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对他一往情深 剑尊对他一往情深 第38章

作者:戮诗 标签: 破镜重圆 阴差阳错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相爱相杀 穿越重生

  眼见着孔怜翠以手做爪,就要刺进他腹中,千钧一发之际,他亦是以真气覆臂格挡。

  他境界更高,真气凝实雄厚远甚于孔怜翠,自然毫发无伤,反而将孔怜翠弹飞出好几米远,幸而方三益紧跟其后,连忙立刻收了剑接住空中飞人,省却了孔怜翠满地打滚的苦。

  孔怜翠扑在方三益怀中连声咳嗽,方三益原本还要动手,却在余光瞥见孔怜翠脸部的一刻突然定住了动作,他连忙抬手掩住孔怜翠,真是好一览无遗的遮掩。

  红冲不冷不热道:“别挡了,我都瞧见了。”他了然笑道:“孔雀自怜金翠尾*,只可惜€€€€”

  他看着方三益指缝中漏出的几缕雪白,缓缓开口:“你这只白孔雀,恐怕没有七彩斑斓的‘金翠尾’啊。”

  他就这样戳破了孔怜翠的真身,一时间,方三益心惊肉跳,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用真气为孔怜翠调息。

  红冲则也若有所思,琢磨着方才偷听得知的信息。

  妖魔皆属歪门邪道,孔怜翠一介妖修,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趁着万仙会的机会混进枫灵岛,可谓是胆大包天€€€€要知道,如今这岛上到处都是修士,还因为前几日的魔修之乱至今未结而日日巡察,实在说不上是十分安宁。

  而他身边,还有一个久负盛名而又老练圆滑的人,如此为他保驾护航……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红冲想起那颗引心丹。

  听孔怜翠所言,方三益竟然是打着师弟的名头四处求丹,可红冲记得,方三益同自己、同乘岚商量此事时,并不曾提起孔怜翠。

  既然不是对着外人,便只能是他们无晨谷的自家人了。

  求丹背后究竟有什么样的内情,值得方三益对外瞒天过海,对内也不与孔怜翠通个气,偏偏这又是个太易于戳破的拙略谎言,以至于师兄弟二人漏夜争执。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红冲忍不住好奇,可对面二人一副应激的模样,眼下绝非询问的场合。

  他浮想联翩的功夫,方三益也是思绪万千,心里飞快地掠过无数个设想,却最终放弃了动手。

  孔怜翠在他怀中低声道:“师兄,他不简单。”

  方三益微微颔首,他明白孔怜翠的意思。

  他们所说的不简单,并非是修为高深,抑或是工于心计,而是红冲一个被动防御的动作引起的真气反弹,竟然就使得孔怜翠露出真身形态€€€€他试图为孔怜翠疗伤,却发现他只是岔了口气,并无任何内伤外伤。

  然而,孔怜翠自有秘术掩盖气息,若非如此,也不敢冒然混迹于修士之中。

  红冲虽无意伤人,可一招就令他暴露真身,必然自有神通。

  若说二人原本都想动手,不说灭口,起码也要使点什么别的手段,悄无声息的把这段记忆抹除€€€€如今却不敢轻举妄动了,连化形都能勘破的神通,恐怕他们的手段也注定只是以卵击石。

  可若当真要动手……他俩又打不过。

  方三益揽着孔怜翠的双手微颤,他的动摇顺着二人相接的肌肤传达给了孔怜翠,孔怜翠抬手覆上他的手,低声道:“或许是我命绝于此。”

  谁能想到,前一刻还是孔怜翠张口闭口将“不活了”挂在嘴边,气得方三益抬手便是两个耳光。

  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变成了如今的光景。

  红冲鼓掌赞赏:“真是兄弟情深。”话锋一转,突然问:“所以你天生白发,是因为你是一只白孔雀?”

  二人深觉莫名其妙,又是默然片刻,孔怜翠才低声道:“是,你想怎样?”

  “好奇,就是好奇。”红冲反问他:“你看我也是天生白发,就不好奇原因吗?”

  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并不。”

  “为什么不好奇?”红冲反而来了兴趣,他脑中蓦地浮现在东海岸边小镇与乘岚初见时,乘岚在他背后接连喊了好几声“老前辈”,他不愿意承认,才故意装作不曾听到。如今见二人这番态度,一个令他不愿接受的可能性逐渐浮上心头,他艰难出声:“难道我看起来真的像个老头?”

  “……那倒也不曾。”方三益只好顺着他问:“那敢问红兄弟是何故天生白发?”

  “不瞒你说,我也很好奇原因。”红冲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方三益、孔怜翠:……

  他这番胡搅蛮缠,让一贯善于交际的方三益都实在无语,不知他意欲何为。

  红冲又道:“前些日子的魔修之乱,不是你们俩搞的吧?”

  方三益连忙道:“并非!但是……”他气息一顿,似乎天人交战了片刻,下定决心才再次开口,声音极低:“据说那魔修偷走了引心丹的丹方。”

  他四处求丹,自然对此格外关注,可红冲却记得:“不是说不曾得手么?”

  方三益与孔怜翠对视一眼,轮到孔怜翠低声道:“应当是得手了。”

  引心丹何其珍贵,丹方说是引心宗的最高机密也不为过,若说是怕丹方失窃的消息引起动乱,为防止有心人包庇魔修、哄抢丹方,这才封锁消息,以便能抓住魔修夺回丹方,倒也算是合理。只不过,若此事属实,这消息更该是机密中的机密才对,又是如何传到方三益的耳中?

  红冲便问:“从何处得知?”

  二人又是对视一眼,沉默下来。

  或许是线人身份关键不能暴露,红冲并非不能理解,心中却对此将信将疑,只打算改日见了乘岚再问上一问。

  这兄弟俩人秘密太多,小动作也太多,红冲不想和腻腻歪歪地还抱在一起的二人再拉扯,如今见方三益不再纠缠为难,红冲满意地摆了摆手,又叮嘱了一声:“下次讲人小话的时候小心点啊。”说着,竟然打算就这样回屋了。

  方三益吃惊道:“你……你不吃惊?”

  红冲道:“吃惊啊,但我既不是小偷也不是引心宗纪律弟子,这事与我何干?不会有碍于下个月擂台的彩头就好了。”他忽地想起二人曾有过约定,自认十分大人有大量地开朗一笑:“放心,那事还作数。”

  方三益心下五味杂陈,却更在意另一件事:“我是说,小翠的事。”

  “哦,对,这个也很惊讶。”红冲笑嘻嘻道:“‘小翠’,这名字好玩,我能也这么叫你么?”心下却胡思乱想起来:莫非为人兄长的都喜欢把师弟唤得如此甜美可人?项盗茵管乘岚叫小岚,那乘岚该管文含徵叫小徵?

  他心思立刻又天马行空地落到自己身上,想来这些年师尊从来不曾给他起过这些昵称,不过若是想与这几人相合,他或许也不能是‘小冲’,而该是‘小红’,如此便成了好一副丹青画卷。

  不过€€€€他为什么姓红?这倒是个他从未深想过的问题。

  孔怜翠连忙反驳:“不行。”

  方三益也道:“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却不知红冲确实是真心实意地以为他说的正是此事。

  幸而见二人如此态度,他顺着又道:“哦……那就是白发了,我方才不是也问了?我是好奇过,不过细细想来,白孔雀须发皆白,倒也合理,就算不得吃惊了。”

  方三益、孔怜翠一时间竟不知眼前人当真毫不在意,还是只是单纯地装痴卖傻。只是此事一时摸不清红冲的态度,二人便如有一把利刃悬在头顶,无法安心。

  孔怜翠忍无可忍,只得直言道:“我是妖修。”

  风水轮流转,方才二人还百般掩饰,转眼就恨不得贴在红冲脸上大声宣告了。

  红冲应了一声,缓缓道:“……所以?”话音刚落,他故作恍然大悟:“原来你们还惦记这事。”

  他故意演得如此拙劣,自然逃不过二人的火眼金睛,只听他又道:“早就说了,这种大事以后私下说。”

  二人俱是咬牙切齿,方三益不欲再多浪费口舌:“还请红兄弟一定要保守秘密。”他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红冲,威胁道:“若是说了出去,即便有乘岚罩着你,我也不会顾忌。”

  红冲十分果断:“放心,我不会说。不过……”他故意吊足了胃口,才道:“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事乘岚也知道?”

  方三益沉声道:“自然不知。”

  红冲不禁失笑:“那你还提他做什么,专门提醒我,可以用告诉他这件事来威胁你?”

  他撂下这么一句摸不清态度的话,转身几步钻进屋中,毫不客气地抬手闭门,隔绝了二人按捺着愤怒又掺杂着探究的目光。

  果然,屋外二人不知又是怎样交谈收拾过一番,不出一刻的功夫,方三益叩响了红冲的屋门。

  红冲一道真气打开了门,人斜斜地倚在椅上未动,懒洋洋地提醒:“随手关门。”

  无需他出言提醒,方三益早就吸取教训,将门关得严丝合缝,甚至专门添了一道真气以防屋中动静传出。

  “红兄弟请放心。”昏黑的房间中,方三益目不斜视,拱手抱拳:“只要你肯保守秘密,便永远是无晨谷的座上宾。”

  红冲就知道,即便自己再三保证绝不外传,方三益也根本不会相信。他全然不觉得是自己的作风不够可靠,只觉得方三益此人实在多疑,便随口问:“有什么好处?”

  这话难免有些要挟的意思了,方三益正要搬出说辞来应付他,只听红冲一声大笑:“你还真信了,哈哈哈!”他笑了好些功夫,才气息不稳地停下来,声音颤抖着道:“你比乘岚还……”

  还什么呢?临到话头,红冲突然不知道该接上一句什么了。

  乘岚确实有时候像眼前的方三益一般正经,因而格外引得他想要捉弄一番,可乘岚更风趣,更宽容,也更生动……况且,此事与乘岚无关,他作甚总是要把乘岚拉出来对比一番?

  红冲收敛笑意,不再试图续上方才的玩笑,问道:“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方三益还是那句话:“还请红兄弟保守秘密。”

  红冲于是也照旧说:“没问题,我不会说出去。”

  这番车轱辘话又循环着绕回了庭中二人的一言一语,简直像是鬼打墙,红冲明知该如何终止,却不愿意主动开口。

  方三益不信他,以至于情急之下顾不得话术,张口就是一番威胁,事后才匆匆想起软硬兼施,红冲并未介怀此事。

  可是无论如何,这事怪不到红冲头上,如今方三益又来找他,翻来覆去却还是那豆腐三碗,拐弯抹角地就是不肯直接提出要求,红冲心中也多少有些不爽€€€€是方三益自己的疏漏、也是方三益如今有求于他,却还要等着自己给他台阶才肯下,凭什么?

  要知道,红冲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有那么温柔体贴,别说主动给人台阶了,连别人砌好了台阶,他也只赏脸给乘岚过!

  他来了劲,就愈发不肯让步,反而故意道:“不过你再不走,一会乘岚来了,发现什么端倪,那可不算是我说出去的。”

  乘岚昨日为替他作保,不惜将一颗引心丹拱手相让,在外人看来,确实是亲密得非比寻常,因而方三益下意识地信了这话,登时眉头一拧:“乘岚要来?当真?什么时候?”说着,他连忙在整个院落都设下真气感应。

  红冲心道:当然是随口诓你的!

  面上却是故作思索,迟疑道:“应当是夜半,我看不见,倒不知如今可是到了子夜之时?”

  如今正是子时,方三益一听,只当乘岚随时可能回来,顿时顾不上再以退为进,低声道:“请红兄弟向天道发誓!”

  他是情急之际不得不如此直言,话出了口,难免面露赧然,大抵心里也清楚,此事原本就是他与孔怜翠二人自己不当心,如今却要无辜误入的红冲发誓,实在显得厚颜无耻。

  只是事涉孔怜翠的妖修身份,别说这张脸了,他便是豁出半条命去,也不能退让。

  红冲也不再为难,爽快应下:“好啊。”他清咳一声,算是清了清嗓子,便三指向天,朗声道:“我红冲今日在此立誓,若是€€€€”

  却被屋外一道声音打断:“有什么事是值得发誓的?”

  屋中二人俱向声音传来处望去,只见来人抬手轻轻敲了敲窗柩,声音平缓:“看来,是我来得不巧了。”

  居然正是那“子时应约前来的乘岚”。

  方三益的眉毛已揉成了一团被猫挠过的麻线团,他确实是很想立刻将此事尘埃落定,可如今乘岚来了,他到底不好再说什么。他下意识地想与红冲对视一眼,期冀于红冲能懂自己的眼神€€€€就这样望上了那道白绫。

  红冲也是惊讶的,夜半之约分明是他信口胡诌的,哪能想到乘岚居然还真的来了。

  然而,他心思一动,不仅不曾起身开窗,反而脚腕往管脚枨一勾,把圈椅拖到榻边,懒散的身体顺着扶手,一路丝滑地淌到了榻上。

  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方三益不过是迟疑地瞥了窗户一眼,再移回视线时,只见红冲已蹬了鞋子、脱了外衣、散了发髻、瘫了身体,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雪白的后脑勺,仿佛入睡已久。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究竟是要做什么,不等屋里有人回复,乘岚已毫不见外地推开窗户,翻身进来,正巧落在圈椅被拖走而让开的空位上。

  乘岚看了一眼方三益,故作微讶:“方兄怎么在此?”又望了一眼榻上,失笑道:“装什么睡,是在梦里发誓呢?”

  红冲不答,方三益只好道:“是为引心丹一事,恕我暂时还不能告知。”他心知乘岚在此,今夜这誓恐怕是发不了了,幸好乘岚也不会整日呆在这里,他亦住在此处,寻个乘岚不在的空隙不算什么难事。于是不欲多留,立刻拱手告辞:“时候不早,便不再叨扰了。”

  乘岚也不留他,立刻替红冲送客:“方兄慢走。”

  方三益解开门上的真气,这便走了。

  乘岚目送着他离开,幽幽开口:“你们有什么秘密,又是发誓,又是封门?”

  见红冲还在装睡,乘岚叹了口气,在他榻边的圈椅上坐下,坐得板正,顺便用真气摆好了方才情急之下被红冲丢得凌乱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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