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崽穿到七年后 揣崽穿到七年后 第29章
作者:酒未眠
“我今天去找了赵承越,我不想让他到现在还误解您,所以我将您当时给他写的推荐信和这么多年里您资助他的证明都给他看了。”
“七年前您资助过的其他学生现在很多都已经长大成人了,我会以您的名义继续A市美院的公益助学基金会,资助那些有绘画天赋却生活贫困的学生,还有那个您之前就想要修建的福利院,前几天审批文件已经出来了,过段时间就可以开始动工了……”
墓园空旷,江宜清在许丰阳的墓前跪坐了整个下午,快到傍晚的时候下起了雨,傅致衍始终在他身旁,他没有催江宜清,只是在起风的时候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到了江宜清身上,又在一旁给他打伞。
从午后到天色昏暗,江宜清喃喃地和许丰阳说了许久的话,最后他声音哽咽着说:“老师,对不起……”
江宜清有时候会想,如果他没有穿越,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赵承越不会有机会在《晨曦》上署名,老师也不会因为赵承越想要将这件事瞒天过海而去世。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得于事无补了。
墓园里原本人就不多,开始下雨后来祭拜的人便陆续走了,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墓园里亮起昏黄的灯,快要到闭园的时间,工作人员来催促他们,江宜清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准备起来。
跪坐的时间太久,双腿疼痛发麻,江宜清手撑在地上,极缓极缓地站起来,却感觉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眼前也是控制不住的眩晕。
心脏搏动加速,像是受到外物撞击一般,在一瞬间的停顿后往下沉,这种陌生的不适感让江宜清眼前发黑,意识陷入恍惚,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模糊成了凌乱闪烁的光斑。
裹着湿气的冷风从衣领处灌入,江宜清意识微弱,冷得打颤,过了许久才感知到傅致衍覆在他手上的温度,傅致衍的声音很急切,对江宜清而言却像是隔着玻璃罩子,听不明确。
“……哥!”傅致衍轻轻晃他肩膀,又唤了他好几声,江宜清才微喘着气定定地看着他。
见江宜清终于有了点反应,傅致衍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他紧紧地将江宜清揽在怀里,“你刚刚突然脸色发白,额头上也都是冷汗,好像差点就要晕过去了,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哥,你真的吓死我了……”
傅致衍仿佛心有余悸般,说话时尾音都在发颤。
心脏处依旧传来密集的钝痛,连小腹也在隐隐作痛,但江宜清不想让傅致衍担心,他缓缓地摇头,将下巴搁在傅致衍的肩膀上。
Alpha的腺体上有淡淡的薄荷味,江宜清本能地想要汲取他的信息素,傅致衍的信息素像是有安定作用一般,让江宜清心悸感都减缓了一些。
他把额头抵在傅致衍的肩上,过了会儿才微仰着头闷声说:“小衍,我想妈妈了。”
傅致衍轻拍着江宜清的背,他的吻落在江宜清的唇上,带着安抚性,“好,我们明天去看她。”
第46章 “小衍,它会动了”
从墓园回来的那天晚上江宜清就发烧了。
刚回傅宅的时候江宜清只是有些手脚无力,他想着自己可能是在山上吹了风又淋到了点雨所以感冒了。
晚饭他就没吃多少,吃完饭身上就开始一阵阵地发冷,但他还是去了三楼的画室画画。
《晨曦》被赵承越冒名顶替的事情真相大白之后,江宜清就受到了美术界前所未有的关注,他受邀加入了全国美术家协会,这段时间他接受了一些杂志和电视台的采访,也开始为自己个人画作的巡回画展做准备。
画展要用到的画数量不在少数,但他的画大多是在他穿越前画的,对其他人而言那些已经是七年前的作品了,江宜清想以浮雕油画作为出展画作的主体,就必然要多画几幅。
但浮雕油画难度大、耗时久,画起来极费精力,江宜清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也只完成了两幅小幅油画。
他在画板前坐下,继续完成面前这幅刚铺完底色的浮雕油画,外面在下着雨,雨滴声有规律地落在窗户上,江宜清在这样幽静的环境中一笔一笔地给油画上色。
每次沉浸在绘画中时,江宜清总会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绘画的作品上,画着画着却忽然感觉到自己肚子里被猛地一戳,江宜清手上的画笔因为腹中的动静而顿住,旋即反应过来是肚子里的孩子在动。
他将画笔放在一旁,用手覆在小腹上,小腹上温温热热的,因为孩子的动作而有一些轻微的触动,像是一条小鱼正在冒泡。
江宜清觉得很惊奇,腹中的孩子已经快有四个多月了,这是它第一次动,也是江宜清第一次有了腹中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的实感。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件事分享给傅致衍,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江宜清知道傅致衍一直都没有相信他穿越的事情,也不相信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只是从傅致衍上一次易感期之后,他们谁都没有提过这件事,像是在粉饰太平一样,就好像只要不提,这样的平静就不会被打破。
江宜清又坐回了画凳上,一直到孩子没再动了才怅然若失地放下手,拿起画笔继续画。
他觉得冷,关了窗开了空调还是冷,头也是昏昏沉沉的,他又画了半个多小时,实在撑不住了才回了房间,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半夜傅致衍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同往常一样轻手轻脚地洗漱好,在江宜清身边躺下,习惯性地把他抱进怀里,才发觉江宜清浑身滚烫。
傅致衍一下子就慌了神,他用手触上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江宜清的,Omega额上温度高得异常。
傅致衍的手带着微凉,江宜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他蹙着眉,有些茫然。
“哥,你发烧了,”傅致衍眼中掩不住的担忧,“我给你拿点药吃好不好?”
江宜清烧得厉害,反应不过来傅致衍在说什么,过了许久才理解出他的话,他控制不住地咳嗽,咳得胸腔都发疼,傅致衍把他扶起来,拍着江宜清的背帮他顺气,又在他的腰后垫了个抱枕。
江宜清靠在床头,他微弱地喘息着,艰难开口:“不要、不要吃药。”
“吃药会影响到孩子。”
高烧让头脑昏沉,江宜清像是忘了傅致衍还没有相信孩子是他的,他本能地想让傅致衍摸一摸他们的孩子,于是牵着傅致衍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带着些欣喜,“小衍,它会动了。”
Omega的小腹微微隆起,白皙圆润,随着他的呼吸而轻轻起伏,傅致衍覆在上面的手却僵硬不已。
江宜清原本就因为高烧而身上发烫,Alpha的掌心温凉,像是沙漠中的一汪清泉,让他感到舒适,可不过片刻,傅致衍就抽开了自己的手,江宜清手上空落落的,只觉得心里也仿佛空了一块,说不出的失落,他张了张唇,想同傅致衍说些什么,但还是没开口。
傅致衍迫使自己错开眼,有些手足无措,“我、我去找找有没有退烧贴。”
江宜清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把自己藏进被子里,蜷了起来。
他听见傅致衍给正在医院值班的方诚益打电话,问他孕期的Omega发烧了不吃药怎么能退烧快一些。
江宜清之前在赛车场的时候见过方诚益一次,对傅致衍的这个Alpha朋友还有些印象。
方诚益原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听到傅致衍在电话里说的话惊得讲话都不利索了,“傅致衍你小子竟然把你哥搞怀孕了?!”
傅致衍回了他几句,方诚益道:“孕期吃药确实容易对孩子产生影响,那就只能先试试物理降温了,只要烧能退下来就可以了。”
医院里似乎来了急救的病人,方诚益那边人声嘈杂,他急匆匆地和傅致衍说了声就挂了电话。
退烧贴里有桉叶油、凝胶这样的成分,可能会引起过敏,傅致衍按照方诚益说的那样用毛巾给江宜清冷敷,每隔10-15分钟换一次毛巾,又哄着江宜清多喝了些温水,在床边守了他一整夜。
江宜清精神状态不好,身上也没力气,因为高烧微张着唇喘气,眼睛也是湿红的,他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满屋子都是馥郁的白兰花香,江宜清睡不安稳,难受得狠了还会用自己的脸去蹭傅致衍微凉的手掌心,傅致衍觉得心疼,但又无计可施,只能守在他身边帮他换毛巾,时不时地安抚他。
幸好到天快蒙蒙亮的时候江宜清身上都温度终于退下去了一些,傅致衍松了口气,才发觉自己握着江宜清的手掌心都出了汗。
没有打针吃药病好得就格外慢些,江宜清烧退了以后又开始咳嗽,吃了些炖的冰糖雪梨和温补的咳嗽药水也见效不大,前前后后花了一个多星期才算好全,期间傅致衍都不敢让他吹风,怕他再着凉,一直到十二月份才挑了个天气好的周六带他去了苏知韵住着的疗养院。
A市近海,冬天天气湿冷,十二月份江宜清已经穿上了羽绒服,临出门前傅致衍又给他戴上了围巾,把他身上裹得密不透风的才安心。
苏知韵所在的那家康碧疗养院在A市外环外,开车过去大约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康碧疗养院建在温泉山庄上,属于高档疗养院,山清水秀,风景秀美,建筑类似庭院式联排别墅,同时配备了完善的医疗机构和各类设施,也会有专业的医疗人员来定时定期地做各项检查。
天气晴朗,不少人都在园区里晒太阳走动,江宜清看到苏知韵和傅阳平住的那一户的院子里梅花开得正盛,不少晚熟的果子都挂满了枝头,显见被人打理的很好。
江宜清站在门口却产生了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他犹豫着不敢按下门铃,听到他身后传来苏知韵又惊又喜的声音——
“小清?!”
江宜清转过身,看见了穿着一身芭蕾舞裙的苏知韵。
“真的是你啊小清,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苏知韵把他抱进了怀里,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语气中带着点嗔怪:“妈妈好想你啊,你去M国艺术大学这么久了也不给妈妈打个电话,怎么样,M国好玩吗?”
江宜清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他有点弄不清状况,苏知韵看见他只剩欣喜,见江宜清没回她也不恼,仍然高高兴兴地拉着他的手,“你说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来了都不进门,就站在外面吹冷风,妈妈和你说过的呀,门锁的密码就是你的生日呀。”
密码锁“滴”的一声被解开后,苏知韵就把江宜清往屋子里带,傅致衍跟在后面也想进去,苏知韵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
苏知韵对他完完全全是对陌生人的态度,傅致衍却像是已经习惯了,同她说:“妈,我是傅致衍。”
苏知韵困惑地看了傅致衍一眼,对江宜清小声说:“好奇怪啊,居然还有人莫名其妙认妈的,小清,我们别管他,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我们去里面坐一会儿。”
客厅里有地暖,暖融融的,傅阳平正坐在茶桌前品茶,傅致衍很早就同他说过已经找到了江宜清,傅阳平对此也没有多做询问和探究。
傅阳平经历过苏知韵插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病骨支离的模样,很多事都已经想得透彻。
曾经他将自己的事业放在第一位,却忽略了家庭,傅氏慢慢步入正轨以后傅阳平隔三岔五就要出差,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忽略了苏知韵的感受。
现在傅阳平却觉得什么都没有自己爱的人重要,他将傅氏放手给傅致衍之后,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苏知韵,才发觉这样和爱人在一起悠闲惬意的生活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前段时间傅致衍就和他说起过过几天自己会和江宜清一起过来,所以傅阳平看见苏知韵牵着江宜清的手进来时也没有觉得惊讶。
“学校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说给妈妈听听。”苏知韵抚上江宜清的脸颊,掩不住的心疼,“怎么看着都瘦了,是不是M国的饭菜不合口味呀?”
江宜清摇了摇头,他感到无所适从,但还是顺着苏知韵的话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挑了一些告诉她。
苏知韵在听到赵承越冒名顶替了他的画时格外气愤,“这种人就应该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还害得我们小清受委屈。”
江宜清同她聊了许久,苏知韵会关心在意他的感受,会为他取得的成就而感到骄傲,也会支持他的爱好和他想做的事。
旧的记忆会被新的记忆更迭替换,江宜清觉得恍惚,就好像他和苏知韵之间从来就是这样相处的。
苏知韵也会和江宜清说她在疗养院里认识了很多朋友,她踮着脚在江宜清面前转了一圈,轻盈翩然,“小清,我好不好看?”
和七年前比,苏知韵还是很瘦,却不再是那种带着病气的瘦。
江宜清点头,发自内心地笑着说:“好看。”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苏知韵说:“我今天在他们举办的文艺演出上跳了《天鹅湖》,他们都夸我跳得好,掌声可热烈了。”
被再次带回傅家后,江宜清就从未在她脸上看见过这样的自信。
苏知韵去替江宜清摘水果吃,傅致衍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视线落在庭院里的苏知韵身上,“她不记得我了,也不记得傅泽语了。”
傅泽语去世之后,苏知韵就患上了抑郁症,原本还在吃药控制,但所有的精神寄托轰然崩塌,她的病情在江宜清突然失踪之后一下子恶化。
苏知韵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洗胃醒来后,记忆就出现了偏差。
她的记忆里没有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却因为抱错而错过最好治疗时机的傅泽语,也没有后来才出生的傅致衍。
她只记得自己和丈夫有江宜清这一个孩子,江宜清自小就懂事听话,有很高的艺术天赋,这些年去了M国艺术大学留学,丈夫也对她很好,家庭美满幸福。
或许是大脑本能的趋利避害,让她活在自己为自己打造的记忆中。
又或许,如果没有那张亲子鉴定报告,她的生活原本就该如此。
客厅是开放式的,从客厅可以直接通往庭院,江宜清看见苏知韵正在采橙子,有几个高挂在枝头的橙子她采不到,在她身旁的傅阳平便替她采下来,放在了她手上的果篮里。
不知道傅阳平同她说了些什么,苏知韵笑骂了他几句,又继续伸出手采摘。
她哼着歌,穿着一身漂亮的芭蕾舞裙,脖子微微扬起,像是一只优雅高傲的天鹅。
她好像找回了自己,找回了那个在很多年前,江宜清还小的时候,他被傅阳平抱着坐在台下,他的妈妈作为芭蕾舞首席,在台上演出时被无数人瞩目时的模样。
第47章 “哥,生日快乐”
A市的温度一降再降,临近年关,天气越发冷了。
小年夜那天,傅致衍陪着江宜清一起去了超市,超市里年味很浓,处处都张灯结彩的,连货架上都挂满了小灯笼。
江宜清这段时间开始嗜酸,傅致衍去零食架上拿了一罐梅子糖回来后却没在原地找到江宜清,他不知道江宜清闲逛去了哪里,就在周围找了找,最后在婴儿用品区看到了他。
货架上的婴儿用品琳琅满目,江宜清驻足在一件蓝色的小衣服前,神情柔软,但他在看到傅致衍后就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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