拳地也冲了上来。

  方三益见之,目光一凝,连忙道:“小翠€€€€”却是阻拦不及,只得收了几分势以防误伤了他。

  红冲本就乐不可支,听他居然管喊“小翠”这般甜美可人的称呼,更是笑得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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