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 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 第139章
作者:阿苏聿
“苹果园。”
贺逐山顿了顿,一些捉不住的东西在瞬间从脑海闪过。
他有些茫然,扭头对上阿尔文的视线,阿尔文也正看着他,只是那目光平静,仿佛这个名字、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苹果园……”贺逐山抱紧乔伊,把猫盘成一团塞在怀里当暖手炉,“那还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没什么。哦,有一座有很多年历史的教堂,”阿尔文说,“还有一棵很大、很高,花开得很密的白树。我不知道那树叫什么——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树。”
“树?”
“对,白树。一年四季都结着小而密的重瓣的花朵,一颗颗像星星一样点坠在枝叶间。这种花永远开不败,每天都被风吹落,但每天都会漫生出新的花苞。树长在山坡高处,只有它一棵,于是树下纷纷扬扬无时无刻不在落雪,夜晚,白花像萤火一样生出辉光,随风而去,山野里便洒满了碎星。”
“听起来很漂亮。我们会路过吗?”
越野车飞速向前,在黑暗中划出优雅的弧线。
“会,但你看不见,”阿尔文说,“那棵树……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
“什么啊,国王的白树?只有聪明的人才能看见?”贺逐山忍俊不禁,“看不见你又何必讲给我听。”
“只是觉得你总该知道那棵树的存在。它对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阿尔文笑了笑,目光投向前方,却没有落点。
他总是给人这种永远漂浮、永远游荡的孤独的错位感。
车又继续向前飞驶了近两个小时,最终停在山脚,一条小路沿山坡蜿蜒而上。
古老的石阶隐没在荒芜杂草里,风呼啸而过,发出飕飗的声响。贺逐山下了车,把乔伊捞起来,以防他一个不小心一脚踩到小猫尾巴。乔伊则蹬鼻子上脸,顺着他的胳膊爬到肩膀,摩拳擦掌,又跳到阿尔文头上。
“不过后来,我就搬进城市了。”阿尔文扶了扶猫,替贺逐山拨开齐腰高的野草,“住的房子就在学院附近,你知道城市公园,公园里有一片很大的草坪。沿着那条横穿草坪的石子路向前走,第三个街区左拐,临街的第一栋便是我家。就在钟楼下面,非常好找。”
“你住在那里?”贺逐山惊异道,“从我曾经租的公寓窗户向外看,就能看到那排花房的阳台。”
“也许就是这么近,近到我们可能在同一家面包店买过同一块奶油面包。”
“不过我讨厌奶油面包。”
“我只是在进行一些浪漫主义的表达,暗示你也许我们曾擦肩而过了无数次——能不能不要这么扫兴?”
贺逐山笑着抬头在他下巴上啄了一口。
他的撒娇和示好都像小猫一样。
山有些高度,两人慢慢上爬。天文台终于在夜色里露出一角。大门早已生锈,又被铁链锁紧,乔伊快把门挠出火星,也没能抛出一隙小小的缝。阿尔文便撸起袖子,徒手攀上外墙。他的臂力强劲到能把站在地上手足无措的教授直接托起,一把拽到怀里。
阿尔文抱着贺逐山稳稳落地,轻描淡写地拂了拂裤上尘灰。
“所以我们去过同一家书店、同一个咖啡馆,经常在同一个十字路口等设计得极其不合理的交通灯……但直到十年后我才知道你的存在?”
“你会希望早点遇到我吗?”
“为什么不?”
“所以我觉得我很幸运,”阿尔文说,“毕竟人与人相遇的概率只有几十亿分之一。”
“吱呀”一声,天文台顶的穹盖被打开了。灰扑簌簌往下落,呛得乔伊打了好几个喷嚏。他们爬到天文台建筑的外侧面,坐在一弧圆顶上。这里的天空格外低,低得几乎触手可及。
这晚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异常适合观星,没有一丝云,没有一丝雾,银河如瀑布倒悬,在穹野之中奔腾流淌。或大或小、或明或暗的星群层叠,夜色深处则散发着不知多少光年外的璀璨星云的辉光。
贺逐山打开观星仪。
仪器虽然微小,但相当精妙,很快,得益于阿尔文的悉心指导,他在那方小小的视野里,熟稔地找到各大星宿——他正专注地寻找天鹰与天琴,在白色的玉河一样的光带里飘游,忽然觉得有风拂过耳畔。下一秒,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吻柔和地落在鬓边。
阿尔文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所以为了抓住这几十亿分之一的概率,我做什么都可以。”
贺逐山稍稍移开目镜,望着阿尔文的眼睛:“那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你是突然出现的,在审讯室。现在想想,真是居心叵测。”
阿尔文看着他的唇瓣一开一合。
“我说过吗?”贺逐山忽道,“每次看着你,我都有种感觉。觉得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见过你。那种既陌生又熟悉的奇异感总是出现,但又总是消失,每一次都会被我很快地忽略遗忘,但下一次又回再次想起。”
“现在你也有这种感觉?”
“嗯,”贺逐山点点头,“熟悉……但是又很陌生。为什么?”
他伸出手,皱着眉点了点阿尔文的眼睛。
“嗯?”阿尔文抓住他的手,“什么为什么?”
贺逐山的眸子像黑湖一样深不见底,蛊惑人心。
“你为什么喜欢我?”
“你到底要问多少次,”阿尔文失笑,“我说了这个问题没有也不可能有答案。”
贺逐山首肯般点头。这是阿尔文第一次“看不到”他在想什么。
“如果我们早点遇见呢?”他忽然说,“早到你刚搬到城市里。早到你说的十字路口,咖啡店,还有卖奶油面包的面包房……”
“时间早晚并不影响。”阿尔文想了想,“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就像万有引力。无论何时何地遇到你,我都会被你吸引、捕获,直到被吞噬,无法逃脱。”
贺逐山挑了挑眉,若有所思。他拎开用爪垫踩他额头的乔伊,重新将目镜贴上眼眶:“但我其实……”
他说,尾音却戛然而止。
在这一刻,风声和虫鸣都极其巧合地消失了。
“怎么了?”阿尔文眸子微微一暗,面上却平静道。
贺逐山没有说话,他调拨着观星仪侧面的□□,又摁下一个按钮,电子快门“咔嚓”一声。贺逐山摸出通讯器,与观星仪记录系统连接,一张照片浮动在空中的虚拟投影屏上。
那是贺逐山刚刚拍下的星轨。恢弘的银河璀璨无边,像水波一样,一圈圈荡射开去。
“这不可能。”贺逐山低声说,有些抑制不住语调中的颤抖。
“这和那天我们在学校天文台上看到的星况完全一致——所有星体都在同样的位置上,同样的轨道倾斜角,同样的经纬……”
阿尔文摁住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冷静一点,你记错了。”
“不可能。”贺逐山抬眼望进他的瞳孔深处,那是一种锋锐的、带着某些令人畏惧的东西的目光,“我不可能记错。不可能——”
“星象图很复杂,你当然有可能——”
“我把那张图看了无数遍。”贺逐山打断,“无数遍。因为我很喜欢那天的星星。……因为是你带我去看的,因为是你说将目光投射到天幕的那一端,就会忘记这一端的所有烦恼……所以我看了很多遍。我记得每一颗星星的位置,亮度,倾斜角,我不可能记错。但你知道现在这意味着什么吗?”
阿尔文克制不住自己,用力握紧贺逐山的手腕。
但对方挣开了。
他在那一瞬捕捉到了一些曾被秩序官强制删除的记忆的碎片。
良久,又或者只是几秒。风重新流动,虫鸣渐起。
但贺逐山微垂的眼睛里笑意不再。
“阿尔文。”他平静抬眼,却像在对一个陌生人。温和,却又令人寒栗。
贺逐山低声说:“告诉我,你对我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什么也不说了给大家磕一个躺平任殴打。
第115章 莫比乌斯(8)
窗外的绣球花开。这大概就是后来所有事情的起因——白绣球树矮矮地开在矮墙外, 风吹来,便颤落一地白瓣,似飞雪一般。阿尔弗雷德隔着一层毛边玻璃细细端详,看圆圆小小的光斑跃动在近乎透明的叶片上。
于是他便动手做了一枚脉冲芯片。
把芯片插进小机器管家的后槽盖时, 阿尔弗雷德心里还有些抱歉。
机器人引擎放大了脉冲信号, 家里的智能系统都遭到攻击而瘫痪。阿尔弗雷德趁此慢慢翻出墙去, 肩上落了几片绣球花瓣。
他在树下站了一会儿, 折了一朵绣球。一边慢慢摘, 一边走向市中心。街上人来人往, 摩托与跑车在滚烫的柏油路面呼啸飞驰。那些燃油和尾气的刺鼻味道,在极端炎热暴晒的天气下让人反胃,但阿尔弗雷德很珍惜这种反胃感。毕竟这是尤利西斯为他搭建的温室花房里不会有的东西。
阿尔弗雷德不确定尤利西斯有没有在他身上安装跟踪器,也不知道他的维序官弟弟需要多久才会发现他的失踪。不过他确定这样的出行大概率不会有第二次, 所以他决意尽兴。
阿尔弗雷德四处乱逛, 日落时分,才坐在咖啡馆歇下,顺便探冷气。
他在咖啡馆里偶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医生, 就是医生给他下了那张病情确诊书。
医生也望见他。阿尔弗雷德和他远远打个招呼, 医生便端着冰拿铁和一叠黄油饼干坐到阿尔弗雷德对面。他们客气地寒暄了几句。
很快, 医生提起这个话题:“所以, 您现在的情况如何?幻觉和臆想的症状有好些吗?”
“唔……”阿尔弗雷德耸肩, “其实我一直不认为我真的患有您说的精神类病症。”
“大多数病人都会这么说,”医生点头, “就像精神分裂症患者不会发现, 也更不会承认自己看到的人或物其实不存在一样。”
“但我从没有看到什么人或物, ”阿尔弗雷德斟酌着反驳, “我就只是……做梦。”
“梦也是神经活动的产物。”医生道。
“是的, 但……我的意思是,人都会做梦。到现在人类也无法完全掌握梦的形成原因,所以,这没有什么问题。”
“您说的没错,”医生拍去手上的饼干屑,“是啊,人都会做梦。但您一直在做同样的梦——您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阿尔弗雷德眼前浮现出那片茫茫的海。
和海底,血珠流过脸颊的生动的触觉。
“如果您反复梦见同样的事情,这大概率说明您的大脑在异常放电。您的脑部CT图也是这么显示的,只是我们暂时找不到放电异常的原因。”医生解释道。
“我和您说过吗?”阿尔弗雷德忽打断道,“其实我隐瞒了一件事。事实上,我还会反复做另外一个梦。”
梦里,他在一片黑暗中醒来,懵懂无知,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但很快,尤利西斯会出现,他面容平静,抓起阿尔弗雷德的手,牵着他走出那道昏暗长廊。
尤利西斯一言不发,只是抓紧他。就像他小时候保护躲在他身后的尤利西斯一样。
而长廊尽头,一个白发至踝的女人静静站在黢黑深处。她望向尤利西斯,又望向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不知道她是谁,只觉得她的目光怜悯如神佛。
她的沉默,残忍又慈悲。
“是么……”医生若有所思,“这个梦很有意思。如果不介意的话,您可以再来做一次脑部检查。”
“不过我有在按时吃药。”阿尔弗雷德笑了笑,“好吧,虽然我认为我并没有生病,但我还是选择服用,作为某种预防。”
“药?”可医生顿了顿,“什么药?”
阿尔弗雷德一愣:“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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