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的妾是朵黑心莲 家养的妾是朵黑心莲 第116章
作者:莘泽
“南梁皇宫的御书房。”嵇宴说。
他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有人来了。”沈执清一把抓住嵇宴两个人向后退到了暗处,刚藏住身形,南梁帝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跟在身后的大太监张全快走了两步冲着人拱手一拜,“陛下,摄政王求见。”
南梁帝稍稍顿住脚步,伸手揉了揉眉宇,“他怎么来了?”
张全赶忙道:“摄政王说他来送一个东西。”
“东西?”南梁帝不喜这位摄政王已久,此时停到张全的话,心中更是闹心,他不耐烦的冲着人挥了挥手,拂袖坐到了高坐上,“什么东西非要亲自来送?你去拿来让人回去吧。”
张全不敢抬眼,“陛下这恐怕不行……”
南梁帝:“为什么不行?”
张全硬着头皮开口,“摄政王说他要亲自将东西呈给陛下,否则今夜他就不走了。”
这个瘟神……
怕不是真的会说到做到。
南梁帝揉了揉眉宇,冲着张全挥袖,“让他进来。”
张全出去没多久,一道身影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门外的阳光正盛,光色拢在对方黑色的衣袍上,金色的绣金纹饰随着走动而泛着盈盈光色,映衬着那张脸如霜雪,清冷矜贵。
躲在暗处的沈执清在看见那一步一步走上前来的人时,脚步下意识的走上前一步。
这是三年前的嵇宴……
垂落在身侧微微颤抖的手被身后的人给握住,温凉而又干燥的触感让沈执清低头看了一眼。
“陛下。”随着书房的内的人开口,沈执清方才将眸子移开重新落在那人身上。
南梁帝拂袖靠坐在屋内的椅子上,“听说摄政王非要亲自送给朕一物,是什么东西?”
嵇宴的目光扫向屋内站着的其他人,“此物只能给陛下一人看。”
什么东西,如此神秘?
南梁帝知道自己拗不过眼前的人,抬袖将御书房的人全部赶了出去,方才有些不悦的出声,“现在摄政王可能将东西呈上来了?”
嵇宴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走上前,放在了南梁帝的案头,“就是此物。”
“这是?”沈执清呼吸一窒,“极乐丹?”
那日在燕宫之中方瑜雪给雍玦的极乐丹为什么会在嵇宴的手里?
南梁帝的手伸出,“这是什么?”
立在高台之下的嵇宴将抽回的手背在身后,“这是极乐丹的解药。”
“极乐丹的解药?”南梁帝将这个名字放在口中咀嚼了一番,“摄政王这是何意?”
“陛下,黄粱一梦该醒了。”屋内的光色笼罩之下嵇宴的面色透着一股子沉冷,就连吐出的声音都像是春日的冷雨,声声惊心。
“什么黄粱一梦?”南梁帝皱紧了眉头,拍桌而起,“嵇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浮生过,大梦一场,诸事尽散,只剩欢愉。”嵇宴笑了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陛下就丝毫没有察觉吗?”
南梁帝撑着手臂站起身,“你是说,朕吃了这极乐丹?”
嵇宴:“正是。”
嵇宴:“君后雍玦有不轨之心,他于早年间逼陛下吃下此物,让陛下将自己沉溺在虚梦之中。陛下只要服下解药,一些封存的记忆陛下就会重新想起来。”
南梁帝摩挲着手里的瓷瓶低呵出声,“放肆!摄政王是在污蔑君后吗?”
嵇宴听着高台之上的低呵摩挲着手指,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药已送到,陛下吃与不吃与孤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若陛下死了,孤反倒是解脱了。”
南梁帝气的脸都绿了,他正准备再说什么那站在御书房内的人就已经拂袖离开了。
立在暗处的沈执清看着嵇宴离开的背影,抱着手臂品评了一番刚刚对方的行为,“啧,这么看来,你之前对我的态度竟然还算好。”
嵇宴伸手捏住沈执清的脸将人拨了过来,“说说看,孤什么时候对你不好?”
沈执清伸嘴就咬,“你现在就欺负我。”
嵇宴抽回手,气笑了。
沈执清懒得理他,探头朝着南梁帝看了过去,“欸,南梁帝多疑,你说这解药南梁帝吃了吗?”
嵇宴牵着人就走,“你猜。”
沈执清:“你看着我很傻?”
嵇宴笑了一声。
“你这是什么表情?”沈执清走到一侧的窗户跟前,将手探出去试了一下窗外的温度。
窗外的冷意让指尖发寒,沈执清抽回手,“如果我猜的不错的情况下,这应该是三年前,大寒之前,君后雍玦不知因何原因惹怒了南梁帝,被罚去了行宫宗庙内思过。”
沈执清偏头看嵇宴:“就是因为这个事情吧。”
嵇宴:“是。”
那时候他尚不知中间有这么一出,他还纳闷为什么一惯受宠的君后会被罚,现如今想来,竟是一切自有因果。如果这个时候南梁帝已经醒了过来,那么大寒那日……
沈执清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嵇宴的手臂,“所以那天……”
他话还没说完,眼前的景象再次褪去,等到周遭的景象变化完,沈执清就发现他站在一条长街之上,身侧就是他的相府的府邸,而他就站在相府之外,头顶星月为幕,大雪纷扬而下。
沈执清将手从衣袖中伸出,从空中坠落而下的雪花便晃悠悠的落在他的掌心之中,“这是……大寒?”
第94章 大寒(高虐预警)
大寒那天是南梁的初雪,雪很大,不一会就将相府染成了素白之色。
沈执清靠在窗边,手里正漫不经心的叠着一张红纸,屋内的烛光映透在红纸上,能映出纸上的灿金点点。
那不是寻常的百姓用的纸,而是宫里的金箔纸。
红纸不大一会就在沈执清的手里被叠成了一个纸鹤的模样,他将那纸鹤捏在指尖,从怀里捏出了另外一只皱巴巴的纸鹤出来,随后将两个纸鹤举到眼前仔仔细细的端看了一番。
单从外观去看,这两个纸鹤没有任何的不同,甚至他后来叠的那个还要更丑一点。
可这两只,一个是摄政王嵇宴叠的,另一个则是他叠的。
沈执清嗤了一声,伸手就要将嵇宴那只碍眼的玩意给撕了,结果刚要动手,沈执清的脑海之中却是浮现出今日在流云台的一幕。
大雪初下,流云台的雾凇之上已经挂了雪,沈执清拿着一本奏折像是往常那样闯了宫,“嵇宴在哪?”
全南梁,也就只有这位相爷敢这般直呼摄政王的名字。
扶风连拦都懒的拦了,抱着剑微微抬了下巴,“殿下在主殿。”
沈执清踏进主殿就看见他要找的人,就坐在主殿外的露台上。风雪卷着寒意吹动而起,那位摄政王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氅坐在桌子前折着什么东西。
这么冷的天,这人脑子是坏掉了吗?
沈执清走进之时,才看见了嵇宴桌子上摊放了一桌子的红纸,而地上是已经折了一地的红纸鹤。
沈执清弯腰将地上的纸鹤拿起,嗤笑出声,“摄政王今日好闲。”
随意靠在一旁的嵇宴在听见沈执清的声音后手中的动作稍稍一停,他没有回答沈执清的问题,而是掀了眼皮子问出声,“你怎么来了?”
沈执清将手中的奏折摔到嵇宴的跟前,“这是什么?”
嵇宴:“官员调动。”
沈执清又将另外一个奏折摔了过去,“那这个呢?”
“财政安排。”
“这个?”
“宫中事务。”
嵇宴依旧低头折着纸,但沈执清问什么答什么,丝毫未隐瞒。
沈执清眯起了一双眼,“为什么给我这些?”
嵇宴的腿微曲,轻笑了一声,“累了,不想争了。”
“累了?”沈执清深吸了一口气,“嵇宴,你是在看不起我吗?”
“没有。”嵇宴手里的动作一顿,就连吐出的声音都染了几分温沉,“这本是相爷该管的事,孤只不过做了个移交流程罢了。”
两个人明里暗里争斗了多年,一方突然撂挑子不干了,这就像是沈执清的一巴掌突然扇在了一块海绵上,不痛不痒,但这个行为却显得可笑至极。
伤害很小侮辱性极大。
尤其是这个解释更是难以让沈执清接受。
窗外的雪落纷纷,沈执清攥紧了拢在袖中的握着的手,而手里的千纸鹤在掌心之中被攥的不成样子,“嵇宴,南梁的兴衰本相一个人负担不起,你既接了先帝的金匮遗诏,那你的破事自己管去,别来招惹我。”
沈执清撂下话转身就走,哪知坐在身后的人突然问了一句,“沈执清。”
第一次,沈执清听到嵇宴叫了他的名字。
那一声穿透风雪,很轻,却似是带着一股子沉重而又复杂的情绪砸进了沈执清的心里。
沈执清顿住了脚步,微微侧目,“做什么?”
嵇宴举起了手中的红纸,“你会折千纸鹤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沈执清本就生气的脸上表情更是难看,这话吐出像是带了一股子的戏耍。
沈执清觉得身后那人怕不是被冻傻了,才会如此无理取闹的问他这么一句。
沈执清不耐烦的回应出声,“不会。”
他刚要迈步离开,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很轻,像是流云,很快就在身后消散。
“孤会。”嵇宴坐在原地,抬起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雪色的身影之上,“曾经有一个人教孤,叠纸鹤可……”
沈执清压根不想听嵇宴的话,还未等身后的人将话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雪依旧还在下,空气也变得越来越冷,嵇宴却分毫未觉,他望着沈执清的背影将未说的话说完,“那人说,折一个纸鹤便可送出一个祝福。”
嵇宴的视线抽出落在地上满地的鲜红的纸鹤上,“孤一日叠了一个,愿,你在这世间,一世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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