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他 仰他 第20章
作者:垚先生
温朔稳稳落下来,双脚分开,呈斜弓步下蹲,一手并指撑在身前,另一手反握竹杖,卷起的袖管和裤管露出坚实的四肢,抬头,死死盯住织娘。
下一刻,谢渊用碎陶片割破了丝茧,也落了下来,他反手揭掉缩小符,随着身体膨胀,脸上的猫爪子都变长了,他气得满脸红涨,吼道:“把老子的东西还给我!”
要破茧而去吗?
桃萌在犹豫。
万一没能拿下织娘,就无法知道其他孩子的下落了。
他想救那些孩子。
没错!
“”一声
紧闭的屋门被气流震碎,如密雨一般的木碎片朝温朔与桃萌射来。温朔的眼睛能适应暗,却不喜明,随着门被法术震开,烈阳直射进来,迫使他用手掌遮住脸,闭上眼睛。
屋外,参宿三位光头道长结天、地、人三才阵,盛气凌人地站在院中。
“魔教余孽,前来受死!”
“嗯?有其他人?”
“是鬼宿的废柴!该死,被他们抢先了。”
织娘趁乱,又吐丝将桃萌裹了三层,扔到背上,从窗户逃了。织金凤袍与金冠像纸鸢一样跟在她身后,一起被带走的还有桃萌的头发、谢渊的印章和温朔的缩小符。
黑猫想逃。
温朔跳到他面前,冷着脸说:“我说过什么?不要行恶。”
紫金山试炼中,被温朔夺魄救下的小妖孽弓背,炸起毛,嘶吼,“这是你情我愿的生意。”
温朔道:“带我去织娘藏匿孩子的地方!”
黑猫道:“九命猫会要了我的命。”
“鬼宿的,风水轮流转,你们总算栽到我们手上了。你们勾结妖孽,我要捉你上道盟受罚!”参宿大光头眼睛都在发光。
谢渊手指戳向光头,“你有病吧?抢不过我们就要诬陷?”他转头对温朔说,“咱们不要与他们多费口舌。先救桃子!”
谢渊与温朔要走。
参宿道长手臂搭肩膀,不搭理小喽黑猫,竟向温朔与谢渊结阵而来。
乱了!乱了!
织娘把桃萌越驮越远,鬼宿和参宿自己斗了起来。
连黑猫都趁乱溜走。
温朔一察觉黑猫不见了,喉咙里发出闷雷一般的低吼。
谢渊把温朔往身后一推,双手平举,化出一柄闪着蓝光的良弓,“嗖嗖嗖”连发十多支箭,射得参宿三人觉得这地烫脚。
天地人三才阵成散沙一团。
谢渊拎起温朔,“追!”
温朔和谢渊从窗子飞出去,谢渊反手连射几十箭,甩掉了参宿三位道长。
两人从云头找了一圈。
哪里还有黑猫与织娘的影子!
谢渊问:“可恶,现在怎么办?织娘不见了。桃子也不见了。要么我们去找小师妹,看看她那里有什么线索?”
温朔想了想,“其实有一个法子,能追踪到织娘的去向。”
谢渊诧异问:“什么法子,你怎么不早说?”
温朔显得心神不宁,准确来说,是犹豫不决。
“如果被参宿的光头追到织娘,死的织娘和活的织娘对他们没有区别。我们要送织娘上紫金山,你忘了师父的嘱咐?”
“那些孩子呐?你不救了?”
“我不明白,眼下还有比桃子性命更重要的事情?”
温朔低头,闭上眼,再睁开时,一双瞳孔已变成幽蓝色。
谢渊道:“你竟然是鬼族的后裔?”
温朔说:“温氏有一门家传技艺,夺魄。是以自身鲜血为引,施展精神力的夺舍。我现在修为散失,很难发动夺魄。但在紫金山,我曾夺过黑猫的魄。被夺魄者与夺魄者会在很长时间内产生一种精神交联,只要两人距离足够近,记忆便会交织在一起。我追溯黑猫的记忆,应该能找到他们的藏匿之地。”
“记忆交织吗?挺有意思。快,把织娘从黑猫的记忆里揪出来!”谢渊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温朔,“朔朔,你总是装得老年老成,其实还没长大。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目的。”
温朔的蓝眸越来越亮,一瞬间,又沉下去,变回深邃黑瞳,“有了,跟我走。”
织娘驮着桃萌,进到伏牛山里的山洞,一进山洞,蹲在地上的一群孩子抱着头,蜷缩得更紧。一个腹部高高隆起的妇人张开手,尽可能将孩子们护在自己身下。织娘将桃萌丢进孩子堆,就去山洞里滴水的岩壁下,仰头接水喝。
洞里有许多山怪,还有一些头戴风帽、遮盖容貌的男女。他们正在挑选孩子。那纸鸢一样飘在织娘头顶的织金凤袍突然自己飘了起来,在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妇头顶转来转去。织娘还在喝水,漆黑的眼珠子慢吞吞地转来转去,盯着织金凤袍一举一动。
天渐渐黑了,山洞外冒出一个黑影,是黑猫。
一个男的挑中了人,手指戳着那个怀有身子的妇人,“未出生的孩子最好。我就要它了。”
剖腹挖孩子
桃萌的头低低垂着,看不清面容,他裹在丝茧下的手指已摸出符咒,身体愤怒地颤抖。
他们不会得逞的!
决不允许
让那样的事发生!
一个小山怪晃着明晃晃的大刀,朝妇人走过去。
孩子们尖叫起来。
妇人含着泪,挤出笑容,安抚这群孩子,“别怕,这一次是我,你们别喊,他们会打你们的。”
小山怪抓上妇人的衣襟,想将她扭过去。
桃萌的丝茧在这一刻爆炸,“别拿你的脏手碰她!”
符咒从桃萌手心飞出,贴上小山怪的额头,“嘭”一声,小山怪被炸得血肉横飞。
这一次,轮到采买寿数的贵族男女惊慌失措,桃萌猜测,他们中一半是担心自己的性命,一半则是担心被认出来,丢了家族颜面。
枯瘦如柴的老妇抬起手,从袖中飞出金丝,头顶的织金凤袍与金冠落下来。风帽被丢了出来,一个纤细的身子从凤袍里钻出来,在山洞的火光中,她眼波流动,艳若桃李,凝视桃萌。
温朔和谢渊也来了,跳到桃萌身侧。
少女闪到三人身边,温朔看到她发间别着一支枯竹狼毫。她朝小精怪冲了过去,化为一道红色的影子,比闪电还快,比风还不留痕迹,两把挂在食指的匕首如旋风一样飞速旋转,锋刃闪烁,刀刀利落,刀刀见血。
“草!大美人,你谁啊?”谢渊咋咋呼呼。
少女转过身,冲三人嫣然一笑,“是我!小师妹!”她转身,手臂再次一横,把小精怪的身体震飞在空中,匕首穿透尸体,掏出他的心脏,再掏回来,放到嘴边,咬上一大口,嚼了嚼,咽下去,把剩下的、还在跳动的心脏丢在一边,舔了一圈嘴角的血,“这个有点腥!”
第018章 有人说过这是世界上最纯净的东西
织娘吐出一颗冰锥似的东西。曹云闪身,冰锥擦着她的脸飞过,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她的指腹刮了一下伤口,塞进嘴里,嘬了一声。
织娘趴下,手撑在地上,爬上山洞顶,黑珠子滚来滚去,对曹云说:“公主殿下,自水陆法会一别,有四百多年未见了。”
谢渊呆呆望着曹云的侧脸,“小师妹,你和蜘蛛精是旧相识?”
曹云道:“瞧着眼熟。别废话,拿下再说!”
织娘大笑道:“您把我忘了?真令人伤心。您的独门法器缚神仙索还是我日夜吐丝,用了七七四十九日给您织成的。”
曹云勾手指,“你来,到我跟前,仔细说给本公主听。”言毕,她一掌劈出,掷出匕首,直刺织娘。
织娘躲闪。
曹云做了个抓的动作,匕首又重新飞回她手心。
织娘明显怕了,声音有点颤,“您不能杀我。我是您的半个学生。您所爱戴的子民求我,将您留在世间。是我掘了您的坟,找出这套衣衫,用您教我的法子,缚住您的魂魄。您能活着,多亏了我!这衣裳穿在您身上真好看。您就是穿着这套衣衫淹死的呀。”
曹云闻言,抓住头,“桃子,我头疼。”
“你歇一歇。”桃萌双手交替打出符纸,结印,七道黄符纸在他头顶旋转成一个圈,掌心推出,黄符纸似箭一般向织娘射出。织娘四肢并用,左闪右避,黄符纸深深插入洞壁。
谢渊道:“桃子,别搞这么花哨。要射就用箭!”他跃到空中,双臂并举,拉出一把弓,对准织娘。
温朔道:“先射山怪!”
嗖嗖嗖
谢渊的弓弦贴在他侧脸,弹得他耳朵根都红了,射出一箭又一箭,将四处逃窜的小山怪一个个钉在地上。在声声惨叫声中,采买寿数的“贵人”们连滚带爬跑。
温朔喊:“夫人,带着孩子们走!”
妇人两只手拉起孩子们,朝着四人身后冲,“恩人们,小心!”
温朔跃出去,竹杖与手臂平行,化作一道黑风,朝织娘袭去,“现在捉织娘!”
曹云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提醒:“朔朔,用吕祖剑第二式!”
“明白!”温朔一竹横扫,剑意将织娘弹开,一只手顿时化为黑色的蜘蛛爪,飞到空中,泼洒出一道淋淋的黑血,爪子落到桃萌脚边。
桃萌再次飞出符纸,“师兄,踩着我的符云!”
符纸果然像一朵朵云在空中呈阶梯状。温朔的身形在这七道符纸间飞,以符云为着力点,一次比一次跃得高,一次比一次跃得快。
温朔一字一顿:“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聚力,邪祟伏诛!”温朔连刺七剑,每一剑都扎入织娘的身体,但因剑极快,都是闷闷的一小声,没有溅出血。
织娘奄奄一息,驱动断肢钻到角落阴暗处,“可惜啊,小子,你修为太浅。有吕祖剑又如何?你杀不死我!杀不死,就要付出代价!”
织娘从头嘴里吐出冰魄,将四人的阵形短暂地隔开。
织娘道:“公主殿下,睁大您的眼睛看看,这就是您的缚神仙索!”
织娘的血盆大口张开,喷出金光灿灿的金丝,那金丝里缠着桃萌的头发、谢渊的青玉印和温朔的缩小符。几乎在同时,裹在曹云身上的织金凤袍像是被无形之手撕扯,发出裂锦之声,她冠上的金蝴蝶晃来晃去,顷刻间,飞向织娘身前,与另外三样物什并排悬在丝网中。
温朔说:“缚神线索似乎需要某种媒介才能发动。”
桃萌问:“她会做什么?”
谢渊道:“小师妹,这不是你的法器吗?收啊!”
曹云颤抖起来,抱着脸,她脸在娇美与枯槁间变来变去,“我不知道,我一见到这东西,就害怕,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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