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病弱摄政王 攻略病弱摄政王 第14章
作者:茶叶二两
“梁王殿下仁善通达,裴王殿下果决善断。”谈征望着室内李昀与申行的身影,低声道,“望两位殿下能携手辅政,匡扶江山。”
裴醉笑着承了他的夸奖,右手把玩着大拇指上的青玉扳指,缓缓道:“关指挥使今夜醉酒坠马身亡,本王会让陈总河官顶了他的位置。这兵权三分,你、陈琛、申行,三人各执一印鉴,方能调兵,乃是先皇留下的规制,能控制申行手中的兵权,我不好擅动。况且,也不能将申行逼得太急。”
“是。”谈征道,“之前关指挥使与申总督走得极近,下官有愧,没能守住这望台驻军。”
裴醉挑眉:“风水轮流转。”
“还要多谢殿下。”谈征笑道,“陈总河官是殿下选的人,下官心里有数。”
“望台虽暂时没有水匪之忧,但练兵也不能懈怠。今夜本王调兵,战斗力比之民兵都不如。”裴醉按着腹部的伤口,皱了皱眉,“还有,十万驻军,现在只剩两万,实在是太难看了。”
谈征摇摇头:“殿下,这兵卒卫所已经名存实亡。虽不能与河安的赤凤营相比,但比之其他地方,十之有二,已经算是不错的数量了。”
裴醉沉默半晌。
“我知道。”
谈征无声叹息。
“此事急不得。”裴醉按了按额角,“伤筋动骨的东西,需得慢慢筹谋。”
“殿下辛苦。”谈征微微欠身,朝他拱手行礼。
裴醉摆摆手,用手支着额角,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陈琛见他们聊完了,才无声上前,替裴醉披上了一件氅衣。
谈征起身,向他又行一礼:“以后驻军还要劳烦陈指挥使多多照看。”
“不敢。”陈琛一贯被文臣压得抬不起头来,哪里受到过这般礼遇,拼命压着手舞足蹈的眉毛,木着脸回了一礼。
“今夜,不如陈指挥使带他们去驻地休息,这样两位殿下也能安心些。”谈征看着脸色苍白的裴醉,顿了顿,放轻了声音,“我会派万草堂的坐堂大夫过去。”
“好。”
陈琛巴不得跟他们家将军多呆一些时间,忙不迭便答应了下来。
裴醉强撑着不昏过去,在半昏迷和半清醒之间辗转,额角不多时便冷汗淋漓。
不知过了多久,被耳边一声轻柔的呼唤叫醒。
“忘归?”
裴醉猛地睁了眼,看见近在咫尺的那张熟悉的脸,终于将眼底的防备卸了下来。
“谈完了?满意吗?”
李昀点点头,笑意浅浅。
“好,元晦比为兄强。”裴醉笑道。
“你脸色很难看。”李昀皱了皱眉,总觉得那人的汗跟流不完一般,擦了一层又一层。
“但为兄做了个好梦。”裴醉嗓音里还有着尚未清醒的睡意。
“什么?”
“想起那年教你骑马。”裴醉笑道,“骑了整整一日一夜。”
李昀怔了怔,耳根暗暗烧了起来。
“以后再说。”
裴醉将身上的氅衣塞给陈琛:“陈指挥使,我们走吧。”
陈琛抱拳应‘是’。
裴醉朝申行摆了摆手,懒懒笑道:“申总督,本王先走了,以后,希望这种事情多来几次。”
申行捻着胡子,笑意仍是周全,丝毫没有失态:“裴王殿下福大命大,定能逢凶化吉。”
裴醉从桌上拿起雁翎刀,拔刀出鞘,寒光一闪,烛影微摇,角落里的红木方桌即刻从当中整齐裂开,那上面的天青色茶盏便砰然坠地,四分五裂。
“借申总督的桌子擦擦刀。”裴醉还刀入鞘,回头望他一眼,唇边笑意嘲讽,“借你吉言。”
第12章 毒药
裴醉轻轻扶着李昀的腰,与他一同踏出了西暖阁的门。
青砖地面上仍残着血肉与残破的兵刃羽箭,焦捕头上前,朝着李昀低声回禀着:“殿下,我已经差人埋了那具尸体了。”
“多谢。”
回答的是裴醉。
李昀听见那人喑哑的声音,不由得紧紧攥住了拳。
“他们死在哪里?”裴醉朝焦成问道。
焦成一怔,抬手指着那一片暗红色的血潭:“那里。”
裴醉踩着粘稠晦暗的血液,一步步上前,蹲下,慢慢伸出手,从那一滩暗红的血痕中,捻出了那一枚铜钱,攥在掌心里。
李昀别开眼,悄然红了眼圈。
裴醉没停留,直接站了起来,再也不去看那一汪死寂的惨烈。
“走吧。”裴醉看见李昀通红的眼眶,轻声道,“不要沉溺于过去。”
李昀抬眼望向裴醉,只看到了一双平静如湖,冰冷似霜的眸子。
世人都说,为将者生来便该铁石心肠,杀伐果断,绝七情,断六欲,即使阵前天崩地裂,身形亦要如山川不倒。
所以,那人将所有哀恸都藏在了心里,封得死死的,半点都不敢露。
可满弓的弦易断,过刚的铁则折。
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裴忘归这样自我折磨。
“你才是。”李昀声音更轻,“过往不可追,该忘就忘了吧。”
裴醉抬手揉了一把李昀束得整齐的额发,在他耳边哑声笑道:“多谢,小云片儿。”
李昀脖颈轰地烧得通红,他推开裴醉的肩,几乎是慌不择路地垂着头向门外走着。
“怎么了?”裴醉两步上前,拽着李昀的手臂,无奈道,“又嫌为兄贫嘴?”
李昀强忍着心头的无名之火,压着怒意与羞意,狠狠道:“这是漕运司衙门。”
“知道。”裴醉用力拽着他的手臂,失笑,“你走反了,这是入内衙的路。”
陈琛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的模样。
这眉眼含笑的人,还是他心目中那威风凛凛运筹帷幄的赤凤营裴将军?
这满脸怒意的人,还是他印象里那温文儒雅谈笑自若的大庆梁王爷?
陈琛咽了口唾沫。
算了。
正常。
就连他也一夜之间就变成了领两万驻军的指挥使。
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陈琛总是能很好的自我和解。
他笑着上前,把两人领到了漕运司衙门口。
向文向武小脸脏兮兮的,蹲在大门口,看见安然无恙的李昀,小嘴一瘪,无声地抱头痛哭。
老捕头难得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可笑起来,更像个会吃人的千年藤树精,两个小书童本是无声抽噎,见老捕头如此‘慈祥’的笑容,吓得眼泪倒流了回去,互相搀着瑟瑟发抖。
焦成笑容一僵,木着脸转身,朝李昀拱手道:“殿下,这两个孩子自告奋勇要来状告清纶教,缠着门口的衙卫痛哭,很勇敢。”
李昀失笑:“多谢焦捕头相护。”
焦成本来想扯扯嘴角,后来,还是放弃了。
他面无表情地跟在谈征身后,如暗夜之影。
“下官明日会前去拜访。”谈征抬手相送,“今日,多谢二位殿下。”
“谈知府辛苦。”
裴醉摆摆手,望着知府衙门的人如散潮般撤走,转头朝着李昀笑道:“累了吧?”
李昀正要摇头,却只觉得腰上箍着一双有力的手。
他脚下一轻,还没来得及挣扎,便被放到了一匹枣红色的马背上。
身后划过一丝风声,马鞍一颤,后背贴着那人的胸膛,李昀脸蓦地红了,双手无处安放,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冷?”
裴醉的声音在他耳侧响起。
“不合礼数。”
李昀声音发干。
“元晦啊,这时候还管什么礼数不礼数的。”
“我...”
“驾!”
马猛地长嘶扬蹄,李昀往后一倒,便正好埋进了裴醉的怀里。
“唔...”
李昀听见一声闷哼,焦急道:“怎么,我碰到你伤口了?”
“没事。”裴醉声音有些哑,“有点累。”
“那...”
“元晦啊,你帮为兄牵着缰绳可好?”裴醉低咳两声,呼吸顿了顿,声音渐低,“为兄想休息一会儿。”
李昀自然是不会拒绝,他将缰绳放进自己手心里,只觉得磨得掌心发疼。
“还记得我当年怎么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