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沙雕攻拿到虐文剧本 当沙雕攻拿到虐文剧本 第24章
作者:柴帽双全
那藏在暗处的人“咦”了一声,仔细观察确认柏空的左肩确实没有受伤后,终于离开。
北营的另一处。
褚策刚刚过来,伍锋便急不可耐地问道:“如何?”
“不如何。”褚策说,“那小子肩上一点伤没有。”
闻言,伍锋面露惊异,他再次确认道:“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褚策语气里带着丝抱怨,任谁被派去偷看一个男人洗澡都会心有抱怨的,他道,“我看姑娘洗澡都没那么认真!他身上真的没有任何伤口!”
“怎会如此……”伍锋喃喃自语,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怎么个结果,昨夜那名高手竟然不是柏空?
柏空是他最大的怀疑对象,对方身上有那么多可疑的巧合,他本来几乎都笃定就是对方了,可偏偏柏空肩膀上没有任何伤处。
那么是他昨夜失了手?这是不可能的,伍锋无比确认自己的刀尖刺中了对方,利刃贯穿血肉的凝滞感他再熟悉不过了,他刀尖上也沾上了血迹,只要柏空是昨夜那个高手,他就不可能安然无恙。
但眼下事实却与他预想的相反,那么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了,柏空确实不是昨夜之人,自己怀疑错人了。
伍锋不愿接受这个结果,可他确实也想不出其他解释,便也只好暂时放过此事,继续从其他方面追查这群匪徒的下落。
第35章
柏空在外面一直装得若无其事, 行动时完全看不出来肩膀是受过伤的模样,但到了教坊司,进了楚逸尘的房间后, 便像是回到了自己安全的小窝, 他撤去了那层一直施加在身上的幻术。
虚假的幻术消失后,他脸上显现出一种真实的苍白, 那是剧烈的疼痛所致。
楚逸尘一眼就发现了柏空面色的不对,连忙走上前,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想扶着柏空到桌边坐下, 伸手时无意间碰到了柏空的左肩,摸到了一手的濡湿,他先是一怔,以为是外面下雨, 但随即意识到不对,因为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气。
“是伤口裂开了吗?”楚逸尘去解柏空的衣物,脱去外衫后,就见到那用来包扎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了, 血液甚至外渗到外层的衣物上。
楚逸尘蹙起眉头,他手脚不停,又是打水, 又是准备干净的棉布,他替柏空将被血浸透的绷带拆掉,就见到比昨日还要严重许多的伤口,血肉外翻,几可见骨。
“怎么会弄成这样?”楚逸尘倒吸一口凉气, 第三次询问。
“我……”柏空支吾了一下, 他想说出实情, 这伤口是伍锋怀疑他试探所致,可又想到自己无法解释是怎么蒙混过去的,因此便只好将整件事都隐瞒下来,只道,“我下午去挖河沟了,应该是动作太大,不小心扯到伤口了。”
“也太不小心了……”楚逸尘话是责怪,语气里却都是心疼,他将伤口重新清理一遍后,又拿出一瓶自己今日特意弄来的伤药。
“可能有点疼,你忍一下。”楚逸尘打开瓶口,将瓶中的白色粉末洒在柏空的伤处。
这药物也不知是什么制成,十分具有刺激性,洒在伤处不亚于用烈酒直接浇洗,饶是柏空比较耐痛,但这一下也给他痛得攥紧了手指,脖颈上青筋暴起,喉咙里还不小心发出了一声兽类的呜咽,“嗷呜”一下。
楚逸尘虽然有些奇怪柏空疼痛时怎么会发出这种小狗一样的声音,但也意识到这回应该是疼极了,昨夜柏空可压根没喊痛。
他无法帮对方减轻疼痛,便只好轻拍柏空的脊背,揉揉柏空的脑袋,哄孩子一样地哄他:“马上就好,马上就不痛了。”
柏空咬着牙忍耐,他之前一直觉得自己不需要药物,毕竟他过去那么多年受伤后都是自己舔舔就好了,没人会给他用药,但眼下楚逸尘给他上了药后,除却那一瞬间剧烈的疼痛,在挨过那一阵后,伤口热辣的痛意竟然缓解了一些,一种清凉的抚慰感从药物中蔓延到伤处,他渐渐觉得好些了。
这一缓过来,柏空就发现楚逸尘正在揉着他的脑袋,手指伸进他的发间,一下又一下地梳理,便像是在给他顺毛。
受伤后老婆既帮着他上药处理伤口,又在痛时给他顺毛安抚他,这是柏空从前未曾体会过的感觉,他喉咙里不自觉又“呼噜”了一声,这是舒服的意思。
但楚逸尘不理解,听到声音后忙问:“还痛吗?”
好多了。这是真实答案,但柏空又想,老婆是因为他疼才过来给他顺毛,于是狡猾的妖怪为了能够多享受会儿顺毛的时间,撒谎说:“痛。”
楚逸尘便继续安抚,还会根据柏空的要求来调整顺毛的角度,他此刻格外的温柔,似乎柏空说什么都能答应,于是得寸进尺的妖怪一边喊痛一边撒娇一样地将脑袋靠到楚逸尘腹部,完成自己跟老婆贴贴的愿望。
楚逸尘看着拱到自己怀里的脑袋,他不是不知道,药物的疼痛不会持续那么久,眼下对方多半是装的,但他还是由着柏空这么做了,带着点宠溺的放纵。
接下来一连几天,柏空每天回来换药,楚逸尘都会这样安抚他,柏空也享受了十来天被老婆顺毛的日子。
至于为什么只有十来天,自然是因为柏空的恢复力太强,那药物也确实有奇效,两厢一叠加,十几天后,那伤口几乎都要痊愈了,柏空自然也没有理由再装痛跟老婆撒娇了。
而在柏空养伤的这段时间中,京中局势又有新的变化。
赵邺一开始拒绝冒险去救齐开博,但是在学生们劫狱把人救出来后,他又转换了口风,给楚逸尘来信一封说之前思虑还是多有不妥,恩师有难,无论如何都是该救的。
他同时也派了手下联络上那伙救了齐开博后便在京中四处躲藏逃避追捕的学生,在他们面前表露出自己对老师的关切后,又为他们避开伍胜的耳目潜逃出京提供了帮助。
齐开博顺利离京后,被众人送往一处伍胜的人暂时涉足不到的安全地方安顿下来,数日后,他给楚逸尘送来一封书信。
他们师徒两虽然十年未见,但这十年中却多有联系,楚逸尘能够留住性命是靠齐开博,楚逸尘能够在教坊司这样地方做一个清白的乐伎,也是靠齐开博,甚至齐开博担心他在家中巨变后郁郁寡欢,一蹶不振,还专程花重金买回了被楚家一事牵连本该被发配边疆做苦役的自幼便跟在楚逸尘身边的贴身小厮云墨,送来教坊司帮着照顾他。
除此之外,每隔一段时间,云墨还会以回乡探亲的名义出一趟城,他会去京郊代县,将楚逸尘这些日子写的文章,以及整理的一些阅读中遇到的问题交给在乡间清修的齐开博,齐开博批改解答后又会将书稿交还,再由云墨带回京中。
只是年岁愈长后,楚逸尘读书中遇到的问题越来越少了,他在其他方面遇到的问题反倒越来越多,比如觊觎他样貌的客人,苛刻挑剔的管事,他忙于应付这些污糟事,又顾念着老师年纪大了,不好总叫对方烦心,给齐开博写信的频率也因此少了下来。
自遇到柏空算起,他接连遭遇了被伍锋发现身份,与赵邺联系上开始合作布局等一系列事,他每日忙着思虑时局,自然更加没有时间给老师写信了,也因此,齐开博对他所做的事一无所知,一直到入狱前,收到楚逸尘久违的来信后,他方才察觉到,时局并非他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
只是齐开博收到消息的时间太晚,还未等听从楚逸尘的建议离开,就已经被伍胜罗织罪名下了狱,狱中齐开博想了许多,虽然楚逸尘在之前的信件中没有说得太明白,但他多少也猜到了一些,他的这位身世坎坷,十二岁起便被困于教坊司囚笼中的学生,现在已经生出了丰满的羽翼,在伍胜看不见的地方正刮起一阵将要荡平宇内的狂风。
离京前,见到赵邺派来的人后,再次应证了他的想法,他对自己这两位学生早已在暗中联合图谋布局的事甚感欣慰,在来信中除却表达了一些对楚逸尘的挂念和关切,便是对他和赵邺的期许。
“逸尘,十年前目睹楚家惨祸,是为师这一生至为痛惜至为愧恨之事,只是老师年纪大了,已经无力再改变什么,费尽周折,也只保下了你,却也只能任由你困在那腌臜之地,不得自由,这十年间,为师每每想及此事,便夜不能寐。幸好,你未曾自甘堕落,十年博观约取,厚积薄发,为师观你今日所为,大感欣慰。老师天命之龄,荣辱看遍,此生已别无所求,惟愿有生之年能够见到你和陛下一起,拨乱反正,涤荡乾坤。”
楚逸尘读完信后,眼眶不自觉变得酸涩泛红,他知道老师这些年对自己的关切,以及害怕他因为境遇自暴自弃的担忧,但读到齐开博曾为此夜不能寐,日日挂怀时,心里还是一阵触动。
他用了许久方才平复下心情,老师眼下已经安全了,他不用再担忧,至于老师期望的,他自然也会去做到,毕竟这不光是老师想要的,也是他这十年间,日思夜想的。
京城的动乱持续了好一阵,但在久找不见嫌犯后,定胜军的搜捕力度也渐渐减弱下来,伍胜终于接受了人犯已经逃跑的结果,没有时间发怒,他便将全部心力转到了前线之中。
大魏的全国各地目前都没有起任何战祸,但这风平浪静下却隐藏着致命的危机,伍胜已经接到了探子传来的线报,端王睿王康王目前俱都在大规模的调集粮草整合兵员,伍胜领兵多年,如何不明白这些征兆意味着什么?
虽然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但三王一定在暗地里达成了某种方面的协议,他们的所有举动都是在为大战做准备,伍胜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不想正面对上三王,但是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他也不会惧战。
伍胜手下的军队开始频繁的兵员调动,一些原本在京城的将领被他分派到了荆州、武昌等地,用以遏制三王的联兵。
为了商讨作战细节,伍胜一连数日,除了上朝,便是回到书房中,与幕僚属下们召开会议。
前线的军情信报多如夏天的雨,一封封地往伍府上送,而在此动荡将起之际,京城却显现出一种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百姓们不知道什么三王联兵,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军队的密集调动,他们只知道那些在城中巡逻乱抓人的定胜军没了,于是集市上又热闹起来。
恰逢七夕节,在定胜军的搜捕下压抑了许久的百姓们决定趁此节日好好庆祝一番,由几名城中富户牵头,今夜将在长安街上举办盛大的灯会,京城百姓皆可前往观阅。
虽说灯会本身没有特殊的寓意,但因为七夕节的属性,不由变成了有情人们的约会圣地,一些青年趁此机会向自己心仪的姑娘发出共同观灯的邀请,而楚逸尘则邀请了柏空。
第36章
楚逸尘邀请时倒也没什么别的意思, 他一开始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个灯会,还是柏空回来告诉他的。
这天柏空一回来,便兴冲冲地跟楚逸尘说起他在街上听到的。
“他们说今天是七夕节, 长安街那边晚上有灯会看,很多很多的灯!”柏空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 他回来前特地去长安街看了一眼, 虽然还没到夜晚,灯还未亮起, 却也看到了多如繁星的灯盏。
除却数量众多,它们的形制也各有不同,他兴致勃勃地跟楚逸尘介绍:“我去看了,那边有莲花灯,鲤鱼灯, 还有很长很长的龙灯,要十几个人才能举起来!”
柏空说得眉飞色舞,作为一个自幼在山里长大的妖怪,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人类可以把灯盏造得这样千奇百怪,栩栩如生。
楚逸尘见他似乎对这灯会很感兴趣,便顺口说了一句:“那晚上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说完他又觉不妥,今天是七夕节,去这灯会的想来大部分都是情投意合的情侣, 又或者带着孩子的夫妻,他和柏空两个男人一起去逛灯会,未免显得有些太怪异了……
不过未等他改口,柏空就已经一句“好啊”应承下来, 听到楚逸尘愿意陪他去看花灯的时候他开心得就像一只得到骨头的小狗, 楚逸尘见他如此期待, 便也不忍心叫对方失望了。
他这些日子总是很忙,一直也没有跟柏空一起出去逛过,柏空来京城那么久了,每天基本都是两点一线,早上去北营报道,晚上再回来陪他,除却一些职务上的调派,他从来都没有夜不归宿在外面胡玩过。
这回灯会倒是一个机会,带着柏空在城中逛逛也好,而且最近各方局势虽然风雨欲来,却引而不发,没什么大的动静,他也没什么要紧事要做,于是,便在当晚,跟着柏空一起去看花灯了。
柏空白天来这里看时还只是单纯地觉得灯多,夜间再一看,便如九天上的银河坠入凡间,漫天星光皆在眼前,他几乎被这满街的花灯迷了眼,嘴里不自觉发出惊叹声。
他一会儿看看左边的老虎灯,一会儿又看看右边的孔雀灯,像只第一次出门的小狗一样东张西望,不过这些花灯做得再精巧对他的吸引力也有限,看到一只肥硕的兔子灯时,柏空一下子就走不动道了。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摊位上的兔子灯,眼神中不是对花灯的喜爱,而是一种狼盯上猎物的饥渴。
真的好想咬一口又肥又大的兔子……柏空想到仅仅是看到兔子模样的灯都有些发馋。
但是楚逸尘不理解他的真实想法,他见柏空这副模样,只以为是非常喜欢这个兔子灯,于是便走上前,想跟摊主买下来。
然而摊主却说:“两位公子,我们的花灯是不卖的,你们想要的话,得答对这些灯上的灯谜才行。”
还得答灯谜?柏空一听到这种需要思考的事情就倒起了耳朵。
大概是他脸上为难的神色太明显,摊主乐呵呵地安抚了一句:“这个兔子灯上的谜面不难的,只要打一个字,答对了就可以拿走。”
柏空往那写着谜面的白纸上望去,如摊主所言,谜面确实很简单,只有“赤兔”两字,但柏空皱着眉头,运用起肚子里不多的墨水冥思苦想了一番,毫无思路。
楚逸尘含笑旁观了会儿柏空纠结的模样,见柏空实在答不出,便给了点提示:“赤兔非兔,是马也。”
“马也?”因为按楚逸尘的要求时常抄写练字,柏空听到这两个字脑子里下意识地就冒出了字形,进而联想到这两个字组装在一起的模样。
“是不是‘驰’?”柏空回答时语气还有些不太自信。
“答对了!这位公子兔子灯拿好!”摊主笑着将兔子灯从挂绳上取下,递给柏空。
柏空激动地接过兔子灯,一是他终于拿到了兔子,二是他竟然猜出了灯谜,虽然是在楚逸尘的提醒下,但这事回去说给柏树妖听,大抵也会为他的智慧侧目。
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文盲妖怪了!
柏空一时间好似受到了什么巨大的鼓舞,直感觉自己这么些时日的苦学终于有了成果,于是兴致大起,拿了兔子灯也不走,又留在摊位旁,想要继续猜其他的灯谜。
为了验证自己的智慧,他还特地跟楚逸尘说:“我自己想,你不要提醒我!”
“好。”楚逸尘笑意盈盈地应下。
柏空于是又开始冥思苦想,这回的谜面是“桥头佳人相道别”,依然是打一个字,柏空想把赤兔的规律代入进去,却愣是想不出个究竟,赤兔非兔,这桥头佳人是个什么东西?
一炷香后,他对自己智慧的短暂自信宣告破灭,求助一般的转头看向楚逸尘。
楚逸尘本来还想拿会儿乔,毕竟是柏空自己说的不要提醒,但被这小狗一样的眼神一望,便绷不住了,解谜道:“桥头是为木,佳人相道别,那就是佳离了人,是为圭,木加圭,是个桂字。”
“答对了!这位公子老虎灯拿好!”摊主又乐呵呵地去将老虎灯取下。
柏空恍然大悟,这谜面乍看摸不着头脑,但被楚逸尘解开后又会发现,答案其实很简单,他玩上了瘾,即便已经和楚逸尘人手一盏灯了,却还是赖在摊位上不走,继续去猜别的灯谜。
当然,灯谜的答案再简单,在没有揭开时,依然是让人一头雾水想不出头绪的,不过柏空不担心,他想一会儿,想不出来,便转头去问楚逸尘。
问自家老婆嘛,不丢人!
“柴门闻犬吠,柴门是门,犬吠是为汪,门加汪,是润字。”
“宿鸟恋枝头,枝头为木,鸟在木上,是为术。”
“日迈长安远,将安字拆开,日字迈到安字里头,是宴字。”
楚逸尘侃侃而谈,无论多难的谜面,他基本看一眼便知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