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对他一往情深 剑尊对他一往情深 第53章

作者:戮诗 标签: 破镜重圆 阴差阳错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相爱相杀 穿越重生

  乘岚在他促狭的笑声中面色飞红,强自镇定道:“确实。”

  “那你干嘛不早说?”文含徵恨不得翻身下床,他下意识伸手指向红冲,半途又想起如今关系不同以往了,又颤颤巍巍地收回手指,怪叫道:“你还看着我和他比武……师兄你、你居心何在啊!”

  这事若要解释清楚,便难免涉及红冲的身份,乘岚必不能说。既然不能说,那就只能默默背上这口黑锅,乘岚捏了捏自己眉头,闭眼道:“从前……忘记了。”

  “这么大的事你也能忘?你故意的吧!”文含徵不敢置信,又无处发泄,气得一翻身卧回被窝里,再也不肯回头了。

  乘岚靠近两步,推了推他的被子,见人没反应也不再劝,只好道:“所以今日跟你说了,你别放在心上。”

  文含徵心里还惦记着自己那“自以为是”的胜利,如今不仅化为泡影,反而显得他像是无理取闹,他又气又窘,狠狠地往榻里又滚了两圈。

  他让出位置来,乘岚也不客气,顺水推舟在榻边坐下,道:“今日还有一桩正事要与你说,我与红冲得了一枚引心丹,红冲说,将这枚引心丹给你治病。”

  这可是份不小的恩情,文含徵连忙又起身,目光又再二人身上依次停留片刻,他缓缓问:“多谢红兄。但是,师兄你呢?”

  他望着乘岚,眼中写满了指控:别告诉我你还没他待我好。

  乘岚还没答,红冲先顺着他说:“是你师兄求我的。”

  文含徵顿时红了眼眶,呜呜哭道:“师兄,我原谅你了……”

  屋中一片和乐融融,乘岚看着文含徵服下引心丹陷入沉睡,打算在床边坐下且守片刻。

  丹药已用了,玉匣便没什么旁的用处,红冲好奇地拿起来感知片刻,随口道:“这个归我了。”

  乘岚自然无甚不可。

  见乘岚要在此守夜,红冲却没这个意思,只打算回莲池里再泡一会。他随手把玉匣放入乾坤袋中,以待来日细细研究,却在此时动作一顿。

  乘岚余光瞥到他定在原地,问:“怎么了?”

  红冲仍然静立片刻不动,半晌才缓缓开口:“我丢了一样东西€€€€可我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谁有这样的本事,在我都不知道的时候,隔空取走我乾坤袋中的物品。”

  乾坤袋与神识相连,非主人不可随心取用,若要强行使用,就不得不抹去乾坤袋上属于原主人的神识,但这也意味着绝对不会令原主人无从察觉。

  乘岚知晓其中诡异,皱眉问道:“是什么东西?”

  红冲转过身,作势看他:“去露州城那时,杂货肆老板送我的一颗什么东西,用翡翠瓶装着的。”

  乘岚也忆起那日,倏地目露震惊。他这才想起,那日他本以为红冲会因被自己哄骗而生气,可红冲并未提及此事,他一时忘了主动提起,后来也将此事一直抛之脑后,却不想这杂货肆竟然不曾想城中百姓所说早已关张,反而老板一清早就扫榻相迎?

  他迟疑道:“杂货肆竟然还好好开着?”

  红冲思索片刻,答道:“看起来也像是不大好的样子,很破败了,老板看起来也快要寿终正寝了。”

  然而,无论从前这店铺、老板和其中的杂货是怎样的普通,如今也已发生了最反常不过的事情。

  他们同时想到了唯一的可能€€€€

  瓶中之宝,遇到了它的主人。

  若说有什么是装进乾坤袋中,也可被他人无声无息地夺回之物,普天之下只有一样,那便是已经认主了的本命法宝,且法宝的主人拥有远超乾坤袋主人的修为,这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隔空召回本命法宝。

  可翡翠瓶不过巴掌大,瓶中的空间更小,老板又否决了绝不是一枚丹药,既然如此,又有什么一颗丸子大小的东西,既能救命,还能认主?

  鬼使神差地,红冲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他的眼睛还在眼眶里,可是,莫非有人将他人的眼睛生生挖出,又放在瓶中交给他,还说是“与他有缘”、“能够救命”?

  而更惊人的是……

  这双眼睛的主人,竟然还好好地活着,且就在这个枫灵岛上,不知何时,或许曾与红冲擦肩而过。

第55章 踏雪曾相过(九)

  又是几场阴雨连绵,一连几日铅云密布,整个枫灵岛的红装迅速褪去。

  到了辜月初一,还不是立冬时节,天色看着却像是要落雪。

  乘岚在廊下站了一夜不曾合眼,晨光熹微时,他才回屋中,换上一身制式与引心宗弟子相仿的衣装,又戴了一个银面具在脸上,遮掩住这张大名鼎鼎的脸。

  红冲在榻上翻了个身,听着乘岚推门的声音,懒洋洋地道了一声:“早些回来。”

  谁都知道几时回来并不取决于乘岚意愿,而是取决于今日事何时毕。然而这句话说出来,突然叫乘岚生出种牵肠挂肚感,连这趟行动,仿佛也没有那么令人难过了。

  乘岚心念一动,复又合上门,脚步轻巧,悄无声息地回到榻边坐下,伸手捏了捏红冲的脸。

  红冲全无所觉,还当他已然离开,猝不及防地被捏了一把,哼笑一声:“怎么?从此君王不……”

  乘岚连忙拦打断他:“又胡说。”他看着红冲,又贴心叮嘱一番:“我已在院中设下禁制,外人不可入此庭中,强行破阵必遭反噬。你安心呆着,无事莫乱走动,等我回来。”

  “我还以为你会设下双向禁制,也不许我出去。”红冲笑道。

  “原本是这么想的……”乘岚却说:“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真出了什么意外,这禁制反而将你困住,就得不偿失了。”

  红冲本想藉此机会再调笑两句,可乘岚如此披心相付,叫他那一箩筐俏皮话也倒不出来了。

  他伸手想也捏捏乘岚的鼻子,却摸到坚硬而冰冷的银面具,转而屈指轻弹,金属声顿时震得乘岚精神一振。

  “快去吧,别耽误了事。”红冲对他说:“早去早回。”

  门开了又关,出门的人细心注意着,没叫寒风窜进来一缕,屋里还是暖融融的,却莫名显得冷清。

  红冲便缩回被窝,打起瞌睡来。

  前些日子他姑且能盯着朱小草和文含徵习剑招,前几日文含徵服了引心丹病症康复,恰巧红冲在侍剑山庄铺位排的号终于到了,文含徵就拉着朱小草一道出门去侍剑山庄那处作客,到今日还没回来,红冲连这点乐趣都没了,自然只能在屋里无所事事。

  若说他当真是在睡觉,倒也不尽然,只是他如今无法修炼,又无事可做。入冬以来外间实在寒凉,在温暖的屋里子呆久了,自然而然就开始犯困。

  他迷糊了不知多久,朦胧睡意被一声屋外传来的惊叫吵醒。

  紧接着,来人顾不上礼数,一把推开屋门,狼狈地扑进屋中,话中已带了哭腔:“红冲,红冲,怎么办……”

  竟然是文含徵€€€€红冲连忙翻身下床扶他起来,问:“怎么了?”他下意识地回头去看,意识到这屋里如今只有一股气息,朱小草没与他一同回来。

  “小草丢了!”文含徵抽噎道。

  “丢了?”红冲心里一沉,皱眉道:“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平白丢了?你先冷静下来,喝口茶,好好说。”

  待得一盏茶下去,红冲抬手覆在文含徵肩头,抽出一丝乘岚的真气为他平复呼吸。大抵因为是乘岚的真气,文含徵十分熟悉,并没有丝毫抗拒,休憩了片刻,便细细道来。

  “今日一早,我和小草从侍剑山庄回来,都到湖边了,小草忽然跟我说叫我先回去,他临时想起来有事要做。我问他什么事,他一开始不肯说,最后才把师兄那把刀拿出来,说,他好像知道问题何在了。”文含徵眼眶通红:“然后,我见他将真气注入刀中€€€€从前我也这样做过,他也这样做过,都没有任何异常的€€€€谁知这回,我只听他惨叫一声,就没了影!”

  “我在周边找了好几圈,怎么都找不见他人。”文含徵说着,伸手捏住了红冲的手臂,哭道:“都怪我没看好他,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怪你。”红冲亦是眉头紧锁,一头雾水,连忙问他:“你确定他确实是在湖边消失的?带我过去。”

  “可是、可师兄说你不能出门,还让我保护你……”文含徵迟疑道。

  红冲心里哭笑不得,也甚觉无奈,早上才答应了乘岚不出门,这就要破坏约定了。可如今朱小草莫名失踪,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置身事外。

  他劝道:“无妨,我只上湖边去看上一眼,绝不会出事。”又拍了拍文含徵的肩膀,诱哄道:“况且,有你带我去,你会保护好我的,是不是?”

  这师兄弟二人都是个十分好说话的性子,师兄还算有些原则,只为心中人而退让,师弟就是全然的不经世故了。文含徵被一通好话说下来,顿时抹了抹眼泪:“我们现在就去。”

  因着红冲境界跌落,渡湖还少不得需要文含徵从旁辅助,二人一同到了湖边,文含徵指着一处毫无异常的空地,道:“就是这里。”他上前几步,抬手拂过树干,露出一个寒气四溢的剑印,应当是文含徵事发后留下的记号。

  红冲也在此探查好几圈,又指点着文含徵再三感知,却仍然是劳而无功,连一丝阵法、偷袭的痕迹都无。

  按说二人在此不得其果,该叫文含徵想办法去递些口信,将此事告知乘岚,抑或是求助他人,而红冲则回屋里好好呆着,毕竟如今他才是修为最低、感知最弱,最无能为力的人。

  然而他心里,却生出一个猜测来。

  大家都试过这把刀,除他之外,再也没有人遭逢异象,朱小草从前也是如此,缘何这次就生了意外?且他还曾说“似乎知道问题所在”。

  方才将真气注入文含徵体内时,他醍醐灌顶地忆起一事€€€€朱小草心脉中,也还有着一缕他的真气。

  是那缕真气在作祟么?红冲无从得知,却也寻不出任何其它端倪来。

  今日岛上若是有事,便该是项盗茵携引心宗弟子抓捕方三益一事,这究竟是巧合还是谁人作祟,红冲一概不知。

  明智之举或许是将此事留心搁置,待得乘岚回来再细细盘算,但红冲不敢多等了。

  朱小草心脉中的那缕真气,连红冲自己都束手无策,若要强行取出,就只能趁人金丹尚在、神识尚存时,将心脏生生剖出来。

  若真是如此,这把刀中的玄机果然跟他息息相关,大抵也只有他能解决。

  哪怕这真的是一场鸿门宴……他也不得不赴。

  二人神色匆匆返回庭中,文含徵迟疑道:“我去侍剑山庄再问问罢。”

  只不过,乘岚的面子在侍剑山庄处好使,他文含徵的名头抬出来,有没有同样的效用,却不好说了。

  红冲从乾坤袋里翻找许久,才拿出一样曾经沾染过朱小草气息的物品,是朱小草从前使的那对双剑的其中一只剑袍,因络子编法不大寻常,红冲见了十分喜欢,才向他借了一支来学手艺,没料到如今能派上用场。

  他将剑袍丢入莲池中,又探手入水,细细感知。

  妖气便这样顺着水流,以剑袍上的气息为引,小心翼翼地探到了庭外湖中,又循河道流向远方。

  随着剑袍漂去越来越远,直到爬上另一座山头的溪流中,红冲已是面色雪白,手臂一软,迎面跌进了莲池中。

  这术法无需真气,是他作为妖的神通,却也并非无穷无极,他的妖气仅能支撑至此,只能看着剑袍越来越远,再也无法赶上。

  但好在,这已为他指明大概的方向。

  文含徵惊呼一声,连忙伏身在池边问他:“没事吧?”又伸手要拉他上来。

  红冲浮出水面,问他:“你想办法把这消息告诉乘岚,你们云观庭总有些私下里传信的法子吧?”

  谁知文含徵面露苦涩:“有是有的,只是……我还不会。”

  “……”红冲无奈道:“那隔壁院中的同门,也没有一个会的?”

  文含徵闻言,面色更是难上加难:“不是不会,只是传信燕是单向放飞的,大家都留了彼此之间的传信燕……唯独不曾有人留下师兄的。”他低下头,羞愧道:“师兄会用传信燕监督大家修炼,所以大家都不敢留下师兄的传信燕……只有师兄那里,有我们每个人的传信燕,以便随时有事能通知到我们。”

  事到如今,红冲也不好再多苛责他,只能对他道:“那你便上侍剑山庄再去问问吧。”说完,他转身便要入水。

  “你这是要做什么?”文含徵眼疾手快地伸手拉他,甚至不惜掉入池中,在水里冒头道:“师兄叮嘱我要保护好你的!”

  红冲充耳不闻,只管循水离开罢了。

  然而,他哪能想得文含徵拼命至此,当即闭气扑到了他身上€€€€他的身躯已半化为妖形原身,怕文含徵发现,连忙又化回人形。

  也就在这片刻之间,文含徵两手一搓,借池中水凝结成冰,就这样用身体和双手做成了个环扣,死死地锁住了红冲腰身。

  红冲回过头去,就见文含徵一边吐泡泡,一边胡乱说些什么,大抵还是“我得保护你”此类。

  他心下无奈,也实在不敢再多耽搁时间,生怕再晚一秒朱小草就被掏心掏肺,只得一咬牙,将文含徵一同卷入水流中。

  待得他爬上岸,顺手把呛了好几口水的文含徵也丢上岸时,环顾四周,周遭已然变了一副光景。

  四下尽是密密麻麻的枯木,枝桠横生,遮天蔽日€€€€约莫一周前,这里应当还是漫山遍野的红枫,如今看去,不似叶落归尘,反而像是枯萎已有多年。

  偌大的林子死气沉沉,毫无半点生机,偏偏林间淌过的这条涓流如此清澈,流水潺潺,灵活地绕行在林间,平白更添几分诡异。

48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