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岳临渊 如岳临渊 第64章
作者:姬末
“还气吗?难得有独属你我的时光,你确定还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而继续气坏自己?”司渊渟听到往他们厢房来的脚步声,于是将人带到屏风后的内室,等那小二进来放下茶水点心又退出厢房后,才继续说道:“天下人何其之多,无论是何种想法,会存在必然有它存在的道理,不必争论也不必放在心上,我们想要改革,便要容得下这许多的难听之言。你若心疼我,便多看看我,我有你护着,自然是刀枪不入。”
被司渊渟带到了窗边靠着,楚岳峙被司渊渟密实地圈搂在怀里,他伸手去推开半掩的窗扉,然后将脸倚在司渊渟肩上,往下瞧着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还有街道两侧沿路的摊铺,那些摊铺之主的叫卖声交织着往上传入厢房中,是平日里都感受不到的乡火之气。
半晌过去,楚岳峙闭上眼不再看这民间景色,道:“罢了,你若不计较不难过,我也不会去过多纠结。好不容易能与你偷半日浮生,我也只想看着你与你一同欢喜。”
第133章 推行新政
隔天凉忱入宫觐见时,楚岳峙还没说什么,凉忱已经径直跪下道:“陛下,臣的友人前日多有冒犯,还望陛下见谅。”
楚岳峙在凉忱进养心殿后还没抬眼看过他一眼,此刻听得此言,他批着手上那份奏折,道:“朕还什么都没说,凉祭酒倒是急着请罪了,若是朕本就打算揭过不提,凉祭酒这一跪,又让朕如何下台。”
凉忱磕了头才直起身子,今日司渊渟下朝便回府了,此刻并不在养心殿。凉忱从下往上仰视楚岳峙,突然就语出惊人道:“陛下,臣有断袖之癖。”
在奏折上批复的笔一顿,楚岳峙这才抬起眼皮看下面跪着的凉忱,声线平直地问道:“凉祭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凉忱是在那日离开茶楼后在街上看到在二楼厢房窗边相拥的那一对爱人的瞬间突然明白的,明白楚岳峙为什么不待见他又重用他,明白楚岳峙与司渊渟为什么会一同出现在茶楼的那个不能说的原因。
也因此,凉忱才决定将这个当初让他被逐出家门不为世人所接受之事在这个看似不合时宜的时刻对楚岳峙说出来。
“陛下,臣虽是断袖,但对司大人只有敬重,从来就无意其他。”凉忱不仅自白,甚至极为大胆地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臣有自知之明,而陛下更是臣远不能及的,陛下不必担心臣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对司大人生出不敬之心。”
将毛笔放回到笔托上,楚岳峙将批完的奏折放一边,他瞅着凉忱,不带喜怒地说道:“凉祭酒,对朕和司首辅的关系妄加揣测,可不是一个聪明的举动。”
“陛下,臣无意做一个窥探宫中秘辛的臣子,只是臣不瞎亦不傻,陛下虽已立后且有皇长子,但真正与陛下在一处的人,只怕一直都是司大人吧。”凉忱是无意间发现司渊渟从来不住在镇国侯府这个事实的,再加上每日早朝司渊渟总是到得最早,每次来养心殿,司渊渟不是已经在殿外候着就是早在殿内跟楚岳峙议事,各种蛛丝马迹串联起来,他便也只能得出这一个结论了。
“在朕的面前说出这种大逆不道之言,凉祭酒,你以为这后果是你能承担的么?”即便是被自己的臣子看穿了,楚岳峙也仍镇静地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只是打量着凉忱,看这个胆大至极的臣子到底想做什么。
“臣只是想对陛下一表忠心。”凉忱跪得直挺,道:“陛下,臣心中早有心爱之人,也曾与佛前发誓,这一生只求这一人。”
“哦?”饶有兴致地用手支着下巴,楚岳峙半开玩笑地问道:“凉祭酒的心爱之人,该不会是那日在茶楼的那位书生吧?”
凉忱摇头,他淡淡地苦笑一下,道:“陛下,臣的心爱之人,已不在这世上。”
眉宇间微凛,楚岳峙没有说话,只等着凉忱自己把话说下去。
“臣……少时拜入私塾曾遇一人,身患重疾却才情横溢,他年长臣十余载,教会了臣许多的道理,臣甘愿为了他离经叛道,苦求五载才得他垂爱,只可惜天不假年,臣被逐出家门嫁予他不过半年,他便病逝。”凉忱声线清冷,三言两语便说完了自己那隐秘的过往,他的声调是那样平淡,仿佛是在说与自己无关的前世,然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的重又是那样的悲凉。
放下规矩近乎放肆地直直与楚岳峙对视,凉忱说道:“臣本名是沈之崖,凉是臣夫君的姓,夫君走前曾望有朝一日臣能成为大蘅国的一名良臣,故而臣改名为凉忱,忱字意为情意,代表的是臣对夫君的情意。陛下,臣斗胆,臣今生已见过这世间最好最惊艳的男子,无论在陛下眼中,司大人如何清逸绝伦,于臣而言也不过是人间凡品罢了。”
御案上的香炉正升腾起缕缕雾白,能令人宁神静心的幽香在这个养心殿正厅里散开,看不见的时间与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凉忱背对着从殿外照进来的阳光,清隽的面容像最淡的水墨画,大片留白找不到应有的情绪;楚岳峙坐在御座上,望入凉忱眼底却看到了他眼中年复一年积淀下的寂寥落寞。
沉默良久,楚岳峙终于缓缓开口:“敢当着朕的面,说朕的夫君是凡品,凉忱,你怕是真不想活了。”
拿起凉忱之前递上来的官学内容改制细节整改议案,楚岳峙将之交给一旁站着的王忠示意拿去给凉忱,在凉忱双手接过议案后,楚岳峙道:“既然凉祭酒想当一名良臣,那便证明给朕看,你有当良臣的能力。下一次科考,朕希望参加殿试的,不再是过去这几年教出来的榆木脑袋。”
“臣,领旨。”凉忱手捧议案,伏身叩首。
之后半日,楚岳峙坐在御案前,却是再也没有翻开案上的任何一份奏折批复。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手里握着腰间的玉佩,长久地看着焚香的香炉。
王忠一直在旁伺候,当他在香料快要燃尽打开香炉添香时,忽然听见楚岳峙问道:“王忠,你可有喜欢的人?”
正在往香炉里添香料的太监愣住,久违地露出呆愣之相,答道:“陛下,奴婢自小入宫做太监,不懂情爱。”
“也是,是朕为难你了。”楚岳峙也知道自己身边这个掌印太监没经历过那些,但他静默了一下后,又再次问道:“依你看,若是朕死了,司大人会如何?”
王忠哪能想到楚岳峙竟会问这种问题,吓得当即就跪下了,颤声道:“陛下,这话说不得!”
楚岳峙也并不需要他回答,答案是很什么,他很清楚。
他只是在想,凉忱怎么就有勇气自己一个人带着回忆活下去,他至今不敢去想,若是自己没有恢复记忆,他和司渊渟之间的误会没有解开,自己在登基后真的下旨处斩司渊渟,又或是司渊渟在将他推上帝位后就自行了断,那么剩下他自己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将会是怎样的光景。
是不是这一生,都只能追着梦里那个看不清脸面的少年身影了?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自己是离了司渊渟就不能活,可是这些天,他渐渐也能通过体内的蛊药开始能感知到司渊渟的情绪时,他才意识到,当初司渊渟对他说要他生于光长于光,这句话有多重。
之前两人温存时司渊渟曾说,其实自己亦是不愿意再让他上战场的,因为怕了,每一次摸着他身上那些褪不去的战绩,司渊渟都会感到心悸。
他是司渊渟人生的支柱,若没有他,无论蛊药是否还起效,司渊渟都不会活下去;只有他在,司渊渟才会在。
以官员考课、官学及官学内容同步改制为始,楚岳峙正式开始推行新政。
宴清一年五月,楚岳峙下旨礼部择日举行封后大典,六月封后大典于奉天殿举行,司竹溪正式被册立为一国之母。七月,继承了武将封号的皇甫良钰以副将身份,随卫云霄一同前往边疆戍守。九月,因不满新政的宗室以及地方权贵频频对新的政令阳奉阴违,楚岳峙命傅行云主持整治驿站,以极为严苛的标准重新筛选了一遍管理驿站的官员,将官道严格的管控起来,以确保朝廷颁下的政令能顺利推行。
宴清二年二月,开朝后历经半月朝堂之争,楚岳峙正式下旨对大蘅国律例进行修改,十三省及十三省之外,溺死女婴之恶盛行将纳入杀人罪,以家族连坐重判。
新政推行一年多,政局得以打开新局面。
十二月,边疆传回奏报,守关副将皇甫良钰,提前察觉异动,率将士三千人击退异族部落的大军偷袭,立下军功。楚岳峙收到奏报后,下旨封赏皇甫氏白银千两,上等绢帛百匹。
宴清三年五月,楚岳峙再下一旨,再次对科考制度进行修改,此前贱籍出身者按规定若无地方推荐将不得参加科举考试,如今这条规定将被废除,无论是何出身,只要非作奸犯科者,皆可参加科举考试。
同年十月,在历经整整五个多月的拉锯战后,楚岳峙在内阁以司渊渟为首等辅臣的支持下确定了赋税及徭役制度。合并赋役,将田赋和各种名目的徭役合并一起征收,同时将部分丁役负担摊入田亩;赋役负担除政府需要征收米麦以外的,一律折收银两;农民及各种负担力役户可以出钱代役,力役由官府雇人承应;赋役征课将不再由里长、粮长办理,改为地方官吏直接征收,解缴入库。
赋税及徭役制的改革,最大程度的降低了课税成本,增加了朝廷赋税收入,二则避免侵蚀分款之弊,使征收方法更臻完善。但也因触动到大地主阶级以及宗室亲贵的根本利益,在推行之初遭到极大的阻力。
这一年司渊渟三十九岁,楚岳峙三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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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文中提到的赋税改革乃是明朝张居正的“一鞭法”。
因本人对赋税方面的确不算太了解,为避免误导读者,故而直接使用了张居正的改革法。
第134章 给得太少
宴清四年一月,正月大典过后已是新的一年。
外面的天正飘着鹅毛大雪,御池里升腾着白雾,御池里的热泉水则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御池一角,有两道被雾包围的身影,楚岳峙昏昏欲睡地依偎在司渊渟怀里,任由司渊渟替他按揉酸痛的关节。
每年的冬季,楚岳峙都比较难熬,征战时曾经数次浸泡在冰河里留下的后遗症,随着年龄的增长在身上发作得越来越明显,如今几乎日日都要泡药浴,才能保证双膝和左肩的寒湿关节痛不发作。
“我没事,你不用一直帮我按摩。”楚岳峙歇息够了又精神了少许,便按住司渊渟的手,道:“你歇会儿,昨晚你也没尽兴,我真的没关系。”
一到冬季司渊渟总是顾忌他的身体,每次房事都极为收敛;昨夜两人欢好,司渊渟只要了他一次便作罢,也没用什么器具,只抱着他在那立面铜镜前让他脚踩在铜镜上,那是近来司渊渟最常用的欺负他的方式了,对他的身体没有太大负担,但视觉刺激却每次都让他体会到极大的欢愉,而且昨夜在他哭着泄*后司渊渟便退了出来,替他简单清理过后便抱他回床榻歇下,他还是今天醒来才恍惚意识到,司渊渟昨夜是让他满足了,却没去管自身。
最近这两个月,因为之前赋税改革,十一月新政推行时民间不少富贾都遭到地方亲贵的煽动,以至于地方上的交接不顺不说,甚至还有闹起来的;官员这边则让宗室拿捏了一部分,京城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几个重用的大臣根基到底不如老派的党羽深,抗衡起来难免被压一头,以至于这道改革政令颁下去后,推行进展得相当困难。楚岳峙为此经常宿夜难寝,为此还生了几根白发。
那几根白发让司渊渟发现,随手就替他拔了,可楚岳峙为此还是大受打击,说自己怎的三十五岁就长白发了,这么快就开始要年老色衰了么。
司渊渟对此是有些哭笑不得,问他不是常自言是铮铮男儿么,怎的还在意起容貌来了。楚岳峙当即就一眼瞪了回去,直言夫君国色倾城,哪能明白他这个做夫人的自尊与担忧。
这两三年,司渊渟的身份转变为内阁首辅,排场虽比从前小了,可这声誉却渐渐好转。颁下的改革新政,大多都有他的身影在,加之偶尔他在京城里出没,从来都是一身白衣眉眼温润,与过去穿着一身斗牛服整个人散发着阴戾威压的模样大不相同,百姓对他的印象自然也大有改观。
常言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话在司渊渟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验证。
司渊渟过去因要做出权倾朝野的嚣张之势,每每出现总是排场极大,那时候他虽也是艳色绝世但却冷若冰霜极为狠厉,大多数时候百姓都是不敢直视他的,深恐自己会一不小心就得罪这位心狠手辣的宦官大人以致小命不保。
而如今,司渊渟平日里都很是低调,在京城里出行虽也坐官轿,但是随身侍从却一个都没有,偶尔寻常百姓还能看到他去京城里最大的书肆崇文堂里买完书便去茶楼,然后在茶楼里一边看书一边品茶,那一袭白衣容貌艳而不俗,手执书卷气质端雅超群,很是岁月静好的画面,无论是文人墨客还是最寻常不过的百姓是见一次被惊艳一次,甚至被誉为京城一绝。
这些楚岳峙自然也是知道的,这两三年他私下来也是被司渊渟宠出了一点小脾气,有一回让司渊渟折腾得狠了,耐不住地在司渊渟的肩膀咬出一个见血的齿印,恼怒说明天就让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他们以为的翩翩君子私下里都是什么样。
自然是气话,虽说楚岳峙不高兴司渊渟四处给他招人是真的,但让司渊渟多在京城里露面的人其实也是他,他毕竟也在外立府过好几年,清楚百姓的心态与好奇心,司渊渟如今正正是最能让百姓们感叹又可保持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边界感,也就是百姓们最喜欢的雅俗共赏之貌。
他要改变司渊渟过去这些年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自然要牺牲一点,虽不愿也要让京城百姓看到司渊渟的惊艳与温雅,再让这些赞誉一传十十传百地从京城往外传去。
同样的一套做法,他也用在了司竹溪和皇甫良钰身上,司竹溪贤良淑德虽经磨难仍心性纯良,却与楚岳峙帝后情深的佳话早已传遍京城每一个角落;而皇甫良钰,从第一次立军功至今,又陆续再立下了其他军功,这些都被在楚岳峙的吩咐与傅行云的安排下,威名从边疆传回京城,又从京城传到了十三省,巾帼须眉的形象可以说是深入人心。
只是他和司渊渟都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名声的积累只是初步,想要藉由司竹溪和皇甫良钰的名声为女性打开新局面,还需要更多的时间,等到百姓们对她们都有更为扎实的支持才可以。
“你尽兴了,我便也就满足了。”司渊渟低头亲吻楚岳峙的肩膀,手上替他按揉的动作也没停下,“你是知道我的,我最强烈的欲望从来就非来自于身体而来自于心理,你与我欢好时所有依附我的反应,才是我最想要的。”
司渊渟并非为了哄楚岳峙才这般说,他的欲望是因楚岳峙而起的,所有的本能也都源自楚岳峙在他怀里的事实,近这一年间,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虽然依旧对楚岳峙无比渴望,但其实在生理上他并没有太强烈的索求,更多时候他都只要与楚岳峙肌肤相亲体温交融便能得到极大的满足感。
这件事他也找吕太医问过,确定了身体受损对这方面带来的影响,他在意的已经不是自己是否能如常人般起反应,而是自己往后是否还能让楚岳峙得到应有的欢愉。
吕太医这两三年里一直帮他调养身体,自是什么都不会瞒他,坦言大抵日后他在这方面的需索会减退得比常人快些,所以其实克制一下对他也是好的,与楚岳峙那种征战留下的后遗症不一样,他是当年受伤后没养好就被丢进了牢里关押受折磨,继而被送入宫当太监,故而身体根基受损极重,这种体虚亏损是补不回来的,加上后来那些年过多的耗费心力,也幸得后来楚岳峙一日日地治好了他的心病,否则再这么忧思过度,心脉受损是必然的事。
不过也幸好,这几年他都很听吕太医的话,药一碗不落的喝,也坚持接受针灸熏药等调理,加上他的那套内功心法,经过林亦的改良,已不会再因情绪问题而引发内伤,便是每年父母忌日、司家满门的忌日那段时间他仍会噩梦频发,总归是不会再因此而对身体有什么损伤了。
他是真的很用心在保养自己,六十岁之后与楚岳峙离开皇宫去过平常人的日子,是他心中最大的期盼,他是断不愿让自己在那之前倒下的。
“司九,你现在觉得幸福吗?”楚岳峙把头靠在司渊渟颈窝,泡药浴泡得微微发红发烫的脸颊贴着司渊渟颈侧肌肤,轻轻蹭了几下,道:“这几年,你都没怎么休息,我登基后,你去了山海关打仗,回来便一刻不停地帮我一起对考课和官学进行改制,然后便是推行新政与改革;我登基前还说我会护着你,结果如今看来,仍是你在为我保驾护航。”
登基前想着往后自己能护着司渊渟,让司渊渟不再那么辛苦,可过去的几个月,他反倒越发清楚明白地意识到,还是司渊渟在替他遮风挡雨,朝堂上舌战群雄的还是司渊渟,每一次提出新的改革内容,遇到阻力时,总是司渊渟顶在最前面想办法处理,他虽是把握大方向的人,可最吃力不讨好的活,还是司渊渟跟傅行云等几个重臣去做的。
这三年下来,司渊渟也就在他登基之初那一个月短暂地放下肩上的重担歇息过,之后便又继续在他身边陪他一道负重前行,与他一道面对朝堂上的腥风血雨。
“自然是幸福的,虽然还没走到最后,但心里的夙愿你大多都已经为我实现了。”司渊渟知道楚岳峙在想什么,“常言道夫有千斤担,妻挑五百斤。可你从为我逼出自己体内金针那天起,生是把压在我身上的所有重担都抢了去,现在我所做的,已不再是为你遮风挡雨与守护,而是在与你一起实现我们当年的约定。”
楚岳峙八岁那年,他们约定好,要一起守护大蘅国的百姓,而如今,他们每一日都是在实现这个约定。
“你觉得幸福就好,司九给了楚七那么多,楚七总是害怕,自己给司九的太少。”楚岳峙轻声说道,他半闭着眼,靠在司渊渟怀里是他最安心的时候,近这两个月他都是司渊渟抱着才能勉强入睡。
垂眸看又再开始犯困的楚岳峙,司渊渟并没有回答他,继续给他按摩关节哄他睡觉。正月不开朝,今日他也不想让楚岳峙召臣子进宫,这段时日楚岳峙累坏了,多睡些总是好的。
低头在楚岳峙额角印下轻吻,司渊渟凝视楚岳峙的眼神温柔缱绻,再是找不出一丝过去的阴霾。
楚七,你怎么会给得太少?你给我的,早已比我最初所期盼的要多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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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想写凉忱的番外,有人想看吗?
第135章 势力平衡
二月初开朝,下朝后吴永廉以及凉忱一同到养心殿觐见。
“这个月便是科举会试题,下个月则是殿试,凉祭酒,你三年前跟朕说你要做良臣,如今,可有信心不会让朕失望?”楚岳峙正站在养心殿那面巨大的书架墙前,手里拿着一本从书架里取出的典籍在翻看。
“臣是否有信心,还是让会试与殿试来告知陛下,眼下尚早,臣即便是言之凿凿也不过是口说无凭。”凉忱低头回话,只是那话语声中的确定足以证明,即便科考尚未举行,他也已经胸有成竹。
“朕听说,你那友人钟清衡,也参加科考?”楚岳峙今日早朝时已经跟明清求拉扯许久,眼下实在没什么心思再跟凉忱七绕八弯的说话,只冷笑道:“他倒是敢。”
“陛下,清衡这几年也受了不少历练,已非当日那般肤浅,若他能通过会试来到陛下跟前,也不会再像当日那般狂妄。”凉忱说道。当日他与钟清衡说那番话,本也没指望能一语惊醒梦中人,毕竟许多观念都根深蒂固绝非一两日能改,可不曾想,那钟清衡也是个特轴特有主见的人,许是当年看他为了嫁给一男子不惜跟家中断绝关系,早已受过一番观念冲击洗礼,那日之后,钟清衡竟是离开京城回家便收拾东西外出游历去了,钟父钟母是好说歹说也没拦住;钟清衡一去就是两年,回来以后整个人跟脱胎换骨一样,他身为国子监祭酒,看到钟清衡出现在国子监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
“是么。”楚岳峙对凉忱这番说辞多少有些不置可否,他是不相信一个人能轻易改变的,“凉祭酒也知道,在一些事情上,朕一贯是小心眼的,他若是到了殿试,可别怪朕为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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