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无情的剑客 第67章

作者:冷酷荔枝 标签: 穿越重生

  谢陵嗤笑一声,自袖中抖落一枚金光闪闪的令牌。

  我:?

  令牌通体光滑,唯有背面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禽鸟。

  谢陵食指划过凹凸不平的刻痕,问道:“阿雪,你可知这是甚么?”

  说实话,我识得的鸟儿仅限于乌鸦麻雀大雁喜鹊之流,令牌上雕刻的鸟儿与其同呈金光,更是难以辨别。

  谢陵笑了一下,并未继续为难我:“这是椋鸟。”

  我:?那你还真是博闻广记。

  谢陵又道:“我去迟一步,却意外拾得这块令牌。持此令牌者此刻必然发现遗失重要之物,他并非愚钝之人,想必正苦心规划该如何善后。可惜……太晚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直截了当问道:“所以这块令牌到底是谁的?”

  林师兄吗?令牌由金子铸成,不掺一丝杂质,他打哪儿弄来的这富贵玩意?

  比我脖子上挂着的玉观音值钱多了!

  谢陵笑笑:“阿雪,当今天下,是谁在坐拥皇位?”

  这可难不倒我,虽说无情剑宗身处朝野之外,除却大师兄再无一人打京城来,当今皇帝姓什么我还是知道的。

  我自信答道:“楚家?”

  谢陵摩挲着令牌上的椋鸟,点头道:“平头百姓怎可直呼皇帝名姓,久而久之他便以为我们这些山野之人孤陋寡闻了。当今皇帝是楚家后嗣,自然姓楚,而他单名一个字,椋。阿雪,你说这令牌与谁有关?”

  我觉得我拿错了话本。

  从江湖恩怨猝不及防地转变成了宫廷斗争。

  前路扑朔迷离,人人看起来都成竹在胸,惟独我满头雾水。

  老天爷,放过我,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剑客罢辽。

  算了,谦虚为上。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废物罢辽。

  92.

  总而言之,我算是明白了,大致是这么个情况。

  绯衣人是想要剑宗典籍的人,林青是大师兄的人,大师兄是皇帝老儿的人,皇帝老儿是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坏老头。

  自古朝廷与武林井水不犯河水,愿意入朝做官的江湖中人自有武举这条路让他们去走,朝廷更有专门的暗卫机构用于广纳人才。

  天下读书人尽数投身官场,楚椋这个坏老头还嫌不够,非要将文武两道合二为一,悉数握于手中。

  大师兄出身清贵,自小投入剑宗门下,成了我爹的大弟子。成年后得了我爹准许,自由出入藏书阁,把持剑宗内外俗务。

  若无意外,修习无情剑的可能性也比旁人多上几分。

  无情剑乃是剑宗立身根本,我爹当年不过练到第三层,便一举夺得盟主之位。

  是种挺招人稀罕的功法。

  也使得旁门左道的意图昭然若揭。

  这我就不吐不快了。

  你们这些惯做官的人就会想当然,皇位世代相传,捐钱博取荫官,将子承父业视作天理伦常。

  可咱们无情剑宗不兴这一套。

  不然无情剑宗第九代宗主人选板上钉钉地落在我头上了。

  祖师爷他可得气得压不住棺材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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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是柴柴,江哥是边牧,提问:33的犬系形态是什么?

第66章 团圆(四)

  93.

  世上难测的事儿太多了。

  譬如我爹至今没把无情剑传给任何一个弟子。

  再譬如我爹近两年来逐渐少问江湖事宜,隐有辞去盟主之位的征兆。

  想必是蛰伏太久,终于引蛇出洞,按捺不住分寸了。

  一块令牌教他推导出了这般久远的计划,我突然反应过来:“陵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谢陵:。

  94.

  “……你是不是这两年每每和我说一无所获,其实私下里早已查获许多蛛丝马迹?”我醍醐灌顶,犀利发问。

  谢陵说:“……阿雪。”

  “好哦,原来你一直在骗我,”我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那三师兄呢?”

  谢陵一贯爱拉三师兄下水,难得保留了一丝良知:“我与他各有各的事要做,他或许查到许穆与程惜若确有牵扯,此事应是不知的。阿雪,你性子天真直率,我是担忧你将反感表露于面上,才瞒着你的。”

  我继续追问:“那我爹呢,他不会也心知肚明吧?”

  坐在床尾那人眨了眨眼。

  ……好的吧。

  我气鼓鼓地睡下了。

  第二日一醒来,许府那边便传来了一个颇为惊人的消息。

  剑宗尚未去提亲下聘,原先定好的亲家——

  云府则先给许府递了信,言辞直白,小女锦仪突染重病,寻医问药多时,始终不得其法,如今未行仪式,一切为时未晚,还请许三公子另择高门,免去今后诸多纠葛。

  我表述的相当委婉,同行的小弟子则并非如此,慌慌张张扑进厢房,面红耳赤道:“不得了了!许师兄,许师兄他被……”

  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个全乎话来,谢陵打了个哈欠,将同门师弟打发回房,我这才补全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被退婚了。”

  三师兄捏着信笺一角,眉头紧蹙,似是心有疑虑。我眼下着实提不起分毫同情心,竟还有些许幸灾乐祸,靠过去问道:“师兄,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要在京城多留几日吗?”

  他似在喃喃自语,我凑近听得不分明,隐约是在说“不该如此”。

  是也,两马车的聘礼都到了京城,赶着下聘这一日匆忙退婚,说是事发突然,连三岁小儿都不会信。

  我想得倒是很简单,决计是那楚椋老儿见自个派去的人办事不力,给他个下马威尝一尝。

  我朝谢陵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我要将昨夜抵足而谈的内容告知三师兄了。

  谢陵点了点头,默许了我的打算。

  我东张西望片刻,关紧了门窗。

  三师兄万年不变的冰块脸竟显现出了一丝裂痕,依照谢陵的说法,他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想我昨夜窝了满腹的气,将姓楚的和姓许的骂了个狗血喷头,如此对于三师兄而言确凿是未曾预料的惊变。

  然而三师兄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他哑然良久,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皮肉,我瞧着都肉疼,不由分说掰开他的手指。

  “……没事,没事,小初。”他侧过身去,直直望向谢陵,“谢师弟,是大师兄……许穆做的吗?”

  谢陵不置可否,转而道:“他与宁千重早有勾结。”

  “……我明白了,多谢。”

  他俩又在打甚么哑谜?

  我正左右打量着两位师兄,谢陵忽地起身将我拽了出去,“让他独自待一会儿吧,心中执念骤解,须得给他些消化的时间。”

  直到踱过半条街,我还没想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谢陵偏生讳莫如深,笑嘻嘻地同我打起了太极,只说让我去问李雁行,他不掺和旁人的事。

  我:“……”

  好罢,我前脚努力在脑中规划起该如何同三师兄问及此事,后脚就循着香味儿钻进了糖水铺子里。

  谢陵腋下夹着方才买来的风筝,站在对街糖画摊子前朝我嚷嚷:“阿雪!别乱跑!”

  知道了知道了,我扭头回他:“嗯!”

  这会儿街上正热闹着,跑堂的忙得不歇脚,拨冗腾出来一席桌位让我坐下。对面是个柳眉乌发的官家小姐,身旁立着一男一女两个随从,那丫鬟侧身而立,身上叮叮当当的饰物远胜主子。铃音在嘈杂的大堂中略显突兀,我抬头瞟了一眼,鬼使神差地多看了两眼。

  倒不是人家姑娘长了张倾国倾城的脸,而是我隐约觉着似乎在哪见过此人。

  旁边的男人轻咳一声,我猝然低下头,还当是偷看被人逮了个正着,如此轻浮之举实有不妥。

  可我方才垂下头,脑中恰逢时宜地蹦出来几段残破的画面。

  我知道了!

  那男子仅仅来及与我对视一眼,一旁的粉衣丫鬟便伸手在桌上叩了叩:“小姐,咱们该回府了。”

  粉面桃腮的少女手中握着银勺,一声不吭地搁下大半碗冒着热气的杏仁茶,竟是听从了丫鬟无形的指令。

  小姐不似小姐,丫鬟不肖丫鬟。

  我抄着木剑便跟上了这所谓的主仆三人!

  95.

  主仆三人自侧门而出。

  我亦轻手轻脚迈过侧门。

  三人有如脚下生风。

  我暗自加快步子。

  干。

  我跟丢了。

  96.

  常小师弟拔剑四顾心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