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崽穿到七年后 揣崽穿到七年后 第26章
作者:酒未眠
江宜清盈白的脖颈上还有昨晚傅致衍在易感期时留下的痕迹,他微微蜷着,纤瘦的手腕搭在腿上,明明已经累极,眼睛却始终定定地看着前面。
迈巴赫缓缓驶入别墅区,在傅宅的车库里停下,口袋里的户口本已经被摩挲过无数次,傅致衍却犹豫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要不是今天早上公司的事情不得不由他亲自出面,傅致衍今天就想和他哥去领证的,可是一天过去,他再见到江宜清,却变得胆怯。
他怕和江宜清提了以后,反而适得其反、弄巧成拙。
“哥……”
“小衍。”
在江宜清和他同时开口的那一刻,傅致衍设想了无数种可能,他想,江宜清是说想要离开、不想再见到他,还要和他彻底划清界限,抑或和他坦白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哪个Alpha的……
车子还没熄火,车内空调运转,傅致衍无端出了一身汗,精神高度紧绷,他发现无论江宜清同他说哪一种,他都接受不了。
“小衍,”江宜清又唤了他一声,傅致衍听到江宜清问他:“你知道赵承越吗?”
傅致衍愣了一下,“你的师兄?”
江宜清很少和他提及学校里的事情,傅致衍记得赵承越是江宜清的师兄,纯属是因为当时江宜清搬进研究生宿舍的时候,是傅致衍送他去的。
赵承越看他穿着不菲,主动与他攀谈的,傅致衍也对他这个江宜清同住一间的室友留下了印象。
况且几年前赵承越凭借一幅浮雕油画扬名,又格外喜欢营销自己,连傅致衍这样对艺术圈没有任何了解的人都对他的名字有所耳闻。
“他害死了老师。”江宜清说:“还偷了我的画。”
傅致衍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忽地收紧,“什么?”
“七年前我画了一幅浮雕油画,在我失踪了以后赵承越在我的画上署了他自己的名,凭借我的画获得了全国美术金奖,为了事情不会暴露,他故意让老师心脏病发作,害死了老师……”
江宜清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他今天去许丰阳家发现的录音都言简意赅地告诉了傅致衍。
“冒名顶替,谋害恩师。”傅致衍语调沉得厉害,“随便哪一条都足够他身败名裂,去牢里蹲个十几年了。”
“我答应了师娘,会将老师去世的真正原因公之于众,让赵承越得到应有的惩罚,”江宜清顿了端,说:“也想让《晨曦》这幅画物归原主。”
“画、荣誉、名望,这些原本就是属于你的,”傅致衍说:“哥,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江宜清有些怔愣,傅致衍一字一句说得认真,他在说这一件事情,又似乎是在说所有的事,只要江宜清想做,傅致衍就会支持他。
这句话莫名让江宜清感到心安,他和傅致衍说了自己的想法,“我之前有一个微博账号,平常会发一些自己的画画日常,粉丝不多,大概有几万个,我想在这个账号上将这件事公开。”
江宜清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也很没有底,一个七年没有更新的账号,几乎都不会留下什么活跃的粉丝了。
“这样也可以,但影响力可能不够大。”傅致衍想了想,同他商量说:“既然要将事情的始末和真相公之于众,那就要一击毙命,不能让赵承越再有狡辩或者翻身的机会。”
“周伯伯很喜欢字画,经常举办拍卖会,周绍渊的公司也涉及这方面。”提到周绍渊傅致衍就有些不太情愿,他思索了片刻,“或许我们可以做个局,用拍卖会把赵承越诓过来。”
拍卖会的影响力必然会更大,这确实是一个更好的办法,江宜清想要联系周绍渊,但时间已经晚了,他怕贸然打电话过去会打扰到周绍渊,就想着明天再联系。
江宜清和傅致衍一起下了车,下车时似乎蹭到了踏板,他没在意,刚走了没几步,就被傅致衍叫住了。
“哥,等一下。”
江宜清顿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
傅致衍又折回了车上,他从车里拿出了一块手帕,自然而然地在江宜清面前蹲下,小心地帮他擦去裤腿上蹭到的脏污。
小腿上传来轻微的酥麻感,傅致衍蹲在他面前,替他小心擦拭,动作很自然,自然得好像类似的事情他已经为江宜清做过千百遍。
江宜清看着他头顶的发旋,一时有些恍惚,穿越之前,傅致衍不会在意他的情绪,不会对他说“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不会在意他的裤腿有没有脏,更不会蹲在他面前替他擦去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脏污。
江宜清感到不习惯,他轻声说:“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这样。”
傅致衍动作忽地一顿,他的声音有点闷,却很认真,他说:“哥,对不起。”
江宜清知道,傅致衍在为十九岁恶劣乖张的自己道歉。
第42章 “后悔”
江宜清在网上查到了一些和赵承越相关的信息。
2018年的十月初,赵承越凭借一幅《晨曦》一举闻名,这幅浮雕油画获得了全国美术作品展的金奖,全国美术展的组委会对这幅作品赞誉极高,甚至在国际上也获得了高度认可。
浮雕油画始创于M国一位知名画家,不同于传统油画在国内已经盛行的现状,浮雕油画在国内一直鲜少有好的作品出现,而《晨曦》则填补了这一块空缺,赵承越借此获得了极高的知名度。
十月十二日,知名油画、国画大师许丰阳因突发心脏病去世,媒体报道了他离世的消息,感念其为国内油画、国画作出的杰出贡献,各地美协亦发表沉痛哀悼,许多网友都为许老送来了鲜花。
追悼会上,作为许丰阳的学生,赵承越接受了记者的采访,面对镜头他忍不住痛哭流涕,数次提到许老对他恩重如山,待他如师如父,自己的绘画技巧都是由许老亲自教授指导,当记者问到他往后有何志向时,赵承越答道当传承许老遗志,在绘画方面有所建树,不忘恩师教诲,将国画和油画发扬,初心始终如一。
采访中的他悲切难当,一番话真情流露,与许丰阳师徒情重,再加上他因《晨曦》一画而受到吹捧,身份水涨船高。
也是因为有全国美术金奖做敲门砖,赵承越受邀赴M国艺术大学学习,期间创作了不少作品,回国后频繁出现在美术界的各项活动中,名字被不少人熟知。
不论是获奖感言,还是活动采访,赵承越都会提及恩师许丰阳对自己的谆谆教诲,有人赞其重情重义,不忘根本。
也有人说赵承越碰瓷许老,借自己是已故知名艺术大家许丰阳的弟子来营销自己,质疑赵承越除了一幅《晨曦》画得极好以外,之后便再没有过什么艺术价值比较高的好作品,说其实则资质平平,不过尔尔。
只是这样的声音只是少数,且在一众赞誉声中如同泥牛入海,很快被压了下去。
江宜清将看到的这些信息告诉给了傅致衍听,傅致衍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赵承越凭借了你的画才获得了赞誉和声望,说到底这些都是偷来的,无怪乎会被人质疑德才配不上声名。
又说,那本该是属于你的荣誉,那本该是属于你的人生。
江宜清看着屏幕上的《晨曦》出神,怔愣了许久。
吃过午饭后,江宜清给周绍渊打了个电话,同他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赵承越的事情,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见个面,周绍渊欣然应允。
傅致衍在一旁听着,颇有些不情不愿,非要和江宜清一同去见周绍渊。
那日在周绍渊家里,江宜清就和林煦加了联系方式,当时林煦替他买了手机,又给他转了一笔钱,江宜清在自己的手机修好后便打算将钱还给林煦,但林煦说什么也不肯收。
他问江宜清有没有被傅致衍找到,在得知江宜清只是因为傅致衍发热便轻易和他回了家后表示痛心疾首。
林煦把那天江宜清走后,傅致衍来周绍渊家里找他时的场景绘声绘色地说给了江宜清听,听得江宜清一愣一愣的。
他还把Cookie冲他张牙舞爪的照片做成了表情包发给江宜清,江宜清被这些表情包上的配字逗笑,存了好几张,林煦话多,跟个小太阳似的,和他聊天不论什么话题都能聊起来,江宜清没过几天就同他熟络了许多。
周六晚上,江宜清邀请了他和周绍渊一起来吃晚饭,同行的还有傅致衍。
地点在内环的一家知名中式餐厅,二楼包厢内,置景古色古香,屏风掩映,流水叮当作响。
周绍渊和林煦来时傅致衍正巧出去接了个电话,包厢里只有江宜清一人,林煦一见到他就和他抱怨Cookie在家是如何占山为王、有恃无恐的,罪行包括但不仅限于掉毛、把他的衣服当作猫砂盆、把他本人当作猫抓板,然后眨巴着眼睛问江宜清:“你喜不喜欢Cookie,好几天没见了是不是很想它,要不要带它回去养一段时间?”
周绍渊在他和江宜清吐槽Cookie的时候一直没作声,在一旁帮林煦摆好了餐具,又往他的杯子里倒了他爱喝的饮料。
林煦讲得口渴了,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周绍渊才无奈地说:“不是已经勒令Cookie不许进卧室了吗,而且它到陌生的环境会不习惯。”
林煦于是迁怒到了猫主人的身上,不满地说:“周绍渊,你为什么给我倒饮料,我要喝红酒。”
傅致衍进包厢时,周绍渊正在给林煦倒红酒,怕他喝醉,又往杯中掺了些雪碧。
傅致衍看了他们一眼,径自走到江宜清身边,将一条薄毯盖在了江宜清的小腹上,江宜清茫然地抬头看他,傅致衍神色如常,温声说:“哥,进来的时候你说有点冷,我刚刚找服务员要了条薄毯。”
他在江宜清身旁落座,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视线落在周绍渊仍有些青紫的下巴上,站起身来给他敬了三杯酒,“前几天打了你,抱歉。”
林煦啧啧称奇,压着声音偷偷在江宜清耳边说:“好震惊,傅致衍居然还会道歉,果然找到你之后他人都变得正常了许多,你是不是对他有镇定作用。”
江宜清听了他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周绍渊原本就性格温润平和,这事儿他就没放在心上,何况那天傅致衍打了他,他也打了傅致衍,于是也同傅致衍致歉,回敬了他。
聊了几句之后江宜清便把赵承越偷了他的画、又在明知许丰阳对花粉过敏的情况下故意带花,导致许丰阳心脏病发去世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虽然先前就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但在听到具体细节的时候林煦差点拍案而起,他义愤填膺地说:“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他这和故意杀人有什么区别,偷了画还洋洋自得,分明是他害死了许老还要装出一副谨记恩师教诲、时时怀念恩师的模样,不行,我看不得他这惺惺作态的恶心嘴脸,这事势必要讨回公道!”
“他太不要脸了!”林煦气得不行,“小清,你有没有什么能证明《晨曦》这幅画是你画的证据,我们当众揭穿他,让他给你道歉,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偷了你的画!那个什么赵承越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垃圾,看他到时候能不能下得来台。”
“我当时画完以后在油画上有写署名和日期,为了不让署名显得突兀,我写在了油画最下方的中间,在一片花瓣下侧,比较隐蔽的地方,是用油画颜料写的,会有一点类似浮雕的效果,然后才上的清漆。”江宜清抿了抿唇,“不知道赵承越有没有发现我的署名,但他的署名一定是在上清漆之后。”
“而且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把画的进度拍照发给老师,我和老师的聊天记录也能证明。”
“小清之前不是说搞个拍卖会吗,”林煦说:“那我们就在拍卖会上把聊天记录滚动播放,让这个偷画贼身败名裂。”
周绍渊想了想那场景,不由得失笑,他安抚了情绪激动的林煦,正色道:“拍卖会没有问题,我爸很喜欢字画,对这方面也有研究,经常举办一些字画的品鉴活动和展览,以他的名义邀请赵承越来参加拍卖会,想必赵承越不会起疑。”
傅致衍说:“最好是能让赵承越带着《晨曦》这幅画前来,在拍卖会上邀请记者,揭露他的罪行。”
赵承越故意谋害许丰阳,他们自然要将证据移交警方,但在此之前,傅致衍想要这些原本就是属于江宜清的名誉和声望物归原主,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晨曦》是属于江宜清的。
他哥才华横溢,原本就值得所有人的赞誉。
“记者可以我去联系,”傅致衍顿了顿,“但要想办法让赵承越带着画来。”
“只是《晨曦》这幅画,赵承越不仅从不售卖,连出展都很少。”周绍渊蹙眉道:“我爸之前数次想要邀赵承越来观摩真迹,赵承越都找各种借口推诿了。”
“他可能是心虚,才不敢将《晨曦》频繁出展。”江宜清想到了前几日在网络上看到的赵承越这些年的作品,想了片刻后说:“我或许有办法能让他主动带着画来。”
在席上周绍渊便和周弘业联系,敲定了拍卖会的时间,江宜清同周绍渊道谢,又在电话里向周伯伯问候,周弘业是知道老友家在江宜清失踪后发生的变故的,在得知江宜清安全无碍后格外高兴,又不免唏嘘,同他多聊了几句。
江宜清胃口不太好,除了清甜鲜嫩的白灼虾多吃了两只外,其余都吃不下什么,没多久就放下了筷子。
傅致衍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剥虾,江宜清原先还觉得奇怪,他分明记得傅致衍不怎么爱吃虾,直到傅致衍将自己那个剥了满满一碟虾肉的小碟子推到了他面前。
林煦开朗外向,话格外多,拉着江宜清的手给他推荐A市哪家饭店最好吃,又给他爆料娱乐圈的内部惊天大瓜,说得格外起劲。
边聊边嘿嘿笑着说:“小清,你好可爱,我好喜欢和你聊天。”
隔几分钟就要举起酒杯和江宜清说:“Cheers!”
江宜清喝的是饮料,但林煦喝的是红酒,刚开始一杯还是掺了雪碧的,后来他喝得上头了,就直接把红酒当水一样在喝,周绍渊想拦都拦不住。
大半瓶红酒下去林煦就醉得不行了,他扯着嗓子质问周绍渊:“为什么Cookie不喜欢我!”
他脸上醉醺醺的,带着薄红,迷迷糊糊地往周绍渊怀里钻,雾霾蓝色的柔软短发在头顶翘起来,瓮声瓮气地说:“为什么我家里人不喜欢我,网友也要骂我说我唱得不好,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我,现在就连一只猫都不喜欢我!”
说到最后一句时林煦的声音都带着呜咽,像是有天大的委屈。
周绍渊耐心地安抚他,但林煦喝醉了闹得厉害,周绍渊无奈,只能和他们致歉,带着林煦先回去了。
江宜清胃里难受,但本就是他请的周绍渊和林煦,也不好自己先提前离席,周绍渊带着林煦走后,反胃感愈演愈烈,江宜清忍不住到包厢的卫生间里干呕了起来。
他撑在洗手台上,难受得有些虚脱,忽地感觉背上被一只温暖的手掌轻抚拍着,江宜清抬起头,在镜子里看到了傅致衍。
同样的场景,在周弘业邀请他们一家一起去度假区时也出现过,当时十九岁的傅致衍为了刺激好玩,哄骗着他在卫生间里穿裙子。
二十六岁的傅致衍因为江宜清难受而显得焦急无措,只能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的背,倒了水给他哥漱口。
他在心里埋怨江宜清肚子里的孩子让他如此难受,可他和他哥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一点,傅致衍不敢说孩子半句不好。
他自然也想起了七年前度假村那天晚上,江宜清穿着裙子,在他怀里崩溃地哭着说我不要喜欢你了。
可现在江宜清眼睛发红,瘦削的肩胛骨支着,傅致衍看着却只余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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