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舟 第38章

作者:串串草草 标签: 近代现代

  坐上车回局里的路上,傅十醒盯着开车的周闵慈的侧脸,忍不住开口叫他:“闵济拙,你认不认识周……”

  “663号,223号,广园新桥三马路有警情。”

  傅十醒还没说完,车上的通讯兀然响起,一下子打断了他要说的话。周闵慈动作很快地回复过去,然后才转头答傅十醒:“怎么了,傅舟哥?”

  傅十醒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算了,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作者有话说:

  因为太子很可爱想让他快点出来和小十玩,所以今天多更了一章!老周不会把小十送人,具体看前文他和杜老板聊天那一段昭君出塞的比喻。怕小精神病再疯疯癫癫弄得出问题+留在身边不安全,所以要送到京城去避风头,觉得太不乖太惹事了所以吓吓他,吓脱了。

第八十四章 明炉吊炙五花肉

  “哎,今晚上真是和猫脱不了干系了。”周闵慈到达现场后叹了口气,转头冲傅十醒笑,“傅舟哥,怎么感觉你来了以后,咱们所接到的关于小动物的案子格外多啊?”

  傅十醒揉了揉鼻子,斜眼看了周闵慈一眼,蹲下身子往车轱辘里看。他们接到一起报警,小猫从车轮和车体的缝隙里钻进去了。现在一辆庞然机械里头不断冒着微弱的猫叫。交警协助着把道路疏开,让车子停到旁边去。

  车主的后尾箱里有修理箱,千斤顶一支,周闵慈从围观群众里的小孩手里借了个滑板,轻车熟路地一躺就溜进车底去了。他在英国有一个暑假在修车厂泡了一个多月,做起来这事儿不费吹灰之力。

  可惜他现在的目标又不是乖乖的死物,而是到处乱窜的小猫,感觉都快把车给拆了重装,那小猫还是左躲右闪的,不肯从车子里出来。

  周闵慈从车子下钻出来,脸上还带一抹油污,有点懊恼地抹了一下汗。傅十醒默不作声地递上一张纸巾,然后绕着车开始低声叫唤“咪咪”,手里还拿着一根什么玩意儿——得了,五分钟后,一颗毛乎乎的脑袋探了出来,伸出舌头吧唧吧唧地舔着猫条。

  周闵慈哽住了,指着傅十醒的手说:“你还随身带这玩意?”

  傅十醒单手捞着小猫的脖子把它提出来:“没呢,你刚刚在车底,我去对面的便利店买的。”

  事情解决了,还额外捡回了一只咪咪。蓝眼睛白肚皮灰条纹,就比巴掌大一点,又瘦又乱毛的,但在傅十醒手里抱着猫条舔格外地乖巧讨喜,秉承着有奶就是娘的道理,别人碰一下就立刻抬爪子。

  一看时间也该交班了,周闵慈本想着把小猫送去流浪动物收容所的,结果一转头看见傅十醒抱着猫,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圆溜溜地望着他。

  “闵济拙,咪咪可不可以待在宿舍里啊?”

  “……不行。”

  “真的不行吗?”

  周闵慈觉得自己的眼皮有些抽动,最后跟傅十醒打了个商量,说放到警犬队里看看能不能帮忙照顾着。动物公务员住的地方离宿舍近,也方便随时去看,周闵慈就同那一堆大小狗相处得很好。

  于是下班了还得绕路去给咪咪打疫苗做检查,出钱的时候傅十醒眼皮也不眨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不负众望的给冻了。周闵慈默不作声地把自己的卡递过去,心里默默地算计着工资,又再给周馥虞的账上添一笔,特殊时期通货膨胀加利息,该问老头要一把毛瑟呢还是要一张前排球票呢。

  咪咪被收容在了警犬队里,然而隔三差五地还会自动跑来傅十醒和周闵慈的宿舍里来,甚至有一天还黏着傅十醒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局里。刚巧着上午闲,被做文员的女同事好一阵呼噜,还给拍了点视频传上媒体去跟民众互动。

  傅十醒捏着咪咪肉垫儿玩,镜头扫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躲。周闵慈嘻嘻哈哈地跑过来搂住他的肩膀,伸手也要去逗猫,结果挨了一爪子,装着特委屈地模样对着镜头插诨打科。

  匡州彭家巷派出所663号和223号组成的搭档,叫一圈的同事戏称着是咱们所的门面头脸皮子,甚至还吃饭闲暇的时候开玩笑,说是接了个警,年轻女孩子的声音,指定要着663号和223号给去呢。

  傅十醒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听周闵慈叨叨所里的这些逸话,筷子一下下地戳着饭盒里的炒鸡蛋。以前他都是跟着谢无相跑凶杀现场,死人又不需要沟通,活人直接冲上去打就是,从来没试过这样天天要和人磨一堆嘴皮子的生活,也自然没有见着摸着那样多的众生百态。

  实话讲,傅十醒这段时间,比起扎扎实实地工作,倒还真更像是个来体验参观的。其一他身上乱七八糟的伤也没好完全,其二大多时候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站在一边静静地看自个的搭档和稀泥打太极。

  他会觉得神奇与困惑,世界上还会有这样多自己不能理解的烦恼和快乐,跟那些从电视上看来的和他人嘴里听到的完全不同。

  也不能说是完全不能适应,只是……他从来都是做的周馥虞的里子,哪有试过被人说成是面子的。像是常年久居水下泥中的幼兽突然被牵出到了外面,连阳光和空气流动在体表上都会微微有些麻痒,小心翼翼地感受着这种奇异的感觉。

  跟以前干的事儿比起来都是鸡毛蒜皮了的小事,每天都是跟着闵济拙扶老奶奶过马路和给下象棋的大爷劝架、找找走失儿童还有调解家庭邻里口角纠纷。可是傅十醒觉得这些棘手多了,忙得他六神无主,甚至都有些没心思去想傅雪竹的事情,回到宿舍了就趴在床上成一滩烂泥。

  人累的时候就容易委屈,委屈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

  傅十醒洗完澡,头上披着一条白色的浴巾,贴着咪咪的脸趴在床上,看着周闵慈的那张脸发呆。

  周闵慈今晚把手机塞给他,说今晚凌晨三点有比赛,明天又早班的,傅舟哥你要是方便明早就起来把比分告诉我,我今晚不敢看了不敢看了。傅十醒不知道在出神地思索什么,把手机随便往枕头地下一塞,到点就关灯睡了。

  静悄悄地到了凌晨三点,咪咪都睡得翻肚皮了,突然周闵慈从床上直直地坐起来,踌躇地揉了一会儿被子,最后还是忍不住下了床,蹑手蹑脚地往傅十醒的床位去。床上的人根本没记得要帮自己看比分这回事情,蜷缩成一团紧闭着双眼。

  周闵慈小心地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把手机拿出来,深呼吸一口气,摁亮了屏幕。就看一眼,看完就睡觉……

  自然是不可能的,他直接就搁儿傅十醒床边盘腿坐下了,小灯也不开,深夜里一个手机屏幕的灯亮到脸上。投入进去了,难免情难自抑,周闵慈是发觉不着,并且已经努力,但还是把傅十醒吵醒了。

  傅十醒被赶出门以后就从来没睡得安稳过,且不说那些记忆的玻璃碎一直探出来剜他的脑子,单单是没有周馥虞在他身边,猛然惊醒的时候便只剩下孑然一身在黑暗里,总是要忍不住没骨气地想。

  迷迷糊糊地抬起眼皮张开一条缝儿,借着微弱的亮光看见自己床前有一个人,转过来竟然还真的是那张熟悉的脸。傅十醒意识不清醒,绵绵软软地搂过去,双手环住那人的脖子,嘴唇贴上去蹭了好几下,含糊不清地叫周馥虞的名字。

  被亲的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沉浸在手机屏幕里的绿茵场,盯着那颗球滚进了门,兴奋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偏过头捧着傅十醒的脸颊吻回去,长长一气地抒发赢球的喜悦。然后立刻无情地放开傅十醒的脑袋,重新关注赛况。

  “嗒”

  傅十醒在黑夜中运转了一会儿脑子,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他打开床头灯,脸色十分精彩,用力地抹了好几下自己的嘴唇,瞪着周闵慈:“闵济拙你干什么?!”

  周闵慈头也不回,哑巴听雷似得,直到傅十醒怒而把咪咪抓起来挠到周闵慈后颈上,才得来了反应。

  “傅舟哥!你说好起来给我看比分的,结果呢?你还敢亲我,安静点睡觉吧,我要看比赛。”

  “明天有早班。”

  周闵慈不说话了,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静静的呼吸声,还有咪咪的咕噜咕噜声。最后彭家巷派出所的好民警周闵慈还是放弃了熬夜看球,默默地把手机放回了傅十醒的枕头下面,窸窸窣窣地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十五分钟里,傅十醒躺在床上,听着另一头传来辗转翻身的声音,绵绵不绝此起彼伏,最后总算憋出一句弱弱的:“傅舟哥……”

  傅十醒望着天花板,面无表情地说:“你实在睡不着的话,我可以把你打晕。”

  周闵慈又磨蹭磨蹭了一下,把话题转移走:“原来你没也没睡啊。在想什么呢傅舟哥?”

  傅十醒翻了个身,背对着周闵慈,硬邦邦地回答:“女朋友。分了。”

  周闵慈愣了一下,接着把头埋进被子里,咬着枕头角疯狂地憋笑,浑身都发抖。完了,现在他要被十醒哥弄得笑精神了,不看比赛今晚上也甭想睡了。想着明早起来看比分,还能涮自己亲老子一壶,就觉得有意思。

  于是第二天早上,傅十醒看着对床的人顶着眼下的两抹青,脸上带着温和满足的笑容面朝阳光春暖花开。

  他肩膀忍不住抖了抖,刷牙的时候多嘴问了一句:“赢了?”

  那对有点桃花弧度的眼睛眯起来,周闵慈假装高深莫测地点点头:“那当然啦!我跟你说,昨天梅森芒特……”

  傅十醒把牙刷柄戳到周闵慈嘴角上:“停。赢了就行了。”

  他们平常上班出门都要提早那么一点点的,因为要把咪咪先送到警犬队去。据说这只小家伙一点都不怕那些大狗,反倒还机灵狡猾得很,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就敢在领头的昆明犬头上打盹儿。

  从警犬队出来以后,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恰好够吃顿早餐的时间。周闵慈买了一袋肉包子,跟傅十醒两个人站在马路牙子边上掰着吃。

  没想到大清早的遇上白事,一条长长的送灵队伍,前头的人抬着巨大的黑棺,一路扬撒着白色的纸钱。只是为了方便行路,人倒是没有披麻戴孝,而是穿着西式黑衣,中不中洋不洋的,确实也是匡州这港口城市常有的风格。

  傅十醒瞥了瞥那些祭牌和唁纸上头的字,毛笔大大地写着“朱”,应该是苏万麟给朱凯办追悼了。黑道的这些规矩重情义,走了的肱骨弟兄都要铺张大作。

  可能是前头马路路口的红绿灯,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傅十醒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小小个子的,穿着一身黑裙子,头发梳着有点蹩脚的半马尾——朱凯的女儿,朱姗姗。傅十醒踌躇了很久,最后还是小女孩先看见了他。

  他这回可是正儿八经地穿着制服,难免又收到了朱姗姗有些崇拜的目光。

  朱姗姗伸手牵了牵傅十醒的衣角,抬头问他:“哥哥,我爸爸他是坏人吗?”

  傅十醒蹲下身,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她脸色还有些苍白,脸上也还有未干的泪痕,眼神还是孩童的单纯清澈,带着一些希冀。傅十醒回想着斗鱼池子边和小学门口遇见的朱姗姗的场景,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叠成了千纸鹤交到朱姗姗手里。

  傅十醒轻轻开口:“你爸爸他……不是坏人。”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不可问下和dash的咸鱼>

第八十五章 咸柠七

  “加班?不去。”

  “不行,你别忘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那行吧。”

  时间倒退回前一天晚上,傅十醒作为小辅警还不在编制里,因而不用去上什么思想教育学习课,一到下班时间就晃悠悠地准备走了。但周闵慈就不同,他不仅是编制内的正式民警,还是彭家巷派出所的新锐好代表,不去听个全场的怎么都说不过去。

  “你会做饭么?傅舟哥。”周闵慈想起今天饭堂因为开会也顺便整改水电,没东西吃了。基层小警员这点紧巴巴的工资,一顿馆子的钱都决定抠抠搜搜一下。那头沉默了一下,最后回应了一个应该,大概,也许,能够理解成肯定意思的鼻音。

  “行,钱我放在床头柜的第三个抽屉了,就去宿舍对面的超市买点啥撮合吧。咱们俩大老爷们随便整点热的就能吃了。组长叫我了,拜拜。”

  他要是知道几个小时学习完了,回到家面对着是什么,宁愿割肉去下馆子,或者硬撑到自个八点下班再去捡烂菜叶,拖着疲惫的身体下厨房,也绝不愿意再让傅十醒“做饭”。

  周闵慈打开宿舍门的时候看见自己面前摆着一大盘橙黄与红白相间的刺身,平铺在晶晶亮的冰雪上头,三文鱼头还秋水含情地望着自己,北极贝壳的鼓掌呼之欲出。盘子后面是两双睁得圆圆的眼睛,满溢着期待与渴求,目光在食物和来人之间反复游移,就等着周闵慈坐下来宣布开吃了。

  可是他期待的是均价十块一盘的小热菜,没肉也成啊,这豪华冷食,真承受不起。

  “哥,今天超市的三文鱼和北极贝是打骨折了么?”

  “没有。但是我只会做这个,因为不用开火。”

  “喔。做得不错啊……”周闵慈的嘴角抽搐,确实不错,跟龙吟饭店的刀工有的一比,毕竟十醒哥就是专门耍刀花子的人,让他来做刺身那还真是大材小用了,“那柜子里的钱还剩下多少?”

  “不知道,几百块吧。”

  傅十醒神色淡漠,语气理所当然得过了头,竟然让周闵慈一时半会反驳不能。见他愣着,傅十醒皱皱眉,主动蘸好了芥末夹到周闵慈碗里去,用筷子敲了敲碗缘,催促他快吃饭。

  年轻小警员将那上好的鱼腩肉塞进嘴里,这纸醉金迷的气味真是叫人流泪。闭上眼睛,由着霸道的芥末气味在鼻腔中冲击,两道清泪不知不觉便落了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五斗米却能折腰。

  “闵济拙,你是不是哭了?”

  “没,傅舟哥,芥末辣的。”

  虽然说这又能往周馥虞账上狠狠敲一笔,但是现在的情况紧急,眼见离下回发工资还有好一阵呢,手机计算器都摁了八百万回了,比在英国一个人被老谢尔比丢去曼彻斯特自生自灭的时候还难受——至少那会儿他可不用拖家带口的,自己一个人随便瞎过。

  于是听着领导在商量周末的一场安保工作该怎么分配,周闵慈立刻自告奋勇地举手,还把223号搭档傅舟的名字给报上了。年轻人工作积极,所长笑得皱纹都舒展了开,立刻拿起手机给开始对接。

  匡州戏曲协牵头,汇集了各方的名伶大家,要举办一场至少一月多的盛会。调动的不仅仅只有单单戏曲界象牙塔,包括媒体与名流也不少在其中,文化建设正是当下的热点,更不要说优秀传统文化这样亟于传承的风雅物,光是国家羹就人人都乐意分一杯了。

  傅十醒多少在弈小南那儿待过五年多呢,认识几个戏班子里的师兄师弟自然正常。听说前段时间赵北鸿的当家弟子裴小翎竟然跑出来单干了,还挖走了自家的一堆好苗子,开了个娱乐公司,一面继续坐着戏曲,一面又朝着金矿染缸跃跃欲试。至于这麻雀飞上枝头是谁在撑腰嘛,飞上去了那就是凤凰,凤凰对应着的,那自然是蛟龙呗!

  周厅长常带在身边的金丝雀也总算是易了位,换作了新人,似乎还精明得多,懂得自己索取发展机会呢。这场盛会,注资最多的就是裴小翎的公司,据说当天的剪彩便会由这位匡州当前风头正盛的名伶来主持。

  傅十醒心里膈应,但都已经答应了周闵慈,加上的确是自己理亏——他当然不懂什么管钱的,全都丢给这位还比自己小的舍友打理,也不知道天天被人叫着“哥”有没有一点心虚。不过思索来去,反正自己也就是个去当当人肉墙的小喽啰,肯定跟周馥虞裴小翎这些人群中心碰不上。

  去的那天周闵慈还尤其心情好的模样,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刮那几根就一点的胡茬,甚至用吹风机捣鼓了个造型。傅十醒靠在门边喝牛奶,撇撇嘴:“毛都没长齐,瞎臭美。”

  周闵慈顺着傅十醒的骂,眨了眨眼睛:“那我估计着那种场合会有好多佳人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你不是刚和女朋友分手,捯饬捯饬,旧去新来,多好。”

  傅十醒听着后半句又觉得不是滋味,把手里的牛奶盒子一捏,咕嘟咕嘟喝完,愤愤地往垃圾桶里一抛,甩下话就气呼呼地转身走了:“滚。分个屁,分不成,没分。”

  到了会场,总队长给安排了一下分组工作,其实也就是入场和结束的时候辛苦些,中途的时间他们还能蹭着进去看两眼。

  大约忙活到了十一点多,便不用再傻愣愣地站在门口当柱子了。周闵慈先是绕着场馆四处看了看,然后拖着傅十醒回到了车上,神神秘秘地从后尾箱里头拿出两套西装——看着应该价值不菲,不过一点标签啥的都没有,不知道哪租来的。

  他可不知道,这哪是租的啊,是英国谢尔比家族御用的裁缝给做的,市场上能买到的,那都是不知道哪一代的英国黑帮传奇留下的古董文物了。不过现下屠龙刀也得给周闵慈拿来给凤爪去骨,叫傅十醒赶快换上,好混进去吃中途休息提供的自助餐。

  两人的身材差不多,周闵慈的西装穿在傅十醒身上也合适。年轻人还大大方方地拿出一个食盒,准备等会堂而皇之地进行打包行为。这种事情他在英国干的多了,加油站餐厅的炸鱼薯条都能用纸巾包起来拿走,现在不过是衣冠一些,弄几件漂亮衣服,从琉璃厂里淘个赝品洗洗干净,谁能看得出太子狸猫的。

  就算他其实吧……也算是真太子。周闵慈想到今天可能得见到父亲,实际上还是那么稍稍地用心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周馥虞对亲儿子算是一种别样的严格,看得上就是看得上,看不上那就算是亲儿子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