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君世世安 愿君世世安 第50章
作者:李李耳
纪宁倒不觉惊奇,毕竟萧元君的想法他也清楚。
不过淮兰花对他二人之间的秘密并不知情,眼见她仍有些半信半疑,需得换种说法让她相信。
他遮掩道:“伯母,这些消息是北狄军营中的探子带回来的,你一定要多加重视。”
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淮兰花心底的疑虑稍稍消去,“好。这事我绝不马虎。”
一事说完,纪宁另有一件要事需得交代,“还有一事,此去,定要留意北狄的那个金阿瞒。”
“金阿瞒?”淮兰花想了一阵,方才想起这“金阿瞒”是何人。
她虽不理解为何要堤防一个尚未成年,且不足为惧的敌国皇子,但纪宁说的话必定有他的道理,她点头应允。
“对了,陛下此程让我带去北狄的那个,那个叫林嚯的,什么来头?”
这些“以后”的事,纪宁无从解释,他道:“陛下亲自挑的人,说是能助伯母一臂之力。”
能有这么简单?
淮兰花不免狐疑,怀疑归怀疑,既是圣上的意思,她照做就是。
正事说完,眼看天色又暗了暗,不得不到了话别的时候。
纪宁问:“伯母明日几时动身?”
淮兰花叹道:“一早,赶在天亮前启程。”
“那……”纪宁按下心中不舍,“伯母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送你。”
淮兰花亦是万般不舍,可她怕自己再失态,惹得人心伤,忙佯装无事道:“行。你早点休息,明日再见。”
说罢,她匆匆起身。
“吱€€€€”
门扉敞开,走到门口的人忽而停下,半晌后,淮兰花终是没有回头,径直走了出去。
次日天不亮,定北军的人马于城门汇合。
来送行的人不多,队伍前端,纪宁和醉颜带着家中管家,同淮兰花和纪全安道最后的别。
几人都是鼻红眼润,却硬是没一个当众失态的。
想说的话昨夜都说了,纪宁便站在人堆外等着几人。他的视线在淮兰花周围搜寻,冷不丁就瞧见了站在她身后的一名青年。
青年穿着副将的军服,年岁不大,身材却出奇的魁梧,往那一站足足压了纪宁两颗头。
料定此人就是林嚯,他有意多打量了几眼。
只见林嚯个头虽高,却长着一副圆脸大眼,往那儿一站干瞪着一双眼睛,憨态毕露,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精明的。
纪宁暗自喟叹,心道但愿萧元君没有看走眼。
岂料他刚念叨完,后脚被他念叨的人就带着一队御前卫赶来。
偌大的队伍,聊天的、话别的、相拥而泣的……全都息了声,跪地行礼。
“参见陛下€€€€”
纪宁将要俯身,萧元君先一步扶住他,“不必。”
纪宁悠悠朝他望了一眼,不待他说话,萧元君松了手,转而去扶跪在地上的淮兰花。
淮兰花受宠若惊,“诶诶€€,陛下客气,我自己起来就行。”
她利落地拍去膝上灰尘,问道:“陛下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萧元君余光瞥了眼纪宁,“今日将军携定北军离京,朕怎能不来送行?”
淮兰花笑道:“陛下器重定北军,是我等的荣耀,定北军定不负陛下所托!”
话音落,一呼百应。
天空露白,再耽搁便晚了。她请示道:“陛下,臣等需即刻启程,还请陛下指示。”
萧元君扭头问纪宁,“右相可还有要说的?”
纪宁一顿,却见淮兰花朝他笑了笑,摇了摇头。他心领神会,“回陛下,臣没什么要说的。”
闻言,萧元君负手而立,朗声道:“那朕,就祝将军与将士们一路无阻,平安归疆!”
浩浩荡荡的军队启程,天色大亮时,送行的人站在城门,远远只能瞧见芝麻大小的队伍向着天际线走去。
新春的喧嚣,在这一刻彻底结束。
人潮散去,萧元君回眸,猝然看见纪宁仍盯着城门口的方向发呆,神色怅然。
他不禁心中一紧。
这几日纪宁没服药,脸上少了不少血色,加上他如今失魂落魄的神态,直叫人于心不忍。
知道他在担心淮兰花的安危,萧元君轻声道:“不会有事的。”
纪宁默然垂眸。
见状,萧元君犹豫道:“明日……不如再休息一天?”
眨眼的功夫,纪宁便抹去了所有情绪,他摇头,“不用。明日的事不宜耽误。”
第53章 一唱一和
近半年大大小小的事层出不穷,先有禁闭,后又重伤,纪宁的早朝因此也上得断断续续。
送走淮兰花后,隔日一早他便叫阿醉取来朝服,替自己收拾洗漱。
屋内,主仆二人一坐一立,纪宁看着镜中病气恹恹的自己,皱眉问:“阿醉,我看上去,算不算憔悴?”
何止憔悴?自从停了药,阿醉是看着他一日比一日疲倦。
阿醉怕他伤心,放下木梳道:“主子不憔悴,只是嘴唇白了点,不如用胭脂盖盖?”
从前纪宁是绝不容许自己以弱势示人的,惯来是能遮就遮,岂料今日他却一反常态拒绝了阿醉的提议。
“不。”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若有深意道:“今日这幅模样,有大用处。”
因纪宁许久未在朝堂露面,今日上朝的大臣们一入殿瞧见他的身影,冷不防的都被吓了一跳。
之所以是“吓”了一跳,除了太久没见到人以外,更是被他奄奄一息的模样所震住。
纪宁无意掩饰病态,他故作迟钝地转过身,朝众人点头示意。
几位尚书看见他消瘦明显的脸,又是好一阵子回不过神。
前段日子,京都城里都在传纪宁被侯远庭一脚重伤,卧床不起。
当时没几个人相信,谁都觉得这其中有诈。
可今日看见纪宁的模样,众人才惊觉这幅模样何止是重伤,怕是……稍有不慎就能一命呜呼。
偏这时,纪宁捂嘴咳嗽了起来,每咳一声,他瘦骨嶙峋的脊背便要弯上几分。
这几声咳得人胆战心惊,几位尚书忙不迭围上前,嘘寒问暖。
“右相大人怎么病成这样?”
“大人都这幅样子了,要以身体为重,怎能上朝呢?”
“……”
“咳咳。”纪宁垂着眼,淡声应道:“多谢诸位大人关怀。”
他眼波流转,“只是此次伤重,实在好得太慢。久不上朝,无法替陛下分忧,总是心里不踏实。”
这番话一出,几位尚书是阵阵唏嘘,免不得在心里感叹一番其鞠躬尽瘁之大义。
人陆陆续续到齐,一波接一波的人瞧见纪宁的“惨状”,均忍不住上前关怀几句。
临近开朝的时辰,侯严武大步流星入殿。
打一进门他就瞧见被人围在中央,只露出半截脑袋的纪宁。
他往近处走了几步,听见众人均在探问其伤势病情,便料定纪宁在装模作样,遂忍不住翻了一记白眼,当即冷嘲出声:
“要看戏就去戏院,这是朝堂,不是唱戏的地方!”
此话一出,堂上氛围瞬间凝滞。
数道冷飕飕的目光落到侯严武的身上,有人不禁低语。
“侯将军怎么这样说话?自家儿子把人伤成这样,他居然是这种态度?”
“实在欺人太甚,上梁不正下梁歪。”
“……”
察觉氛围不对,侯严武敛住气焰,四处打量。
恰这时,围在纪宁周围的人散开一条缝,透过这条缝,他得以看清纪宁的全貌。
不出所料,他竟也当场呆住。
侯严武实在无法相信,前些日子他去纪府时,看到的能走能站的人,如今怎突然成了这幅奄奄一息的模样?
他如今才反应过来,怪不得自己刚才说完话,周围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脑子转过了弯,他顿觉无地自容,早就无心揣度真假,只恨不能马上挖个地洞逃走。
众多人里除去侯严武,就只剩赵禄生未对纪宁表露出一丝关怀。他始终静悄悄站在位置上,暗自观察着人。
纪宁自然也留意到了他,只不过他今日不掩病态,为的就是让所有人看到,因而并未理会。
一炷香后,帝王入殿。
萧元君尚未入座,便免了众人的参拜,随后他看向纪宁。
二人对视,眉欲语,意先通,纪宁立即抚胸疾咳。
“咳€€€€咳咳€€€€咳咳咳€€€€”
这一声声咳,牵动着周遭无数目光。
台上,萧元君蹙眉,“右相的身子还没养好?”
纪宁颌首,“回陛下,已无大碍,只需好好修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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