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入媚 今日入媚 第22章

作者:戴月回 标签: 近代现代

  “可不就是你呐?瞧瞧你那时候多潇洒!这些年挂在餐馆里,好多食客问我这是哪个明星咧。”

  我迎着灯光细看照片,那个我二十岁出头,穿深绿仪仗队军装,胸前佩戴绶带,笑得朝气蓬勃,身旁站着李阿婆的孙女,她和我靠得很近,我搂她肩膀,出于礼貌只是五指虚拢,没有真的碰到她身体。

  我想起了那天,我穿军装出现在小巷时,好多少女吵吵着要跟我合影。

  “我家毛丫头,去年生了宝宝,我都当老太啦,时间过得真快哦。”李阿婆指着照片上的少女感慨。

  我拿着照片的手微微颤抖,不敢多看。当年的我确实是美男子,有让人见之难忘的容貌,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我只能想到《千里江山图》。

  那幅藏于故宫博物院的千古名画,作于北宋时期,近十一米长的绢丝长卷上青绿琳琅,揽尽江山丽,波澜壮阔,秀出天表,画家王希孟只有二十岁,完成这幅作品后就去世了。

  那是一个人的极致辉煌,一次性燃烧所有灿烂,往后就是无限黑暗。

第39章 迢迢娇心软

  多么可笑,我现在才发现自己当年是如此英俊,换做别人或许会觉得惊喜,多了侃侃而谈少年风流的资本,但我只觉得痛苦,我甚至嫉妒照片上的自己。

  那时我站在光明里,人生中最大的阴霾不过是不被凌歌喜爱;如今我身陷囹圄,靠跟男人上床换取未来。曾经的美好为什么要存在,如果注定要失去,我宁愿从未拥有过。

  许是察觉到我的失落,李阿婆安慰我:“官仔骨骨现在也俊呐,比大姑娘还俊,这个弟弟长得也秀气。”

  椋梨源埋头吃米饭,我把鸡胸肉推到他面前,又用公筷给他夹了鲫鱼:“多吃菜,吃不完要给你打包带回去的。”

  吃完饭,我把椋梨源送回客工宿舍,然后独自在令港区转了转,打算自己来给他物色一间小公寓。聂甹悠终究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不能再让他经手椋梨源的事。

  虽然他不禁锢我的自由,但私自出来见椋梨源,恐怕还是会惹他不悦。我用一个下午加傍晚画了一幅扇面,送给聂甹悠,当做致歉礼物。

  他反反复复审视画上的四只仙鹤,如玉的手指搓捻湘妃竹扇骨,在灯光下翩翩欲飞,颇有“起舞弄清影”的美感。

  “你师承何处,我竟然看不出你的路数。”他说。

  师承姑城葑巷大东门杨老师傅,外加自己瞎琢磨。我文绉绉地卖弄道:“初唐画家边鸾有‘六扇鹤祥‘,分别做‘唳天、琢苔、惊露、梳羽、回盼、翔翼‘六个动作,我临摹了前四个,勾线时又融入同时期薛稷的线条,模仿明代边景昭的上色,画鹤眼时尝试了清代沈铨的‘点睛‘。”

  他边听边笑,逗弄小猫一样捏我:“我以前小瞧你了,是不是?”他的声音忽而冷下来:“现在画给我看。”

  他不相信我。

  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忧,喜在我画工不孬,惊动他心;忧在……我习惯用左手作画。过去我画油画时就遮遮掩掩,怕被别人看到自己的怪异动作。

  我硬着头皮拿起勾线笔,坚持用左手画了下去,一只振翅欲飞的鹤在纸上草草成形,此刻竟然不需要临摹,因为心中有鹤,刚刚见过聂甹悠抚扇的手,丰盈的灵感源源不断自笔端泄出。

  他吻我后颈,微促的呼吸扑到我皮肤上。

  “别动。”我正全神贯注地投入绘画,可他不依不饶,掀起我的衣摆,从腰身摸到前胸,细细撩拨着。

  “嗯,别弄了……”我全身发软,快要握不住笔,但仍不想放弃。他用左手接过毛笔:“我替你画。”

  我惊讶不已,看他熟练地蘸墨运笔,勾画仙鹤尾羽,右手还不停歇地玩弄我身体,他在两方面都是高手,仙鹤活灵活现,而我全身敷粉,喘得像发了春。

  他把我的衣摆掀到最顶,让我用嘴唇咬住,我乖乖照做,裸着前身坐在圈椅扶手上,他一侧头,嘴唇就能碰到我胸口,不时神态悠闲地含住一颗乳首轻舔。

  我软倒在他怀里,他轻笑着,拿起一支未开封的毛笔,把笔锋搓开,用稀碎的毛搔过我的乳珠、乳孔,痒痒酥酥麻麻,我扭动身体,细腰浪荡摇摆,白亮晃眼。

  工笔画这样细致的活做不下去了,聂甹悠扔了笔就要抱我上床。我口齿不清地大叫:“鹤,鹤,没画完。”

  他靠深厚涵养忍耐着,扯出我口中衣服,放缓声音问我:“明天补行不行?”

  “不行,今日事今日毕。”我故意磨他,摆出勉为其难的嘴脸:“要不你弄个写意鹤吧,不用勾翎羽,快得很。”

  他扫一眼桌面:“没有水,调不出淡墨。”

  我贴在他耳边轻轻说:“谁说没有水?”

  他脱下我的裤子,我主动对他敞开双腿,股缝里早已被肠道分泌的清液浸湿。从赵钺开始,这副身子就没离开过男人,被调教的比妓子更淫浪,玩弄乳头就能让我勃起,后穴跟着起反应。

  干毛笔很快被我的体液濡湿,供聂甹悠随意使用。可他丢了鹤,掰开我的臀肉认真端详,像是在研究学术问题:“为什么会出那么多水?”

  我被他看得紧张,身后的小孔随呼吸一翕一张。

  聂甹悠把手指伸进来,轻拢慢捻抹复挑,绞出更多汁液,发出咕唧咕唧的汩汩水声,我听得面红耳赤,他竟然随口造了句对联:

  “淫水迢迢娇心软,穴液滴滴嫩花香。”

  体内手指突然捅到快感点上,我难耐地出声呻吟,他咬着我的耳朵,声音低沉沙哑:“横批:天下第一骚洞。你说好不好?嗯?你是不是最骚?”

  我拖着哭腔嗯了一声,搂住他的脖子:“好,说得真好。”

  他扇我臀肉,声响极为清脆:“回答我。”

  “骚,骚的……我是你的小骚洞。”

  聂甹悠的面色近乎狰狞,既克制又暴烈:“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

  “你只是我一个人的?”

  我没有回应,他狠狠搧打我屁股:“说话!”

  “是你不要我,你把我推给别人。”

  “我要你。”他抹掉我眼中的泪,用力抱住我:“我只要你,别走,我离不开你了。”

  我堕入一场昏天暗地的性爱里,浅红色的幔帐里我们不停苟合,聂甹悠在我耳边说烫人的情话,将我翻来覆去操弄,就像是要把前半生错过的补回来,酣畅淋漓又疲惫不堪。

第40章 滑如丝缎

  成年人的失控就像野火燎原,烧不尽,吹又生。我甚至觉得聂甹悠是荒废了工作,跟我厮混在一块。

  我们总是做爱,不挑时间和地点,卧室,客厅,车厢,公园,在这段盛夏里尽情洒落汗液,沾染彼此的气息,聂甹悠就像得了皮肤饥渴症,不管做什么都要摸着我。

  通常是他开车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抚摸副驾座上的我,他贪恋前胸和大腿内侧的皮肤,用他的话来说那里“嫩如腐乳,滑如丝缎,摸久了似乎就要融化了。”

  这段时日他载我游遍四方,没想到这座城市大的小国内藏着太多珠玑,我过去都不知道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

  他兴冲冲地带我吃了唐人街的中餐,粤菜,川湘菜,中国蔬食文化博大精深,我品尝时听他的细致讲解,着实觉得叹为观止。

  八大菜系中属鲁菜历史最悠久,鲁菜中又分孔府菜,胶东菜,济南菜三大系。聂甹悠说孔府菜做的最能体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可以摆出一桌富贵典雅的大席。

  他从北京的一家私厨馆订了孔府菜,空运六七个小时至这里,可惜味道不新鲜,我并没有尝出想象中的美味,聂甹悠更是只动了一筷子就不再吃,对助理冷声说:“撤了吧。”

  “这……好浪费。”我眼睁睁看着助理们训练有素地动手,很快将桌面收拾干净,只留一壶清茶。

  “你不饿吗?早上吃得那么少。”

  他揽住我的腰,情色地揉捏起来:“我想吃你。”我轻轻挣扎:“不要了,昨晚弄狠了……还疼。”聂甹悠的手竟沿着腰窝滑下去,摸进股缝深处,在穴口不轻不重地按压:“按摩会阴穴,有助于消肿,活血散瘀。”

  我跨坐在他腿上,欲看不看地悄悄撩起眼皮,抿着唇将他打量。他戴银丝眼镜时斯文优雅,我乍然想到“雪竹风露立中宵”的意象。

  “干嘛撅着嘴,嗯?小嘴欠吻了。”他嘬住我嘴唇,流氓似的又吸又裹。

  “衣冠禽兽。”我轻轻打他一耳光。

  他也不着恼,抱着我就像哄小孩儿一样,上下颠了颠,在我耳边说那闺房密话:“你的小名叫什么?”

  被他缠磨很久,我扭扭捏捏地说了:“没有小名……就是妈妈心情好时,会叫我……净净。”

  “净净,净净。”他慢慢品嚼这两个字,望着我温柔微笑。

  我感觉很难为情,低着头说:“像女孩子,不好听的。”

  可他非要叫给我听,在我耳边不停说净净、净净、净净,我不应他,他就捏我屁股。我急得要掉泪:“嗯,嗯,好啦,我答应你还不行吗。你……再给我讲讲易淘集团吧。”

  这几天聂甹悠零零碎碎给我讲了他的情况,我能猜到他在中国的地位不容小觑,没想到他是易淘集团的资深合伙人。易淘在中国以电商发家,近几年高歌猛进,占据广大市场,业务涵盖云计算、物流、数字娱乐、企业服务、医疗健康、VR、区块链、大数据、公益事业......是名副其实的互联网巨头。

  “你感兴趣?不觉得枯燥?”聂甹悠问。

  “好歹我也是要读MBA的人,你说的我大多能懂。中国的人口基数大,市场潜力不可估量,全世界简直找不到比易淘前景更好的项目了,可为什么易淘ipo在香港上市失败。”

  “体制不一样,香港股市要求同股同权,但易淘是合伙人制度,创始人团队要求对公司有绝对控制力,即使丧失绝对控股权,也不会丧失对公司的控制,他们手中的股票权利更大,所以是同股不同权。”

  我思虑片刻,笑问:“为什么不灵活一点呢?政治上都能一国两制,股市也可以做双重股权啊,划出AB两股,分离投票权和分红权。”

  “怪几个HK肥佬太蠢喽,只能看到眼前一点肉,看不见大势所趋。港交所的体量虽然不足纽交所的六分之一,但这几年证监会一直在推新政策,吸引科技公司回归,计划将香港打造成下一个全球金融中心。

  港股改革是早晚的事,易淘会紧跟国家政策,去年在美国上市,以后还会在香港二次上市。”

  没有说多久,他抱着我在椅子里做了那事儿,之后又到床上鏖战一番,直到夜幕彻底降下来,我们汗水淋漓地搂抱着入睡。

  约莫一小时后,聂甹悠彻底睡实了,我睁开眼在黑暗里浅浅呼吸,什么都不做,也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有一种不真实的踏实感。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屏,一个陌生号码在跳动。我披上睡袍到露台上接电话,真没想到打来电话的是罗记饭馆的老板娘。

  前段时间去她那里吃饭,结账后她硬是拉我留下联系方式,说有很不错的姑娘要介绍给我。当时我把电话号码写在便签纸上,毫不犹豫地将最后一位数字写错。

  “官骨仔仔啊,好粗心的嘞,留个号码都写错,还好阿姨试了一遍又一遍,才没把你弄丢在人海。”

  她说话像在唱歌词,我不由得笑了,可听到她后面的话,笑容又凝住。

  她说椋梨源找到她那里,提出在饭馆里打工,刷锅洗碗炒菜煲汤什么都可以干,时间定在每天放学后的晚上和周末全天。

  说真的,那一刻我心里涌起了感动,椋梨源是好孩子,如果他想自食其力,我愿意满足他。

  “罗阿姨,我弟弟他想瞒着我体验生活,唉,半大小子气死老子,这次就麻烦您帮我了,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不要让他太累,每晚给他做作业的时间,周末让他做半天,工资我来发。当然,这些都不要让他知道……您明白吧?”

  细细详谈许久,大致将椋梨源的事安排妥当。挂掉电话后,我望着楼下黑漆漆的花园发呆,想到令港的公寓,又想到他的成绩,养一个孩子要付出的实在是无穷无尽,我想给他最好的。

  我沉浸在思绪里,手机突然又开始震动,一下将我惊醒,我立刻接起:“罗阿姨,是还有什么事吗?”

  那边沉默着,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冒失了,重新确认屏幕上的号码,只扫到尾号几位数,呼吸就已经停滞。

第41章 Nothing ever happened

  “小净,我是凌歌。”

  似乎过了许久,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像是冬眠的蛇爬出隧道,一长串,暴晒在阳光下:“凌歌啊,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哈哈,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那边的声音就像是被风吹散了,还有嘈杂的街道的喧嚣,对,或许这样就对了,这是一个临时起意的电话,像是匆匆路过书橱时瞥见的新诗集书名一样,记住开头,忘了结尾。

  “今天是我的生日。”凌歌说。

  和聂甹悠昏天暗地胡混了太久,我这才意识到今天是7月16号,凌歌的生日,而我的生日恰恰在后天,7月18日。多年以前,我和凌歌会在7月17日办生日小派对,邀请我们共同的朋友吃吃喝喝。

  “吃蛋糕了吗。”

  “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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