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他 仰他 第19章
作者:垚先生
温朔把桃萌的衣服拉正,“他气质不符合。你来!”
“呵幼稚!”谢渊转过身,走到济慈堂大门前,开始放开嗓子大哭。
桃萌加入谢渊的行列,干嚎,边嚎边偷看谢渊。渊师弟他的眼泪都把衣襟打成一片暗色,好厉害。温朔走过来,低下头,肩膀一动一动,像是在抽泣。
很快,有个老妇走出来,询问三个孩子发生了何事。
谢渊抽噎着道:“姨姨,我们和爹娘走丢了,你带我们去报官好不好?”
老妇东张西望,“走丢了?”她观察了好一阵,确实没发现大人跟着,张开双手,像拢小鸡一样将三个孩子拢进济慈堂。
堂内有个宽阔的院子,院中横着一口薄木棺材,棺材盖斜靠在棺材上,里边塞满了十多具脸色铁青、明显已经僵硬的孩子尸体。
三个人踮脚,目光齐齐往棺材里钻。
朗朗乾坤,孩子的尸体就这样搁在日头底下,难道真就没人管?
老妇说:“他们不听话,一不留神,冻死的。你们可别乱跑,否则就像他们了。”
三人装作害怕地点点头,谢渊还哭了几声。
他们来到一间亮堂的屋子,老妇朝一个账房先生挤挤眼,说:“又抓到三个。先测测,是哪一星的。”
谢渊举手,“我先来。”
账房先生阴恻恻笑道:“你倒不怕生。”他绕到谢渊身后,把手按在谢渊肩膀,定住他,“别动,不疼的。”
“嗯?天璇星,倒是来了个资质不错的。”账房先生走到桃萌身后,温朔挤了过来,账房先生问,“你先来?”
温朔“嗯”了一声。
账房先生道:“天枢!首星之力!你从哪里找来的?太邪乎了。”
“轮到你了。你是他们的弟弟吧?他们都护着你。”账房先生将手压在桃萌身上,松开,又放下,又重复了三遍,久久不说话。
老妇人问:“怎么,这个是个废的?”
温朔和谢渊同时看着桃萌。
账房先生朝老妇使了个眼神,两人钻到角落,嘀嘀咕咕,老妇露出诧异的神色,朝桃萌投来“竟然撞上了”的目光。
老妇突然大喊:“我们这次立功了!我马上带他进去,让织娘再次确认。”
老妇朝桃萌走过来,拉起他的手,“小弟弟,我带你去吃糖。”
老妇要拉桃萌往通向后廊的帘门钻。
温朔扑上去,抱住桃萌,哭得哇哇哇响,“我也要吃糖!”
谢渊不甘示弱,也扑上来,同样抱住桃萌,“我要吃最多的。”
老妇拽了拽,发现拽不动三个叠在一起的小孩,刚想用脚踹开他们,院外响起吵嚷声:“不好了,道盟的人来了!”
谁?
谁来了?
三个小孩齐刷刷转头。
三个拥有光洁如玉头顶的参宿弟子从云头落到院中。
账房先生朝老妇喊:“快带这个身怀七星之力的孩子去见织娘!”
一瞬间,桃萌感受到两道炙热的目光打在他脸上,就在脖子根、眼皮子底下,这两人的呼吸都热了,急促了,潮湿气流在他皮肤上像春日里夹杂柳絮的风旋,钻来钻去。
真痒啊!
然后,这两道目光对上了眼,以一副敌视的样子互相瞪着。
老妇一拖三,将三人拖到后院,推进一间阴暗潮湿的屋子里,“嘭”一声关上门。
一进屋,三人一句话也没说,温朔和谢渊先扭打在一起。
“你要是敢说出去,我要你的命!”
“你要是敢说出去,我要你的命!”
一样的世家子弟,连吼出来的话也一模一样。
在异口同声朝对方示威之后,两人都愣住,分开,定定地看着对方,目光里既是诧异又明显松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
“你为什么?”
又是一模一样的问题。
这两个不是亲兄弟,但比亲兄弟还能往一处想。
桃萌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我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们会先探星力。你们两个暂且停一停,不要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不许再打架,你们都要听我的。”
第017章 大美人你谁啊?
屋里没点蜡烛,阳光从贴在门上的薄纸透进来,近乎能看到光直射的轨迹,极细的尘在其间翻滚,落在灰扑扑的红纱帐帘上,灰白蛛网黏了一角在帘上,随气流缓缓飘动。
桃萌往前走了几步,往垂荡的帘子后面张望,一件织金朱红凤袍、一顶嵌珍珠宝石金花蝶冠悬在空中。袍与冠下没有人,像是幽魂撑起来的皮影木偶。这两样东西十分诡异,桃萌盯得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仔细观察才发现,东西是被无数条金色蛛丝架起来的。
桃萌左看一眼,又看一眼,屋子里好像没有人。
是织娘听到动静逃了吗?
温朔说:“这是傀儡术!织娘一定在附近。小心,别分开。”
温朔和谢渊紧跟桃萌的脚步,站在稍后的位置。温朔以乞丐的竹杖为剑,平举左臂,捏剑诀,右臂横竹杖于眉前。谢渊将陶碗砸到地上,迅速弯身,双手各捡一块碎片,垂臂于身体两侧,拨下袖子,隐住手掌。
谢渊的眼珠子朝温朔慢慢转过来,说:“朔朔,我大气,先来抛个砖。我先前说过吧?我有个一胎同胞的兄长。他比我先出生了那么半个时辰,一出生,就被发现七星之力。我父亲害怕兄长是预言中的厄运,给家族蒙羞,就亲手掐死了。我运气好,资质平平,捡回了一条命。”
温朔说:“抱歉,先前对你诸多怀疑。”
“没关系,这样的世道,人有警觉是好事。”谢渊的下巴戳了戳前面,“借寿这种事不是一朝一夕了,几十年前,就是黑市里的大买卖。一百年,欲界才出少数几个身怀七星之力的孩子,他们的力量是黑市里的抢手货。桃子的事,我死也不会说出去。”
屋子里晦暗不明,温朔食指一划,示意他与谢渊两人交换位置,交叉查看两边的情况。
温朔的竹杖一直没有放下,等仔细查看完另半间屋子,才微低下头,轻声道:“我以为抓蛾眉月上魁星阁是正道,结果,只是把一个无辜的人逼上死路。我死,罪有应得。可他救了我,说死是解脱。或许,这是他对我的惩罚。让我带着所有罪孽,洗刷干净自己。桃子的事,我死也不会说出去。”
两人的最后一句话,是彼此关系的破冰,更是一句承诺。
谢渊凑过来,伸出一只手。温朔会意,亦是伸出一只手,两手交握成拳,瞬时紧了紧。
温朔说:“桃子,你来!”
桃子向后退,没有回头,把手覆在两拳之上,他感受到手中向下一沉,心也随之向下一沉。桃子背对着他们仰起头,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说:“我向师父保证过的,会平平安安带你们三个回去。”
“嘭”一声
前院响起法术爆裂的巨大声响,伴随着参宿光头们的结阵道法咒语、老妇与账房先生的咒骂,在一阵兵刃相接后,一切又归于沉寂。
恰在此时,屋梁“咔吱咔吱”响起来,有什么东西从他们身后的某个角落钻出来,飞快爬上屋顶。
温朔抬头,眸子闪动一刹幽光,“当心,在上面!”
桃萌抬头,看见黑色的乌云罩过头顶,四肢细长的女人吸附在天花板上,呈薄薄的一片,手脚并用攀爬,四足比蛇虫鼠蚁的足还弯曲,还灵活。她的头埋在两臂间,一双漆黑的眸子正转来转去打量三人。
织女说:“我都听到了。你们里边有一个身怀七星之力的小子。正好,近来几个客人特别挑嘴,把你们带过去,和别的孩子一起列在架子上,让他们好好挑一挑,一定能卖个天价!”
织娘嘶一声:“小畜生,还不给我上!”
喵!
三人身后传来一声猫叫。
黑色的影子从梁上“啪嗒”一声落下,如闪电一般穿梭在三人之间。细长的身子轻盈地弹跳,拱成桥状,前爪抓住桃萌的衣襟,后爪飞快地挠了十多下。桃萌的衣袍挂下来,露出又深又红的几道猫抓痕。他原地绕圈,想甩开黑猫,猫像伞一样飞起身子。
温朔的竹杖刺出。黑猫弹跳到一边。竹杖直刺桃萌的背。温朔的手臂弯过来,将竹杖对准自己,手抡圆了把桃萌圈在怀里,垫着桃萌,摔倒了地上,两个身子一挤在一起。
温朔从地上仰视桃萌,“没事吧?为什么不出手?”
桃萌摇了摇头,轻声说:“不可以。”
一下子,温朔明白了过来,哑声说:“好。”
织娘吐出丝,倒挂着从天花板降下来,两手抓起桃萌和温朔,继续疯狂吐丝,缠好桃萌,缠温朔,没一会儿,两人就成了两颗丝茧,只有两颗脑袋露在外面,挂在空中荡来荡去。
谢渊抬起双臂,宽大的双袖如云一般流动,他刚想出招,温朔哭了一声:“我要娘!我要爹!”
谢渊一愣,手臂滞住,嘟囔:“还装?”
桃萌立刻哭道:“三弟,你千万别动,我们乖乖的,姨姨就不会吃我们了。”
谢渊僵住,这一僵住,黑猫就扑上来,将他扑倒在地,猫爪子疯狂上下挠,把谢渊的脸都抓花了。织娘落下来,抓起谢渊,将他也结成丝茧。三颗脑袋挨着,你看我,我看你。就属谢渊不老实,那颗茧在空中剧烈晃动,一次次以身撞温朔,连带着温朔摆起来,撞桃萌。
谢渊压低声问:“你们搞什么?”
桃萌说:“孩子啊!”
谢渊“哦”了一声,立刻偃旗息鼓,三颗茧渐渐平稳下来。
织娘爬上桃萌的身体,拔下他一根头发,弹向悬挂起来的织金袍和金冠,她说:“公主殿下,让他们见识一下你的秘术,用缚神仙索困住他的魂魄吧!”
织金袍的袖子抬起来,像是被风吹起来,又真就像有个鬼魂被困在衣袍里,袖子里飞出金色的蛛丝,缠住桃萌的头发,又缠上桃萌的身体。
桃萌以为会很疼的,结果,什么感觉也没有。
谢渊满是猫爪子的脸蛋歪过来,“桃子,还好吧?”
织娘嘶吼,“你怎么话这么多?下一个你来!”
谢渊吵嚷着:“有没有先来后到的观念!下一个,明明是朔朔!”
织娘爬过屋顶,降下来,爬上谢渊的身体,从他脖子里拎出一根红绳头,织娘将红绳往外抽,“嘟噜”一声,青玉印章从谢渊脖子里钻出来,印章一头还沾着残余的红印泥。
谢渊脖子根都涨红了,嘶吼:“你要是敢动这个,老子弄死你!”
织娘冷笑一声,将印章飞向空中,织金袍卷了印章,对谢渊施法。
织娘爬上温朔,在他身上绕了三圈,手伸进他后背衣襟,抽出一张黄色的符!
糟了!
缩小符!
要露馅了!
织娘疑了一声:“这是什么?”在缩小符离开温朔脖子的一瞬间,他的身体迅速长大,撑破丝茧,织娘见状,快速爬到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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