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的苗疆少年被神明缠上了 祈愿的苗疆少年被神明缠上了 第10章

作者:星流过旷 标签: 玄幻灵异

  但在此刻直面了怪物后,他第一次产生了渺小的

  念头,在这样恐惧又未知的怪物前,人类的力量渺小得宛若尘埃。

  可在这股近乎是绝望的念头之下,白殊却也感觉到了一种更为清晰的情绪——像是愤怒?

  越画屏的意识空间里几乎掀起了一场龙卷风,在得出那个结论之后,他浑身上下每一条尾巴,鳞片都炸开了。

  他像个被冒犯了领域的野兽,狂暴、躁动,疯狂想要发泄出那股不知名的怒气,这点怒气几乎能够冲昏他的头脑,让他不管不顾地暴露了自己非人的身份。

  但其实他对于暴露身份这一点是持漠然的态度的,就像人不可能融入进蚂蚁的族群里,就算学着它们的行为模式生活。可超出蚂蚁想象的力量与庞大的身躯,都让他与蚂蚁的世界格格不入。

  人类不会在意在蚂蚁面前显示出与众不同。

  他只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愤怒让他的所有肢节都在暴动,这种愤怒来源甚至事实上没有对他造成任何身体上的伤害——没有哪只蚂蚁不自量力地想要咬他一口。

  他在学习人类的过程中,也理解了人类的审美,白殊在人类中属于顶尖的上层,如果他是食物会是所有掠食者愿意留到最后耐心品尝的那一个。

  可这个让他食髓知味、甘心忍耐蛰伏的食物,即将被另一个充满腐臭味道的东西污染。

  甚至,那个东西也会像他一样去触碰他。

  一想到浑身上下都打着他的烙印,连一呼一吸间的气息都是献祭味道的食物,会被另一个东西拥有,越画屏体内的肢节就开始蠢蠢欲动。

  这一刻,杀意到达了最顶峰。

  如果他一定要和那个腐臭的气味在一起,被触碰、被亲吻、被拥抱。

  ——那不如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就吃了他。

  彻底享用了祭品。

  即便他只能得到短暂的欢愉,即便在他生出这股念头时,庞大的身躯就涌上了一股难言的抗拒。

  甚至他会失去这数不尽的岁月里,唯一的祭品。

  但要让白殊活着被别的东西沾染一丝一毫,他宁愿让他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不生不死不灭,变成他的一部分。

  与祂同在。

  短短几秒,白殊就从盯着细线失神,到感受到越画屏身上传过来的杀意。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在那股冰冷的杀意出现的那一秒,他刚刚才清醒的脑子就在往下面坠落,下面是粘稠黑暗的如同沼泽一样的深渊,一点点带领着他的意识往下陷。

  白殊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像是蝴蝶濒死前竭尽全力的一次振翅,他的眼睛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心中连一丝一毫想要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连拿出电棍的机会都没有。

  他仿若整个人都陷入了那片粘腻活跃的沼泽群里,什么医院、怪物、人群通通消失不见,他的视线只能看到那片蠕动着的黑暗“沼泽”。

  白殊从未像现在这样念头清晰,渴望拥抱那片沼泽、想要陷进去彻底和它融为一体,他恍若被蛊惑一般朝着那片蠕动的沼泽走去。

  可现实是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渐渐露出一种堪称朝圣般的崇敬。

  走过去、拥抱它、和它成为密不可分的存在。

  白殊在那片蠕动的黑暗沼泽中看到了它一闪而过的本体,一条巨大的色彩斑斓,充满了庄严肃穆感的蛇,在无数蛇尾的掩护下,它身上有一种超脱自然的神性。

  让人情不自禁地就想膜拜它。

  白殊即将闭眼,走进那片黑暗沼泽里时,模糊的视线看到越画屏不急不缓地走过来。

  他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脸上却没有一丝情绪,那双漆黑的眼眸静静地望着他,里面充满了无机质的冷漠,连一丝悲悯都找不到。

  冷漠无情地像来自九天之上的神明,对凡间的痛苦挣扎毫不在意。

  白殊垂在身侧的手指突然抖了抖,很轻微的一下,一股火苗一样微弱的念头在他脑海里冒出。

  他不想死,不想死在怪物手里。

  更不想这么默默无闻地死去,怪物为他送行。

  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对生命宝贵的认知,他拿捏着他的生死,却对他的死活毫不在意,如同路边踩死的一只蚂蚁。

  而他要死在这样一双眼睛下,这样诡异的怪物下。

  白殊的眼睫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用尽了他全身上下能调动的所有力量来对抗那股蛊惑人心的力量,想要保持清醒。

  可事实上,他的眼睛一点点合上,眼底的光几乎黯淡,全身的力量调动起来只够牙齿咬破嘴唇——他连这点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白殊的心前所未有的宁静,他即将拥抱永恒,变成恒古不变的存在。

  可就在他的身体彻底陷入蠕动的黑暗里时,白殊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疼痛,他的手臂被人紧紧攥住,嘴唇上传来吮吸濡湿的触感。

  白殊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冷淡却又出色至极的脸。

  他们离得极近,越画屏紧紧攥着他的手臂,脸颊贴近,贴着他的嘴唇吸食,伴随着的还有唾液混合着血液吞下的咕咚声。

  白殊的脸长得过于精致,唇色却是淡淡的,显得那张脸十分冷漠,但他咬破嘴唇后,淡色的唇被鲜血浸湿,那点鲜艳的色彩就像雪白的画纸上落下的一点颜料。

  那张漂亮冷漠的脸,顷刻间有了妖艳的视觉感,极大地冲击了视网膜。

  尤其,流淌出的血液里还伴随着浓郁到前所未有的献祭香味。

  周边的场景骤然变成了封闭的洗手间里,即便隔绝出了单独的空间,但越画屏还是不想让白殊这幅样子被别人看到。

  哪怕路人只能看到一团空气。

  白殊被吸食血液吸食得头昏脑胀,他唇瓣的每一个纹路都被细致地舔过,血液的味道已经残存得连气味都要消散了,但怪物并没有餍足,开始朝着他的唇齿而去。

  越画屏从急迫地攥着白殊的手臂,舔舐那点血液时,就已经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一个事实。

  比起吃了白殊,让他留在他的身体,成为他的一部分。

  留下白殊,有源源不断的献祭味道时时刻刻都能享用,但要承担着一不小心就会被其他恶心气味污染的可能。

  在他漫长的生命里,从没允许过有旁的生物觊觎他的东西,他连这种可能性都不会允许它发生。

  让白殊活着,注定会打破这条规则。

  可即便如此。

  他仍然愿意承担这点风险。

  越画屏紧紧拥抱着白殊,蛇一样绞着他的身体,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

  他身体所有的感官都呼吸着白殊香甜的气息,品尝着他的味道,在这种切身拥有的体验里,沉浸得几乎不能自已。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白殊有种快要缺氧的窒息感。

  他的脖颈高高仰起,像个器具一样被吸食血液,身体被紧紧箍住,越画屏的手臂都用来揽着他的的腰,还从身体里放出了两根柔软的尾巴缠绕在他的躯体。

  唇瓣被吮到有点淡淡的刺痛,他的嘴唇微微开合,他的味道被品尝了一遍又一遍。

  白殊现在能清晰地感受到越画屏身上的那种非人感,他的身体冷得没有一点生命特征,专注又沉浸地品尝白殊的味道,让他连呼吸都忘了。

  或许他用来呼吸的地方并不在这里。

  白殊视线迷蒙地盯着卫生间里的白炽灯看,强烈的光线刺得他眼睛留下生理性的泪水,那滴泪顺着他的脸颊滚落,就在快滴到地上时,一条色彩斑斓的尾巴飞快地舔舐掉了。

  他是这个怪物的食物,浑身上下连身体里的血液都不得吸食干净。

  那条尾巴舔舐掉他的眼泪后,又贴着他的颈部绕了一圈,乍一看像一条围巾一样,脖颈上流下的细汗,还有滑腻的肌肤都让那条尾巴像打开了新世界一般。

  喜悦地绕了一圈又一圈,只要它稍微用点力,人类那脆弱的脖颈就会被折断。

  白殊心底升起一股近乎绝望的情绪,他的生命掌握在这个怪物的手里,只要他一个念头,他就会毫无反抗、悄无声息地死去。

  反正怎样都是死,他为什么不能最后赌一把?

  就算是被网住的蝴蝶,也会在蛛网里一直挣扎到生命消失的那一刻。

  白殊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他的身体被紧紧箍住,但他的手还能动。手伸进兜里拿出那根用来防身的电棍。

  能麻痹一个成年男子的电量,能对怪物造成伤害吗?

  白殊不知道,但他握紧了电棍,趁着越画屏还在迷恋地搜刮他嘴里的气息,快速把电棍抵在他身上,释放电流。

  越画屏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短暂地从白殊嘴里退出来,低头看着那根抵在他身体上的电棍。

  白殊的心几乎要跳到了嗓子眼,他的下颚僵硬地合不拢,手上却毫不犹豫地加大电棍所能蕴含的最大电流。

  越画屏低头注意到了那根抵在他身上的电棍,他漆黑深邃的眼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光。

  他暂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连尝到了白殊味道变得躁动的尾巴都安静地蛰伏下来,变得人畜无害,像一条真正的围巾。

  他盯着那根电棍,黑色金属质感的物品,被细长的手指攥在手心里,那只手漂亮得像艺术品,在灯光下每一根血管都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白殊攥着电棍的手在越画屏的注视下不由抖了一下,他按开了开关,按照正常来说,从电棍里释放出来的电流已经能让面前的人无法动弹了。

  而他也可以借由这个机会离开这里。

  但这是怪物,不是人,他不能按照常理去推断。

  可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在释放出电流后,面前的怪物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安静地盯着他的手指,随着注视的时间越长,微微皱起了眉。

  越画屏能感觉到那股电流,但那股微弱的电流就像被风吹拂了一下,那缕风对他造不成任何实质伤害,连发丝都没有吹拂起来。

  这点攻击太过微弱,几乎让他意识不到这是攻击,他盯着那根黑色金属物品看了几秒,抬头望向白殊,眉眼间是真切的困惑。

  他为什么不像上次那样拿着这个金属物品在他身上游走?

  白殊带来的那点感觉比一缕风还要轻微,可当他拿着那根金属物品,眼神冷漠地看着他时,他浑身就好像钻进了蚂蚁,身上泛起细细密密的痒。

  同时内心升起一股难耐的渴望,催促着他赶紧做点什么。

  他对这股陌生的感觉并不讨厌,甚至身体里的每一个肢节都在欢欣鼓舞,他本能的觉得,他能从白殊这个举动里获得点什么。

  白殊从释放出电流,面前的怪物却没有一点反应脸就刷地苍白了,他下意识地把电棍重新放回了口袋里,手指痉挛似的颤抖。

  他的攻击不能对怪物造成攻击,但这种意图极有可能惹恼他,弱小的生物企图反抗掠食者,换来的极有可能是恼羞成怒或者像猫抓老鼠似的戏耍。

  这两种结果无论是哪一种白殊都承担不起,脖颈上安静蛰伏的“围巾”滑腻得让他脖颈裸露出的皮肤都泛起了细密的小疙瘩。

  白殊克制住想要颤抖的身体,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冷静,怪物听得懂人话,有一定的逻辑思维,能沟通事情就不算太坏。

  白殊无声地呼出一口气,努力将自己变得更无害,像一朵漂亮却没有丝毫攻击力的花,微微仰起的脸流露出几份脆弱。

  他的脸其实是很适合露出这样的表情的,他更像一朵应该精心养在温室里的玫瑰,只要等待着被人照顾就好。但他的冷漠冲淡了过盛的容貌,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